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蔡熙熙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孩子之后还能做到不声不响，这么淡定，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也许是她年纪小吧。”
我摇摇头，我说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我们回去吧。
在车上，我在想，这几个人每个人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蔡文成是一个愧疚的父亲，蔡坤是一个不甘桀骜的儿子，温玲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无辜者，那蔡熙熙呢？
这件事情她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我并不相信事情的表面，我只想知道真相，挖掘真相。
回到了局里，秦乐把情况和刘鑫大致的说了一遍，在得知了我们的想法之后，刘鑫有些为难。
“提审一个未成年儿童？这……我们局里从来没有过
”
我直言，我说我怀疑这件事和蔡熙熙有关系，所以我有些话想问她，放心吧，不会吓到她。
“哥哥。”
蔡熙熙怯怯的坐在我面前，我笑了笑，摸摸她的头。
我说你别怕，哥哥叫你来，只是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都认真回答了并且说实话的话，哥哥就会让你走的，不要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
蔡熙熙表面上看起来玲珑乖巧，可是我总觉得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我问，你上小学几年级了？
“四年级。”
“那你是班级里最漂亮的小公主吗？”
蔡熙熙甜甜的笑了，“大家都说熙熙长的很漂亮。”
“那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不像妈妈吗？”
“不好奇，因为妈妈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妈妈的小天使！”
“那……你会写字吗？”
“会呀。”
看着小姑娘笨拙的拿着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我基本上能断定，她认得字，所以那份领养证明她不但看到了，还因为一时间无法接受而撕了。
我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孩子，她的头发很软，眼睛水灵灵的，做事情专注认真，怎么看都像是个被父母宠着的小公主。
“哥哥，我写好了。”
蔡熙熙的眼神十分狡黠，我们彼此对视了一会，我只能从她的大眼睛里看出茫然。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其实我想多了？
我唰唰的写了四个字推到蔡熙熙面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读吗？”
蔡熙熙看到了这几个字，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歪了歪头，故作天真的说：“我只认得第一个和第四个字。”
我说不认得没关系，哥哥告诉你这四个字是什么。领养证明，记住了吗？
蔡熙熙没有说话，我又问道，我说你喜欢爸爸妈妈吗？
“喜欢！爸爸妈妈对我最好了！”
“那你喜欢哥哥吗？”
提到哥哥，蔡熙熙瑟缩了一下，无辜的看着我。
“不喜欢。”
我说为什么？
从蔡熙熙的嘴里，我终于知道了当时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蔡坤要撒谎了。
“因为，上次哥哥回来的时候，进来我的房间，还把我按在床上。”
我说别害怕，哥哥不在这里。
“他脱我的衣服，还说要和我玩游戏，就玩骑马游戏，他把我当做马一样，但是，他的骑又很痛，我的身体好痛。”
“我说我不想玩游戏了，可是哥哥就像是听不到我的话一样，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们听不到哥哥的声音。”
“哥哥也，也光着身体他好可怕！”
从始至终，只有在诉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能够看出来她眼睛里的恐惧与惊慌。
我沉默的看着她，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这就是你伤害他们的理由吗？”
蔡熙熙一下子停止了哭闹，她愣愣的看着我，“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熙熙，是因为哥哥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所以你才要把家人都杀死吗？还是因为你发现了你不是这家人的孩子，怕他们有一天不要你？
“我听不懂，我是爸爸妈妈的小天使！”
蔡熙熙捂着耳朵，眼圈顿时红了起来，作势要跑掉。
我说，熙熙，你才十一岁，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呢？你难道就不怕晚上会梦见他们吗？
“我没有！”
蔡熙熙蓦地站定了，她看着我，收回刚刚委屈的模样。
“是因为哥哥先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和爸爸妈妈说了他们也不相信！他们不相信哥哥总是来我的房间里，他们还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蔡熙熙生的玲珑可爱，完全看不出她曾经被蔡坤这样虐待过。
万万没想到一切的起因居然是因为蔡坤，他畜生不如！做出这样的事！
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愤怒，我说，你杀了爸爸妈妈吗？
“那又怎么样！”
小小的女孩完全变得冷漠，她坐在椅子上晃着自己的双腿，完全不知错的模样让我又气又恼。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爸爸喝酒的时候，我把他的解酒药换成了别的药，然后他就死在了酒桌上，妈妈和哥哥说话的时候我故意跑过去找她，车把她撞飞了，奶奶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我假装找不到药，她就死了。”
这和刘鑫给我看的资料上是一样的，当时蔡文成吃的药其实是头孢拉定，这种药在和酒精碰撞后就会加速死亡。
小小年纪，她又怎么知道头孢拉定的？
我知道秦乐和刘鑫都坐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听着我们的对话，秦乐脸上更是不可思议，恐怕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无意间救下的一个小丫头，会是这一切的凶手吧。
“……”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蔡熙熙，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就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用她无辜的外表迷惑了我们所有人，又给了我们重重一击。
难以想象，她仅仅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
这样的头脑和手段，让人心惊。
我看向了坐在审讯室外面的秦乐，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我不再多说什么，这件事到底为止。
“既然你承认了你杀了你的父母，那也没什么可审的了，你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仍旧会给你应得的制裁。”
我收拾好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不想再看她一眼。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所以你该告诉我，你的帮凶现在在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