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克?!」
一转身,眼前的世界仿佛像是要坍塌似的,存在于幻觉地动山摇的震撼,让人伸手也无法追上那个男人的背影!可怕!要不是有高斯急忙扶着,茜莉娅恐怕也要被那波空前的压迫力给震倒了。
『这、这是什么?「瓦洛克」到底是什么?』茜莉娅追问道,可霍夫曼早已远去登上他的舞台。
『冷静点,茜莉娅,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刚才那是……?』
『嗯,我也感觉到了,瓦洛克的力量……魔鬼的法则,魔法!真是可怕的人啊,那个样子,想要把天地都一同毁灭了吗!』
『连你也说可怕?那,「瓦洛克」真有那么恐怖吗?』
茜莉娅并不理解,『魔法师』其实只是一个统称,在这个以魔法为中心的领域当中,还有各种派系和阶级,虽然不像其他职业那样有公认的评级称号,但魔法师之间却一直流传着种种不同的描述,用于代表某一人所取得的魔法成就。瓦洛克,便是魔法师之中的佼佼者,有些人甚至认为,那些使用邪恶魔法力量的男人才是最强的魔法师,没有之一。
『是的,瓦洛克可说是最可怕的魔法师,他集破坏、恐惧、精神乃至最疯狂的魔法力量于一身,尽管是人身,可那已经超越了人身所拥有的极限,几乎和恶魔无异。说实话,我觉得把瓦洛克称作「毁灭法师」更加合适,毁灭敌人,也毁灭自己……』高斯并不知道自己越发变得阴沉,不安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
『而霍夫曼追求的就是这种结果,迈克尔,你也要向恶魔学习吗?如果给你最强的力量,你会像他那样强迫别人屈服吗?』
『不,我的梦想是追寻魔法的真理,而不是利用魔法来实现妄想……或者欲望。但他是我的师傅,我有义务也有必要见证到最后。放心吧,迈克尔·高斯不会轻易堕落,他会是让你感到自豪的人,世间第一的魔行者。』
『瞧你这大话说得,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别忘了,还有霍夫曼存在呢,你先超越过他的魔法再来谈第一吧。』
这就是高斯感觉不安的事情了,第一魔法师『瓦洛克』霍夫曼对上最强战士『国王』里欧,里欧反而说『就凭这只拳头』,那根本就等同于放弃战斗啊!刀剑还可以由人手人心去决定用法,魔法一发出去,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一刻,与其说是专注观看师傅表演,倒不如说是为对立方的战士担忧,但不管怎么想,决斗最终还是开始了。
稍稍暗沉下来的天色,罩不住擂台上的炽热斗气,轻装上阵的里欧只背着他的剑,霍夫曼则是抓紧两只拳头缓缓走来,那期间,前者静默戒备,后者一直喃喃自语,看上去就像是在向什么东西祈祷。难道说,神明会保佑他吗?
『我的国王,要逃跑的话就趁这个机会吧。』
『你的话真多,不想打就给我滚下去。』
『果真是凶恶的里欧(狮子),我这是在给你进攻机会,来!让我看看你的獠牙锋利还是你的嘴巴锋利!』
『……来挑战的不是你吗!』
『……!』
在一般人角度看来,台上两个男人都十分喜欢挑衅,殊不知,这其实是战术的一部分。然而话锋一转,老谋深算的霍夫曼突然沉默了,像他那么聪明的人也会碰到语塞问题?
当然不是,并非霍夫曼不够厉害,而是里欧在立场上占据了绝对位置!
『哼,真不愧是我们的国王,我本想让你一个先手机会,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由我来当主攻好了!』
『使出你最自豪的远距离攻击吧!魔法师,你也就在这方面占优而已!』
『你错了,瓦洛克是没有弱点的!』
「危险!」
高斯看破了玄机,其思绪此时方才追回霍夫曼的每一个小细节——事实上,从转身走向舞台那一刻开始,那个男人已经在聚集魔法能量,他的动作非常隐蔽,疑似在祈祷实际却是念咒把魔法按捏在手里!如果里欧忍不住挑衅主攻上来,自然是正中下怀!
幸好,里欧始终作为被挑战方等待进攻,否则的话,他将会突然面对两把寒气逼人的大尖刀!『瓦洛克』霍夫曼,早已盘算好用魔法利刃来跟对手肉搏!
