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们?不要来烦我!
天色渐渐暗了,月弦星空。
柳笑尘陪着母亲在房间里坐了会儿,看她吃完了饭才慢慢退出屋子,他知道,母亲待在这里不习惯,更知道,今晚上自己将要面对的是番怎样的场景,陈震山,这位完全不合格的父亲想要拿他当钓金龟的工具?呵,冷笑一声,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拿得住杆。
缓缓走下楼梯,饭厅里已经准好了饭菜,陈震山居主位,刘云珍坐在陈震山下首,接着是陈子谦陈子昂两兄弟,中间空了个位置,挑了挑眉,那位置是自己的?目光似不经意般划过刘美娟妒恨的脸,看来是了,这位暗恋着陈子昂的表小姐如今不能和心上人相挨一起,怕是恨自己恨得要死吧?
“笑尘下来了?快来坐,一会饭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一见柳笑尘下来刘云珍就热情的招呼了起来,这当然不单单是因为她会看人眼色,知道如今的柳笑尘在陈震山心里的地位很不一样,最主要的原因是……偷偷瞟一眼身旁俊美非凡的陈子谦,她今天晚上可是会和这个让她想了许久盼了许久的少年,‘翻云覆雨’蜜蜜甜甜呢,心情好自然看谁都顺眼些。
没说话,柳笑尘像是根本就没看到刘云珍招呼的动作,脚步不急不慢的走到离几人最远的地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厅内一时寂静无声,刘云珍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哼了声没再说话,陈子谦眼眸沉了沉也不言语,陈子昂欣喜的表情全都化为失落,垂着头几乎快把脸埋在了碗里,刘美娟倒是直白,咬牙切齿看着柳笑尘,那鄙夷愤怒的神情带动着整张俏脸都溢出了几分狰狞之色。
场内最镇定也算是最从容的大概就要属陈震山了,早在今天柳笑尘当众一再给他难堪时他就清楚的认知到,这个被他忽视了许多年的儿子,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吃饭吧。”全当没看见众人的脸色和柳笑尘挑衅的行为,陈震山拿起筷子静静吃饭,反正谈正事也不能在饭桌上谈,等吃完了饭再说吧。
“是啊是啊,吃饭,谁也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轻轻刺了一句,刘云珍一扭头又笑脸如花起来,“子谦,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鸡肉莲子汤,你近来学业重,要好好补补,多吃点知道吗?”笑的风情万种,刘云珍亲手夹了块鸡肉放到了陈子谦的碗里,嘴角的笑几乎要翘上天,她现在是越看陈子谦越想看,恨不能把他整个人都装进眼睛里才好。
陈子谦的脸在刘云珍开口时就开始隐隐往青绿的方向发展了,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又怎能忘记得了?补补?呵,她是怕晚上自己不能‘努力’满足不了她吗?一想到下午的冲动和被刘云珍发现后的要挟,他就想干脆乱刀剁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是再恨再怨又能如何?现在的自己根本就反抗不了刘云珍,因为她威胁到的不止是自己还有他最在意的弟弟,扭头,悄悄打量自从他吻过就再也没看过他一眼的人,苦涩一点点溢满了口腔,子昂他是……讨厌自己了吧?
“还是云珍细心,子谦、子昂和……笑尘,都喝点汤,对身子有好处。”说着,陈震山让侍候在一旁的下人挨个盛了一碗去,见柳笑尘没有拒绝,脸上笑意越发多了些,突然,小儿子脸上的青痕映入视线,惹得陈震山不悦的拢紧了眉头,“子昂,你今天和人打架了?”
