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罗马尼亚的秋天,正是多雨季节。
淅沥的雨水卷着萧瑟的凉意,与圣里兰亚酒庄内的奢华喧闹形成鲜明的反差。
今晚是圣里兰亚酒庄的新品发布舞会。
南焉一袭简约的黑色抹胸拖尾长裙,秀丽的墨发被簪子高高挽起,明媚的面容勾着淡淡的笑,优雅而又娇艳。
“哦,明,你女朋友真漂亮。”
一走进宴会厅,就有个西装革履气质绝佳外国人举着红酒杯走过来热情打招呼。
听到‘女朋友’这个称谓,南焉微微蹙了下眉,睇了眼一旁笑得眉飞色舞的男人。
“皮特先生过奖了。”明廷笑,“这位就是圣里兰亚酒庄的创始人布拉尔.皮特。”
“很高兴见到你,你好。”
南焉收回视线,唇角挂笑,和外国男子简单地握了下手,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她今天其实是被明廷拖来当女伴的。
明廷是圣里兰亚酒庄的代理律师,前段时间替酒庄打赢了一场官司,这不新品发布晚宴,就邀请他了。
但听说圣里兰亚的每场晚宴都会有个舞会,每人必带女伴。
明廷找不到人,就找南焉来帮忙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等应付一圈下来,南焉幽幽地问。
明廷摸着下颌,思忖片刻,半开玩笑道,“要不,现在?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南焉也用玩笑的口吻回,“那我拒绝。”
“为什么?”明廷不服,“我样貌,才能,家世,财力,哪点差了,让你这么看不上?”
他那副卖力辩解的样子,看上去很认真。
南焉,“前两天,我听小十一说,有个金发碧眼的阿姨来找你,你的桃花债还完了吗?”
“……”
明廷哑然,随后解释,“嗐,我和她就喝了杯酒,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当时小十一还在呢,我怎么说也是他干爹,总该给他做个好榜样的。”
南焉没说话,刚要迈步走,就被他拉住,“那边舞会开始了,走,过去跳一支?”
“我不会。”
她下意识想挣脱手臂,但被明廷紧紧抓住,痞笑道,“怕什么,我也不是很会,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跳,很合适,重在参与嘛。”
她刚被拉走。
两抹身影走入众人的视线中。
“晏总,靳特助,欢迎你们大驾光临,让我们这次新品发布会蓬荜生辉。”布拉尔.特批一看到他们两人,便相当热情地迎了上去,还用不是特别流利的汉语说道。
听着都像是现学的。
皮特早就想把生意拓展到中国去,尤其是他们最新一批的葡萄酒,只要打进南洋和北都的豪门圈子里,那盈利可谓是相当可观。
他为了搭上宴景禹这条线,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请了四五次,才把人请到罗马尼亚,参加这次他们酒庄的葡萄酒新品晚宴。
“皮特先生中文说得还不错。”宴景禹和他握手,淡淡调侃了一句。
“以后有机会还希望和晏总多学习学习。”他用流利的英文回道,“二位,这边请。”
他们是要议事,去楼上办公室,需要经过舞厅这边。
现场飘着维尔纳华尔兹的舞曲,舞池中的男女们迎踏着这浪漫舒缓的氛围而翩翩起舞。
宴景禹在踏上阶梯时,很随意的往里面瞥了眼。
在收回之际,一抹倩影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上台阶的步子猛然顿住,似是怕看得不真切,再次望过去。
却只看到一抹背影,她身旁的男子快步追了上去。
他蹙眉,眼眸顷刻间暗了下来。
“怎么了?总裁。”靳梁也停下脚步问。
“看到个熟人。”他冷笑,“你先和皮特先生聊着,我随后就来。”
南焉和明廷下了舞池,就碰到几个打招呼的外国人,还有两个中国人,不得不停下来寒暄了起来。
寒暄间,其中一名中果然忽然扬声喊道,“啊,晏总,好巧,你也在这里,幸会幸会。”
南焉身形一僵,‘晏总’二字犹如炸弹似的丢进她平静无波的心间,激起了层层潮涌。
她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一道身穿黑色西装,身姿挺括的男人迈步而来。
冷漠到极致的轮廓上覆着不明的情绪,晦暗如深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光泽,更像是一头猛兽一般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他每走的一步,都似是踏在她心间,一步更比一步重。
南焉的呼吸猛地滞住,喉间好似被什么东西遏住,渐渐地,变得难以喘气。
蓦地,腕间多了一只手。
抓得她很紧。
她思绪刹那收回,侧眸看向立在身边的男人。
明廷朝她笑了笑,挑着眼角。
南焉抿唇,定了定心,极力克制住心底的那丝悸动。
宴景禹已经走近,和周边人已经开始简单寒暄了起来。
瞬间就被围住了。
也就另外几个不认识他的外国人以及南焉还有明廷没有上去凑热闹。
有位金发大波浪的女人忽然凑近南焉,低声问,“南小姐,你认识这位帅哥吗?是什么大人物吗?”
她面色平静淡然,“不认识,也不清楚呢。”
后面两人又相交了几句,南焉才道,“失陪,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一块去。”明廷说。
要跟上去时,有位外国人拉住了他,“明律师,关于前段时间的那个案子,我还有些细节想问问你,你看方便吗?”
明廷皱眉,捕捉痕迹地扫了眼正在和洋人说话的宴景禹,又平移到南焉身上。
“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忙快点,我等会直接在外面等你,快到保姆下班时间了。”她说。
“好,我尽快,你去吧。”明廷点点头,和那位外国人走到一边去说话。
南焉其实是想避开宴景禹那道滚烫而又灼热的目光,才借口去洗手间的。
在里边洗了个手,待了个四五分钟就出来了。
过个拐角,靠在墙上的一抹身影让她心口狠狠跳动了几下,步子顿了一秒,便想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却在经过他身边时,手臂被他抓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南焉本能地想出声呼救,嘴巴却被捂住,被带到了一旁的安全通道内,裸露在外的背部贴在了冰冰凉凉的墙壁上。
“你干什……”
手在离开唇的那一秒,南焉本能地出声呵斥,却在顷刻间,被一个强势而又极近霸道的吻夺去了呼吸声。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吻得热烈而又缠绵。
难舍难分。
任由南焉怎么推,怎么打,都不减分毫。
“四年了。”许久,宴景禹低低沉沉的沙哑音线才悠然响起,“南焉!你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