『别以为只有你才是单挑的王者!魔法师也一样可以勇猛起来!』
实在太疯狂了!霍夫曼选择正面全力冲向对手!那个瞬间,众人感觉到眼里突然闪出一道寒光,正想追溯原因,霍夫曼两只胳膊以下竟然长出了冰凌般的透明利刃!就是它发出了令人炫目的闪光!
当那两把大尖刀从天降下的时候,里欧可是连一点反击机会都没有!躲避!再躲避!无尽地躲避!真是叹为观止啊,没想到霍夫曼舞动刀剑也是有板有眼的,他知道自身武器越大,攻击间隙的破绽也越大,因此每次出击都是双手一同配合,在发出致命斩杀之余还刻意增加攻击范围,令对手只能躲得远远的,根本无法作任何反击。
『厉害,我连维持住一把冰凌之剑都觉得困难,师傅已经做到了实战水平。』高斯感叹道。
『打不中对手也是没用啊,你看里欧先生,还是很轻松嘛。』
『说的也是……』
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局内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于是,霍夫曼迅速停住脚步,作为主攻方,他的节奏要比被动回避的里欧要快一些,后者刚反应过来,对手也默念完魔法咒语了!
一攻一守的模式并未改变,这一次,轮到魔法师使出传统看家本领——大火球术!
虽说是传统招式,但瓦洛克早已改良过!由魔法能量创造的燃烧火球一呈现出来,那混沌之物即刻就被判定为不可接近,威力大,速度慢,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霍夫曼提起拳头,直接就是一下轰击!
轰轰轰轰——!烈火燃烧的声音恐怖袭来!那魔幻节拍让人听着心惊肉跳,看着又暗自觉得过瘾又幸运——还好没向这边砸来!
然而,舞台上的人可是一直在活动啊,里欧看准火球轨迹翻滚回避,霍夫曼便一直追打,这下好了,不断横移的里欧渐渐游走到舞台边缘,往后一瞧,那已经是背朝观众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令人恐惧的声音又来了!
『哇呀呀呀呀呀!』台下一阵惊呼,人眼统统由仰望转向地下。
少部分大胆的又或者来不及蹲下的,随即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头顶划过!呜呼——!脑袋上留下的热气腾腾雾气把人都吓呆了!
这还没完呢!眼看霍夫曼又一次提起拳头,他、他真的要向观众们发出攻击!天啊!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慌乱场面里,一个高大人影在人们跟前站了起来!
『嗯,这样子可不公平。』
『没想到你是个公平主义者……』
『呵呵!对待愚蠢的人,堂堂正正决胜才能给他最大耻辱。』
『你就不可以闭嘴少惹人生气吗。』
霍夫曼和里欧同时停下了动作,一对一,面对面,在最接近观众的地方进行对峙。他们看上去并不像台上表现的那样凶悍,反而露出了不明因由的微笑,只不过,一般民众早已退避三分,实在不敢接下这难得的观摩机会。
从目前形势看来,双方还没有全心投入战斗,快速攻防当中仍有余力留意到周围的环境,问题是,这种平衡状态能够维持多久呢,当某一方显示出杀意的时候,均势很自然就会被打破……
「以霍夫曼那样的岁数和身体,可以支撑到战术完成的时刻吗?如果,魔法能量耗尽了,决斗估计也就结束了吧。」高斯基本洞悉了里欧的思路。
霍夫曼何尝没看出对手想要拖垮自己,年轻人体力有优势,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所以双方重新回到舞台上面以后,里欧随即又摆出了戒备姿势,这是他的战术,同时也是回应对手之前的公平表现,攻防立场并未有任何改变。以自信回应自信,里欧和霍夫曼都习惯了直视对方的神情,从那双明亮的眼睛当中,只要一瞬间就知道其真实意图,使诈是没意义的。然而,即使情景看上去一样,在有心人眼里——机会却是慢慢浮现出来了!
『我的国王,刚刚你看到的是改良过的火球术,现在,我们就从传统火球术来开始吧。』
『随便你,我反正对你的魔法没有任何兴趣。』
『别这么说,认真看过之后,你会感到很惊讶的……』
所谓传统火球术,在魔法创造完成后,由于燃烧的熊熊烈火令人畏惧,魔法师通常都是直接将之抛向敌人,像霍夫曼那样使劲轰击增加飞行速度可是绝无仅有,因此,传统火球术是属于速度慢威力大的一类魔法,比较少用于针对单个对手。霍夫曼明摆着优势不用,反而要剑走偏锋?