打架?陈子谦心中一惊,转身仔细看向弟弟,今天自从下午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又是心虚又是懊恼的几乎没怎么敢直视子昂的眼睛,刚刚子昂下来吃饭时没抬头他也只认为是子昂不想看他,现如今仔细这一看,当时就怒了。
“子昂,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哪个敢动子昂哪个就是他陈子谦永远的敌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硬邦邦扔出句话,陈子昂连看都没看陈子谦一眼。
表情一僵,张了张嘴陈子谦再没有说什么,刚刚溢满了口腔的苦涩这会儿好像连骨子里都灌满了,他早就知道的,一旦弟弟发现了自己对他的心思,那也就意味着他将要失去这个爱到心坎里的人了。
可是他好不甘心,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简直绝情的让人心寒,不就是爱上他了吗?他还是疼他宠他的大哥啊,给自己一点好脸色就这么难吗?
猛的,纷飞的思绪被大腿上传来的触感惊回,垂下目光看着在腿根处轻轻移动的手掌,陈子谦的眼眸中再次彪起了浓浓的杀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敢怎么能这样对他?她当他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摆弄也不敢吭声的男宠吗?竟然在饭桌上调戏他,还是当着父亲和子昂的面,恨的极了连身体都轻微颤抖起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侮辱过,刘云珍,你好样的!
相对于陈子谦的隐忍和愤恨,刘云珍可是春风得意春情荡漾春暖花开春意昂然就差当场**了,其实和当场**也差不多,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暗暗的发一个是光明正大的发罢了。
“子昂到底是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这会儿竟连亲生哥哥的关心都不要了呢。”话里藏针,刘云珍娇娇柔柔的开口,她就是看陈子昂不顺眼,谁让这小子是自己的情敌来着?哼,也就子谦拿他当宝贝。
“长大了好啊,但长大了也不能不敬兄长知道吗?”警告的看一眼陈子昂,此时的陈震山还真没啥心思管陈子昂,不过是随口训了句话而已。
“……知道了。”仍是不抬头,陈子昂怕自己一抬头就忍不住看向柳笑尘,身边坐着对自己有意的兄长,他哪里敢乱动?
“来老爷,吃菜,喝汤。”就知道陈震山不会拿陈子昂怎么样,刘云珍笑着一边给陈震山夹菜装贤妻,一边手掌细细磨擦着心上人修长的腿和勾得自己情不自禁的三角处,要不是多年来的隐忍功夫练得不错,她都有可能当场就把持不住自己。
水汪汪的眼睛半眯起来,她的子谦,她觊觎了整整七年的子谦,她一眼就看上由小小少年长成了翩翩公子的子谦,今晚上就是她的人了。
‘碰铛’饭碗掉到桌子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本就低着头的陈子昂这回将头低的更矮了,手指不稳的将碗重新拿好,陈子昂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僵硬僵硬的,眼睛更是红的吓人。
看看他都看到了什么?小妈在摸哥哥的大腿?她竟然还摸了哥哥的那里?而哥哥为什么不阻止她?难道哥哥和她……抬起头,指控、失望、愤怒、惊愕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陈子昂头痛欲裂。
手捂住头紧紧皱起眉,他们家到底是怎么了?哥哥不像哥哥,母亲不像母亲,弟弟……猛的转头,若是笑尘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是不是也会觉得很恶心?就像自己看见小妈摸哥哥的大腿时,第一反应就是厌恶?越想脸色越白,整个人都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子昂,你怎么了?”因为就坐在身边,陈子谦伸手即将陈子昂拥在了怀里,可才一拥人进怀,下一瞬就又被陈子昂狠狠的推开了。
“别碰我。”低喊,面对哥哥受伤的眼神,陈子昂只是想笑,大声的笑,他已经不认得自己的哥哥了,这个人还是从小护着他长大风度翩翩让人敬仰的哥哥吗?他先是说什么爱他,后又和小妈搞在一起,为什么?他怎会变的如此可怕?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子昂?”受不了陈子昂像看恶心东西一样看他的眼神,陈子谦狠狠握紧了手掌,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还是要失去子昂了吗?凭什么!
