飞机舱门处,正是风口。顾安好不容易稳住将倒的身子,想再去追菲佣的时候,从飞机后面蹿出来几个气势汹汹的保镖。
顾安来时被攥青的手腕还隐隐作痛,见状步子微凝。
霍家上到主人下到佣人都不是好惹的,她此刻只有自己,孤立无援,眼眶瞪得发红。
谁知那几个保镖的目标并不是她,竟是冲着菲佣去的,下手干净利落,几下拳脚便将菲佣放倒。
当保镖朝这边看来时,顾安吓得脸色惨白。
算……算了,她先进飞机里想办法吧。
顾安往后退两步,脊梁忽然贴上一堵肉墙!
下一秒,有力的臂弯从背后伸出来将她圈住,男人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慢慢扭头,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
“什么叫‘我可以走’?”
此刻风雨欲来,铅云压境,顾安站在舱门舷梯上,手紧紧握着冰凉的铁栏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霍晏庭不喜欢她以任何一种方式提出离开。
刚才她对菲佣说的话,若他较真起来,顾安又要被教训了。
“嗯?”霍晏庭的声线低沉,刚结束一段冗长的电话会议的他有些疲惫,此刻神态慵懒,笑容戏谑。
他见顾安像是冻僵了,便将她打横抱起来。
在进飞机前,他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对还压着菲佣的保镖说:“丢出去。”
进飞机,顾安紧张地圈着他的脖子,望见外面菲佣被粗鲁地对待,她不安地拧着眉,小声说:“她也是听吩咐做事……”
“是啊,在霍家做工时间一长,以为自己也姓霍了。”霍晏庭的语气仿佛在惩治一只蝼蚁,“没有霍家批证,这些菲佣只能被遣返回国。”
顾安眼睫轻颤,男人的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自己与菲佣对姓霍的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吧。
霍晏庭将她放下,握着她的脖颈便吻过来。
顾安不禁轻哼出声,脖子是她最敏感的部位。
男人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飞机此刻突然开始起飞了,男人却有更往下深入的意思。
顾安害怕被甩飞,抽出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霍晏庭抬起眼,顾安一直忍着呼吸,那双眸子蒙着一层水雾。
他喉咙一紧,将她推向座椅,利落系上安全带。
顾安庆幸他还有理智。
可是当飞机平稳后,他又将安全带扯掉,扣着她的双手摸向自己的领带。
顾安手下领带布料丝滑,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领带既能彰显绅士品格,又能作为束缚的工具。
霍晏庭身着银灰色西装,刚从沉闷的会议中脱身,此刻神情怠懒,动作既温柔又粗暴。
顾安眼前一黑时,领带便染上情色。
她此刻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视觉被剥夺,听力与触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顾安被掐着腰推向前方,她的手掌无助地贴到冰凉的机舱玻璃。
汹涌的情绪,翻江倒海,蒸腾着四周的空气。
细密的啃咬,又酸又痛。
忽然,他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顾安瞬间紧张起来,没想到,霍晏庭竟打开了免提!
白柳在手机中质问他:“是你把顾安带走了?”
“嗯。”霍晏庭声线冷淡。
白柳听见他理直气壮的回应,半天憋出来一句:“逆子!那我的佣人呢,你把她带哪儿去了?”
“她的故乡。”
白柳:“……谁允许你把她遣返的?!”
“她动了我的女人。”霍晏庭轻声道,“这是惩罚。”
后面的语气十分暧昧,不知是说谁对谁的惩罚。
白柳火冒三丈:“顾安签了离开协议,白纸黑字,信不信我让她从世界上消失?!”
顾安心下一沉,男人突然轻声说:“她吓你的。”
“什么?”白柳好像听见了。
霍晏庭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母亲,顾惜要结婚了。”
顾安浆糊一样的脑袋突然清醒几分。
顾惜?
白柳停顿三秒,在霍晏庭伸手要挂断电话时,她冷然道:“又不是我让她结婚的,你有本事就去国外抢婚,别来找我发疯。”
他的手指果断按下挂断键。
……
顾安被松开时,已经神志不清,但脑袋里一直记得一个名字——顾惜。
“顾惜……”她念出声。
顾安的声音很小,男人却像对这个名字天生敏感,黑眸看过来。
“好奇?”他问。
顾安抬手将领带从脖子上扯下,上面有几点红痕,她轻轻喘着说:“有点。”
霍晏庭已经穿好衣服,他像餍足的雄狮坐在座椅里,手指抵着太阳穴,兴致不错道:“好奇也不告诉你。”
“……”顾安转身整理衣服,突然感觉裙角被拽住,男人一寸一寸收紧布料,她会意地过去坐到他大腿上。
霍晏庭点燃一根香烟,逗弄地朝她吐烟。
顾安偏脸拒绝二手烟。
“这周我忙完工作,下周挑个清闲的时候,带你父母来霍家吃个饭。”霍晏庭说完又想到什么,“你父亲行动不便,只让你母亲来就行。”
顾安陷入沉思,片刻后,说:“晏庭,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时至今日,一切还像场华而不实的梦。
顾安从跟着他起,就深知两人的身份差距,他的母亲、朋友都看不起她,她也从未想过成为霍太太。
姜芷说,他娶她另有原因。顾安不傻,对他的观察更是细致入微,结合白柳说的那番话,顾安能猜出来男人跟她结婚的原因,与那个叫顾惜的女人结婚有关。
顾安往深里考虑,就这样交付终身,心中不是滋味。
但,霍晏庭说要娶,她就必须嫁。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当然是真的。”霍晏庭用夹烟的手指抚摸她的嘴唇,冒火星的烟头近在咫尺,顾安连动都不敢动。
“听见了吗?”他问。
“听见了。”顾安回答,忍不住将脸往后躲。
霍晏庭笑,将烟头掐灭丢掉,抱着她扭头看向窗外的白云,眸色幽深又暗藏几分不易察觉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