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
南焉到的时候,言轻已经到了,连菜都点好了。
她一落座,言轻就注意到南焉那张冷清的面容上带着很浅很淡的笑意。
春风拂面地。
虽然不显著,但以她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了,言轻还是一眼瞧出来了。
“干嘛?是来的路上捡钱了,还是中乐透了?”她将倒好的水推过去,笑着打趣,“还是说……十一的病情有很大的好转?”
说到这个,她面露喜色和期待。
南焉浅笑,“十一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
“那太好了。”言轻松口气,反复端详着她的神态,“不对,你这轻松又愉悦的状态,看着也不太像是因为这件事才高兴的,而且,你不是刚从家里来的吗?”
南焉睨了她一眼,回想起刚刚宴景禹那副吃瘪气闷的表情。
她愉悦地扬起了眉。
心情确实还不错。
总之,宴景禹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想完,她将那点子高兴和愉悦都慢慢收敛起来,狐狸眼里重新覆上抹淡淡的霜色。
“除了十一,还有什么值得我那么高兴的?”
她声语淡淡,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还不许我睡了一个好觉,继续开心了?”
言轻哼了声,“行吧,能听到十一好转,我也开心。”
等菜上齐后,言轻又问,“我听小道消息说,晏家正在建滑雪场,是老爷子给小曾孙建的。”
南焉‘嗯’了声。
“你说得没错,没有哪个老爷子能拒绝得了小曾孙,何况还是嫡亲的呢。”
她犹豫了下,睨着南焉那张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的漂亮脸蛋,“那你和宴景禹……”
南焉抿唇,抬头打断她的话,“好好吃个饭不行吗?非要提他?”
“也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怕你再受伤。”
“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没有十一,成年人之间的暧昧和游戏,不过那样。”
生理需求罢了。
图一乐。
至少,在她有些扭曲的心理想法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放在言轻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你和他……嗯……是我想岔了吗?”
饭桌上静默了几秒,南焉很生硬地把话题转了过去,“你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言轻:“……”
这是话题进行不下去了,强行转移话题啊。
她闻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息。
但南焉的脸上却半分不显。
大概是秉持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言轻吃瘪地顺着她这话题回,“还行吧,上班狗谁没点糟心事啊,前几天去了趟弋江,采访的素材挺多的,但也挺乱的,还得花时间整理整理。”
“不过,你猜猜,我在弋江采访到谁了?”
南焉抬眸,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言轻笑,“就是那个著名CV演员,晏家的二公子,宴景珩。”
南焉脸上划过几分诧异。
“他也算不上是娱乐圈的人吧,你怎么采访他去了?”
“声优演员也是演员,只是没有荧幕前的那些演员那么光鲜亮丽,向来比较低调而已,宴景珩为那么多当红影视作品以及动漫配过音,属于娱乐圈边缘内的艺人了。”
“而且,人家粉丝是真不少,跟饭圈似的。”
“宴景珩这个人吧,和你家……额,不对,和晏总性格差异也挺大的。”
南焉睇了她一眼,没说话。
又听她说,“晏总这人吧,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他‘疯批’的外号没有白瞎。宴景珩嘛,吊儿郎当,像个纨绔,之前就听说他挺叛逆的。”
“你见过宴景珩吗?”
“没有。”
对于外界给宴景禹的评价,她是认可的,但她只知道宴景禹和宴景珩兄弟俩的关系不和睦。
也没见过宴景珩。
做不出什么评价来。
“干嘛?你看上人家了?”南焉笑着打趣一句。
言轻一听,满脸震惊和惊恐,“我靠,你别说这些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好吗?我是活够了,才看上他?疯了不是。”
晏家,可望而不可及啊!
有个先例就在自个面前坐着呢!
她要是想不开,完全可以去找根面条上吊,用不着这么自虐。
南焉笑了笑,吃过饭后,两人便去了医院。
路上言轻还想给十一带些零食和玩具,被南焉拦住了。
实在是十一现在不能吃太多的零食。
至于玩具嘛。
实在是太多了,玩不过来,还有好些连包装都没拆,拿出去都是可以摆摊的程度。
言轻就只好作罢。
等到了医院,十一正好在睡午觉,宴景禹就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靳梁则站在他身侧,放低声音在做着工作汇报。
听到门口的动静,宴景禹轻掀眼皮扫过去。
目光在南焉和言轻身上梭巡了一圈,拧在一块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了。
就连眸底的深沉晦暗都散了不少。
南焉看他在这里,也是有些意外的。
而言轻看到他,倒是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这里了?”南焉走进去,看出他的神色变化,皱眉问。
“保姆打了电话。”
宴景禹淡淡道,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继续落在手中的文件上,对靳梁道,“让营销部把数据重新整理,公司不养闲人和废人,连个数据都弄不明白,就都卷铺盖走人!”
靳梁颔首,临走前,和南焉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十一睡着了。”
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人后,宴景禹起身,“既然你来了,我先回去补个觉,晚上有个应酬,不会来医院,十一那……”
“赶紧走。”
南焉不耐听他这些,催促道。
宴景禹:“……”
看在中午和她吃饭的人是言轻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等宴景禹也走了,言轻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现在在他面前,还挺硬气啊,我还是第一次看晏总吃瘪的样子呢。”
南焉也细想了下,四年前多以前的宴景禹,四年后的宴景禹。
两者相比较。
确实,是有点不同了。
虽说,强势,霸道,专制,锐利,阴晴不定,这些好像都没变。
但又好像变了。
至少,在她面前展现的就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