“昂哥哥?”昂哥哥的脸色好白,刘美娟几乎要心疼坏了,急急走过来扶住眼角通红的陈子昂,嘴唇张张合合不停气的送出了一连窜的关心话,来来回回磨得陈子昂本就疼痛不已的头越发剧烈的痛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深吸气,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她就没一点眼色吗?呵,说什么关心他,若自己没有显赫的家世她还会缠上来吗?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背地里的样子,丑陋的比她姑妈还让人恶心。
“昂哥哥,你凶我?”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刘美娟这个委曲就甭提了,难道她关心他也有错吗?明明就是他不对还乱发大少爷脾气,长得好看了不起吗?有钱了不起吗?他还不是要叫自己姑妈一声小妈?想自己也是个大小姐,凭什么看他脸色?“陈子昂,你别不讲道理。”
“好了美娟,你昂哥哥不舒服你就不要添乱了,张妈,快去叫医生来给子昂看看,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嘴上说的镇定,其实刘云珍心里也很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刚刚自己的小动作大概是被陈子昂看到了,也怪自己大意,一得意就忘了形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陈子昂看到了又怎样?他和他哥哥的丑事可是比自己与子谦偷情更怕让人知道,兄弟乱|伦呢,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自己对着干。
于是一挺胸,信心回来了,色心就又起了,回头将痴情的目光移到陈子谦的身上,眼神一点点下划最终停在了陈子谦的重要之处,嘴唇微干,她还记得下午时摸上那里的感觉,很雄伟绝对比他老子有料。
刘云珍火如实质的视线刺激得陈子谦再次颤抖起来,当然,同样是被气的,被一个女人视|奸,还是明晃晃的视|奸,郁闷的他气血奔腾几欲发狂,但又不能对刘云珍怎么样,只好一转头,朝着下人乱吼,“怎么医生还没来?都死了不成!”
大厅里饭桌上的这边算是全乱套了,头痛的头痛(陈子昂),喊叫的喊叫(陈子谦),气苦的气苦(刘美娟),得意的得意(刘云珍),外加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陈震山),真是人生百态可谓是状况齐出。
而另一边的柳笑尘却是由始至终都在淡定的吃饭,眉不抬,眼不瞟,举指优雅的如同在自家花园里品糕点,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悠然。
直到医生来了又走,直到刘美娟哭哭啼啼跑回了房间,直到陈子昂被人扶着上了楼,平静的吃完了饭的柳笑尘才放下筷子走到直揉眉心的陈震山面前,淡淡的声音一如他的心情,平静无波,“我们谈谈。”
只一句陈震山就愣住了,呆呆看着长身而立的少年,他绝美的脸庞和稍显稚气的年龄在此一刻都淹没在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身处乱境却安之态然,不温不火的样子哪里像个不知事的少年?
突然间就有些顿悟了,自己怕是掌控不了他,哪怕用强势的手段压迫他大概也只会自讨苦吃吧?抛去这些憋闷不谈,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窃喜和自得的。
这是他的儿子,就算儿子不认他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有自己一半血脉的事实,这种自豪感是他从没在另两个儿子身上感受过的,子谦是好,却缺了柳笑尘身上的从容,子昂是聪明,但又过于锋芒毕露了,于是感叹,柳眉是怎么教导儿子的?竟然能教得如此之好,心中欣慰又失落,骄傲也妒愤,感觉复杂的让人分不清。
“跟我来书房吧。”转身上楼,他的确得和这个没有认下来的儿子,好好的谈一谈。
这一谈就是足足一个多小时,等柳笑尘走出来时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回头,他知道陈震山正在静静的看着他,这位父亲大人今晚很让他惊奇了一把,以退为进吗?倒也算有些头脑。
缓步上楼,小心推开房门,见床上的母亲睡得正甜,瞬间,暖意柔和了唇角,柳笑尘正想迈步走进去,却被一条手臂又给拦了回来,诧异的回望,“陈子昂?”他不是头痛睡下了吗?
