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瑧回去添柴了,冬天烧窑砖更容易定型,热气一熏中午喝的小酒瞬间上头。
但奇怪的是,脑袋越晕人就越清醒。
他仔细想着桑缨话里的冷水,只感觉她嘴里说着不愿嫁,可其实有替他仔细考虑,尤其是她把孩子放到第一位,就着实让他欢喜。
再想工程局,确实是他退队后最想去的地方,因为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梦想自己弃笔从戎,平定天下后,就投身建设大业,在祖国大地盖起层层高楼,修起条条大路,让人们不再疲于奔波,也让人们有安家乐业的富足。
可梦想终究是梦想,桑缨冷水泼的没错,现在的他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收养了两个孩子的养父。
他不能自私的,把自己的责任推给桑缨,而是要好好想想,如何在梦想和责任之间找一个平衡。
就在易瑧如当头棒喝的思考人生重任时,一直被大家边缘的廖寡妇找到了成家。
何双红刚洗干净了萝卜,准备腌酸菜,就见廖寡妇穿着花棉袄,一扭一摆的进了门。
气不打一出来,何双红指着廖寡妇便骂,问她来干什么。
廖寡妇皮笑肉不笑,也不知廉耻为何物的道:“我来找守海,有要紧事要跟他说。”
“我呸,从你个烂货嘴里出来的事能有什么好事,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别特么快要过年了,还来给我家添晦气。”
何双红气的眼发红,要不是廖寡妇勾搭她儿子,她儿子能吃这么大的亏吗?
把坏掉的名声放一边,就说桑缨那个臭蹄子,打她一走这全家的活都落在了她头上了呀。
砍柴,割草,喂鸡喂猪,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鸡零狗碎再也没人可使唤。
从早到晚她是在忙得团团转,也累得直不起腰,喘不过气,好不容易保养一年多的手,如今又生满冻疮,稍微动一下都疼得她龇牙咧嘴。
而害她落入今天这般田地的,就是廖寡妇这个烂表子,臭婆娘。
她何双红怎能不恨?
要不是事发后廖寡妇一直未出门,她早就想抓花她的脸,撕烂她的逼,再把她装进竹笼里,吊在村口给大家观赏了。
被何双红这样怒怼,廖寡妇也不生气,仍然皮笑肉不笑道:“放心,不是晦气是喜气,成守海你出来。”
听到动静的成守海下意识的要挪窝,可一听到老娘破口大骂,又把脚收了回去,扯紧被子拿着小说继续装死。
“出来什么?不准出来!你个不要脸的溅货,想男人找别人去,再敢想我家成海,我就撕了你这身烧逼烧皮。”
骂着何双红就到处找扁担,大有一种你再敢喊一声,她就冲上去打死她的架势。
廖寡妇丝毫不慌,手还放在肚皮上,阴阳怪气道:“撕我不打紧,要是不小心把你的宝贝孙给撕了,你可别后悔。”
“什么?”何双红拿着扁担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廖寡妇,愣了半天才死死盯向她肚皮。
就在这时成守海一掀被子,拖着棉鞋就冲了出来。
欣喜若狂道:“你有了?”
看到白標了她二年多的成守海,廖寡妇轻蔑的笑了起来,但她摸肚子的手,却是极其温柔,就像害羞的小媳妇,眼波流转。
“有了,刚从卫生院回来,说是两个月大,还肯定是个男孩。”
成守海笑得心花怒放,冲了过去抱起廖寡妇便往自己屋里走。
边走还边心肝宝贝的喊着,生怕廖寡妇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儿子给弄没了。
何双红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孙竟然在廖寡妇肚子里。
没一会收到信的李月跑来告诉桑缨。
“成守海要娶廖寡妇了。”
桑缨皱眉,意兴阑珊的放下手里的中草药大全,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月道:“他娶谁,你跑来告诉我干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他的事。”
李月顿时尴尬,讨好的扯了桑缨一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廖寡妇有了,据说两个多月,从时间上算,可不就是成守海对不起你。”
不光对不起,还板上钉了钉,彻底实锤。
桑缨兴趣缺缺,重新拿起草药大全,一边看一边道:“事实胜于雄辩的事,还需要再拿出来重说吗?”
李月讪讪:“我不是拿这事来伤害你,是想让你去听热闹,看他家笑话来着,你要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感觉到李月的窘迫,桑缨只能叹了口气,也没了心思再看书。
“好吧,那他家订日子了没?”
李月没了之前的兴奋,撇着嘴委屈。
“不知道,只知道何双红不准廖寡妇进门,还在自家院子里哭天喊地的骂,说廖寡妇是烧娘们,鬼知道孩子是不是成守海的,还说什么就算是成守海的,也不准成守海娶她,但孩子可以留下。
总之这会大家都去成家看热闹去了,我想来叫你一去看来着。”
看就算了,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烂人烂事上,以她看人多年的经验,廖寡妇绝对不是善茬,这样扯上成守海,不是正好应了那句,狗咬狗一嘴毛嘛。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