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萧清朗错愕地看着她,也不知她到底来多久了,难道就一直瞪着他睡觉?
顾瑶瑶冷冷一哼,自身后拿出厚厚一沓练好的字,威武霸气地甩在他面前:“男人!这是你要的字!”
萧清朗看了看那些字,又看看她的黑眼圈,蹙眉道:“你不会一整晚没睡,都在写这个吧?”
这得多少字啊?她怕不是疯了!
顾瑶瑶如同一只终于露出獠牙的小兽:“一千字!今天你给我走一千步!”
萧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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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鸡飞狗跳的日子开始了,老太太每天的乐子除了嗑瓜子、吃甜食、逗薛香湘儿子,又多了一项看他俩相互折磨、相恨相杀。
“瑶瑶,清朗少走了一步!”老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顾瑶瑶拎着菜刀从灶屋冲了出来。
看着一菜刀足以剁死一头牛的顾瑶瑶,萧清朗神色悲痛!
那个在风雪中低着头、等待他为她披上披风的害羞小丫头,终究是他看走眼了……
转眼正月十五过完了,天香书院也开学了。
萧清朗起了个大早,把包袱收拾好。
过了这么久,书院的寝舍应当修葺完毕了,等住进寝舍,他就再也不用被逼着走路了。
他收拾包袱时,顾瑶瑶一个字也没说。
顾瑶瑶照例把他送上罗二叔的马车,拐杖也递给了他,离开时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着对他道:“啊,对了,最近太忙,有件事我差点忘说了。你在书院不方便练习走路,我上次去拜访院长的时候就和院长打过招呼了,你这几个月都不用住书院,一直到你……痊愈为止。”
萧清朗:晴天霹雳!!!
顾瑶瑶走后没多久,顾三白来了。
顾三白挨着萧清朗坐下:“姐夫,你带包袱干啥?”他只带了个书袋。
萧清朗不好说我被你姐摆了一道,反问道:“你不住书院?”
顾三白道:“姐夫都不住,我当然也不住啊!我陪你嘛!半路上发生点啥事也好有个照应啊。”
怎么说他也是十里八乡第一村霸,保护姐夫,妥妥哒!
萧清朗忍住火气:“你不早说?”
“姐不让我说,她说要给你个惊喜!”顾三白摊开双手,笑嘻嘻地道,“怎么样姐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萧清朗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顾、娇!
另一边,顾一白也从顾家老宅出来了。
顾一白的气色不大好。
顾家这个年过得简直糟心,以往多少人上门拜年,门槛都要踏破。今年却都听说了衙门的事,唯恐自己也名声受累,导致今年顾家门可罗雀。
村里人对顾一白其实并没太大想法。
大家乡里乡亲地住了这么多年,谁都知道刘氏、周氏的德行,可顾一白是个好苗子,他打小便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
他将来是要出人头地的,偏偏被亲娘和二房连累了,村里人纷纷为他感到惋惜。
只是顾一白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每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与不怀好意。
他上牛车时就看见顾三白与萧清朗有说有笑的。
顾三白从前不粘着顾一白,顾一白才高兴呢,眼下却有种被人孤立的羞恼。
萧清朗与顾三白全程都没搭理顾一白,之后二人还一道进了地字乙班,也只有在看到班级木牌的一霎,顾一白心气儿才总算顺了一把。
再狼狈为奸又如何?终归是不可能出人头地的。
书院为返院的学生进行了一次考试,顾一白一心想拿个第一一雪前耻,奈何他用力过猛,心神太过紧绷,反而发挥不如以往,一下子跌出了前十。
顾三白依旧垫底,他上学只是为了让他姐高兴,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因此考了倒数第一完全没压力。
不过他也并非当真什么都没学到。他喜欢雕刻,萧清朗就告诉他——雕刻的最高境界不是刻人、刻物,而是刻字、刻书。他要是能把四书五经一字不错地刻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顾三白把这番话听到心里去了,当天开始再也不见他在课堂上打盹儿,坐得比斗鸡还精神。他要记住夫子教的每一个字,他要做真正的雕刻大师!
年假前请假的那位差生这次没有缺席考试,成功挤上倒数第三,萧清朗如愿以偿跌回倒数第二。
然而他的好日子并未因此而结束,考完第二天他便被叫去了院长大人的中正堂。
看着椅子上笑得无比奸诈的院长大人,萧清朗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戒备。
院长大人温和地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这次考试的事,县试的考试文书收到了吧?再有十天就是县试了,我答应过瑶瑶,开学后帮你温习功课,争取让你顺利考上秀才。即日起,你中午都来中正堂学习。”
偷偷报名的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又打上霸占我午休的主意了?!
萧清朗表示一万个拒绝!
院长拿腔拿调地说道:“瑶瑶和我说,你已经很用心了,每天都念书到很晚,你脑子其实也不笨,但不知为何总是考不好,可能是学习方法不大对,又或者学习情绪不高涨……让我务必想想办法。”
又是不让住校,又是叫院长给开小灶,我竟不知去拜访的那一趟你俩谈了这么多!
萧清朗的俊脸黑得透透的。
“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院长笑着看向萧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