“笑尘你没事吧?”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见一切都安好才长长松了口气,“你和父亲都谈了些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劳陈二少爷担心了,我很好。”侧了侧身让开些距离,离得太近了他怕自己会吐,“你还有事吗?天晚了我要睡了。”
“睡觉?你要睡这里?”看看屋里又看看柳笑尘,别告诉他柳笑尘和柳眉是母子同床的,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再来会死人的。
“把你那肮脏的心思收起来。”眼眸瞬间就沉了下来,柳笑尘是什么人?在还是北尘啸的时候,这种带着暧昧意味的眼神他见得多了,只是从没有想到过,也有人会用这种目光看待他和他的母亲,被气的都想笑了,真是好一个陈子昂,好一个陈二少!
“笑尘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只是被自家大哥的事情弄怕了而已,可是这种解释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其实陈子昂也真是冤,说到底他心里一点也没把柳笑尘母子往那方面想过,只是被一而再的意外弄的有些杯弓蛇影,这才下意识歪了歪念头,但他没有想到柳笑尘的眼睛会这么锐利,不过小小的歪了一点点,就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你只是什么?”淡淡看着焦急不已的人,柳笑尘的眼神越来越冷,“你只是打心里认为我母亲身份低下,你只是记得你亲生母亲的死就是我母亲故意的,你只是想让我的母亲一天好日子也没有罢了,是不是?”
以往的陈子昂就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去做的,想到母亲为了年少时的单纯而付出的代价,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愤愤。
如果说陈子昂母亲的死母亲应该付些责任那也只能算一小半吧?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而母亲十六年来的惨淡和凄凉是不是也算还得够多了?一个举目无亲又被有钱有势的人家刻意打压下的可怜女人,身边还要带着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这样的日子有多苦,只需想想就能知道一二了。
而这个陈子昂以着正义的化身复仇者的姿态在过往的十六年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不止报复着母亲,也报复着柳笑尘,也许他不觉得冷嘲热讽几句算什么大事,可天知道以柳笑尘软柔的性子和本就自卑的心态,又加上唯一动心的对像还是那么个不爱惜他的人,陈子昂的这份时不时出现的小小嘲讽几乎就成为了压垮柳笑尘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说柳笑尘和陈子昂也算是有血缘的兄弟吧?他怎能忍心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就算不是兄弟,看着每天生活在苦海里又日子过的拮据狼狈的柳笑尘,有几个人会踩了又踩,一踩就十几年的?这个陈子昂,他简直是混蛋中的混蛋。
自己平生最恨的,就是对家人残忍的人,想想上一世,自己被家人那么讨厌那么排斥还在努力付出,为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就是因为一家人永远不成仇,所以对于陈子昂,早在知道他的所做所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讨厌他到底了,而今天的厌恶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倒也符合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陈子昂的心真的要绝望了,柳笑尘眼眸中清清楚楚的鄙夷和森冷再再的告诉他,柳笑尘有多讨厌他有多厌恶他,人家恨不能压根就不认识他。
“笑尘……”鼻子酸酸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你母亲!”他承认以前自己是看不起柳眉是讨厌柳眉,可是自从知道自己对他动心了之后,就再也没那么想过了,笑尘在这个时候翻旧账,让他情何以堪?
“我管你有没有。”不想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母亲,柳笑尘瞪了眼神情激动的陈子昂直接进了屋,在陈家,他哪里放得下心让母亲一个人入睡?还是陪在旁边的好,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准备。
呆呆看着紧闭的房门,陈子昂许久都没有挪动地方,惨淡的笑,果然啊,北尘天说得对,现在的他用得是柳笑尘的身体叫得是柳笑尘的母亲,他可以忘记自己对柳笑尘的伤害,却不可能忘记自己对柳眉的迫害。
这是报应吗?连老天都觉得他把失去母亲的不满全体报复在柳眉身上是不对的,所以才降下了这段舍不开的缘来折磨自己?可这份折磨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是不是自己被折磨得够了,笑尘就会看到他的心接受他的爱了?会吗?
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屋子,经过陈子谦房门口的时候陈子昂一点也没发现哥哥的房门是半开着的,而透过半开的房门,陈子谦的脸色铁青一片,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握着门把手,手背因用力而泛起了不自然的白。
“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