不需要怀疑,他真的是按照传统方式让魔法能量聚成了大火球,人手再用力往对手一抛。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次自由进攻的机会,战斗也宣告重新开始了。
为何要如此缓慢?通常来说,不应该是继续以高压态势逼对手犯错吗?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但不管怎么说,该回避还是要先回避的,只见里欧轻轻地略作移步让出火球轨迹空间,下一步,就该轮到他加速取回个人节奏了吧?等等!霍夫曼,似乎有所企图!
『太天真了!』瓦洛克,专注于使魔法进化至炉火纯青的男人,他的魔法总是带有非常明确的目的性,这时火球刚发出来,那时便进入到飞跃式的计算,一发不是终点,第二发才是起点!
以快打慢,再以慢打快!霍夫曼轰出的第二发火球竟然更早迫近对手,幸好里欧的回避动作有预见性,一移步再一跃,马上便化险为夷。可第一发火球呢?眼看它就要到达对手跟前,霍夫曼突然加速冲了上来!这时候,里欧需要同时面对两个目标,选择很简单——无视掉没有生命的东西。
生命,指的是具有自主意识的事物,那时候,霍夫曼的眼睛火光一闪!火焰之剑来了!尽管不像冰凌尖刀那么致命,不过也是不能接的,躲!什么?没有实体的火剑竟然在横斩之后,偏转了!而且不偏不差,正好击中仍未远去的大火球!
轰!这才是瓦洛克的真本事——反转火龙剑!!!透过同类魔法与发出去的魔法能量进行传递,利用魔法能量逆流现象,瞬间反控制远方的力量,实现从另一个方向出其不意的打击,情形就像飞舞的火龙来回两次穿梭!对手足够出色确实可以预判到第一第二招,但第三招从后反击那是绝对防不胜防,里欧再敏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攻防节奏实在太快了,台下人根本看不清多少细节,只知道一通火焰乱舞以后,台上居然上演直接的拳脚相交!砰砰砰砰!暴力的声音好不激烈,正想说里欧渐渐取得优势的时候,霍夫曼冷不防又来一下焰火爆发!轰!鲜艳火光硬生生地把二人分隔开,于是,这个回合,就以非均势的结果走向结束了。
瞧瞧霍夫曼依然毫发无损的样子,再对比一下里欧略微烧焦的衣服,谁占到便宜不言而喻,虽然看不出后者受到什么明显伤害,不过从战斗过程看来,里欧既敌不过霍夫曼的远程魔法又奈何不了他的防御手段,事实证明,霍夫曼的确更加厉害!
『我认为,热身就到此为止吧。』让人叹为观止的战斗居然只是热身,瓦洛克到底还藏着多少可怕招式?
『你想玩什么把戏,霍夫曼,想要杀死我,你还得再多付出几倍力气。』里欧似乎还保持着平静,双方都真是可怕的家伙,对之前一系列厉害招式毫不在意,就像是习以为常似的。
『我说过,对待愚蠢的人,要堂堂正正打败他才能给予最大耻辱,你这个样子,还不够资格让我杀死你,那是对我魔法的侮辱。』
『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拔剑吧!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算是在同一条件下决斗!』
『你是战斗狂吗?我也说过,我一定会阻止你的野心,就凭这只拳头。你要是感觉受到侮辱,那就出尽全力,把我杀掉以证明你的威名。』
『你以为我做不到?刚才我已经证明过了,魔法要击中你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话到这里,里欧先是不屑地看了一下『受伤』痕迹,拍拍灰尘,然后朝对手回应一个挑衅手势,他的神情一如既往自信,和霍夫曼的谋略比起来,这个男人的心思反而更加难料。但是,事实也证明过,其所作的一切总是正确的。
『不过击中一次对手就让你沾沾自喜……真正的战士,才不会在意这一点小事,如果他真的要杀死敌人……你就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言下之意,里欧还没有认真起来。
『这么说,你仍然认为不需要武器也能打败对手,那要什么条件才能让你把刀锋朝向你的敌人。』
『斩魔刀是先祖留下来用于对抗外敌的正义之剑,我不会用它伤害同胞……除非,我所面对的是,一头恶魔。』
『恶魔啊……很好,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