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看向面前的白胡子老爷爷。
对方脸上残留着一个大脚印,十分惨不忍睹。
看衣着像个普通的村民,但眉宇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之气。
“咯咯哒——”
老者身旁一个扎紧的布袋里,忽然有野鸡扑哧着翅膀叫了一声。
顾娇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布袋一眼,布袋瞬间没动静了。
顾娇把背上的干柴放了下来,开始给对方把脉。
她上学时学的是西医,后来为了执行任务,又拜了国医圣手为师,学艺五年之久。
从老者的脉象来看,身体本身并没有恶疾。
顾娇推测是染了风寒,突发高热,又不小心跌倒在阴沟里,还把左边的胳膊给摔脱臼了。
顾娇从背篓里拎出自己的小药箱,拿了个冰袋给他敷在额头上。
随后,顾娇将他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并砍了一块木柴,撕下他的衣摆,对胳膊进行了制动处理。
做完这些,顾娇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发现仍居高不下,于是给他肌注了一剂退烧针。
左右眺望了一番,顾娇决定把人挪到不远处一个小草棚子里。。
烧退了,人也快醒了,临走前,顾娇将自己的雨伞留给了他。
“我呢,不白给人治病的。”顾娇插着腰看了看还在昏迷当中的老者。
然后十分高兴地将一布袋野鸡顺走了。
……
顾娇刚到家,雨水就落了下来,没一会儿便形成滂沱之势。
去了灶屋,发现萧六郎已经将碗筷收拾干净了,灶台也擦了,衣裳也收了。
顾娇将柴火与布袋放下,拉开碗柜瞧了瞧,纳闷道:“都吃完了?”
她留了挺多的。
没想到那小子看着清清瘦瘦,胃口倒是不小。
顾娇挑眉,找了个笼子把野鸡关了进去。
劈完柴火已是傍晚,雨还没停,屋子里又湿又冷。
她找来火盆,打算给自己升点火。突然想到什么,便走到萧六郎屋前,轻轻叩了叩他的房门。
“要不要烤火啊?”她轻声问。
屋子里没有反应。
顾娇见门虚掩着,轻轻推开,探头一瞧。
昏黄的油灯下,那道单薄清瘦的身影,已经伏在破旧的桌子上睡着了。
手里还拿着一本没看完的书。
那书明显泛黄了,封皮也破裂了,用油皮纸糊着。
乡下的读书人是很辛苦的,尤其萧六郎这种,长期被顾家与原主压榨,连个私塾都上不了,学问全靠自己。
顾娇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棉衣披在他身上,然后悄悄走了。
萧六郎一觉醒来已是半夜。
他前几日没睡好,睁眼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棉衣,眉心就是一蹙,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忽听得劈啪一声脆响传来,他扭头,就见地上不知何时竟放了一个燃着的火盆。
冷冰冰的屋子,一下子被火光照暖了。
萧六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家里只有一个火盆,给萧六郎后,顾娇这边就没有了。
顾娇赶紧钻进了被窝,将自己裹得像个小蚕蛹。
许是白天折腾几趟,把这副小身板儿累得够呛,因此虽有些冷,她也仍是很快睡着了。
顾娇许多年不做梦,然而今晚却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她梦见镇上来了一个大夫,萧六郎前去找他治腿,结果那间药铺发生医闹,误伤了不少人。
萧六郎瘸了一条腿,本就没别人跑得快,竟被人把原本完好的另一条腿也砍伤了。
这伤虽未要了萧六郎的命,却令他错过了三日之后的考试。
醒来后,顾娇虽觉得这梦奇怪,却并未放在心上。
这会儿天蒙蒙亮,天际还有几颗星子,看来会是个晴天。
顾娇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早起过了。
顾娇去后院打水洗漱,发现萧六郎的门开着,人已经不在屋里了。
以为自己起得算早的,不料有人比她更早。
把家里前后走了一遍,不见萧六郎的人影,只发现水缸旁少了一个水桶。
顾娇看着还有一半的水缸,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顾娇洗漱完,回屋抹了药膏,吃了消炎药。她先把最后那点玉米面发上了。
这是最后的存粮。
得想法子把带回来的野鸡拿到镇上卖了,给家里换点粮食回来。
只是原主从没出过村子,所以顾娇也不清楚去镇上的路到底怎么走。
醒面还要些功夫,顾娇拿了扫帚打扫完卫生,又开始洗衣服。
这个朝代是有皂胰子的,不过村里人穷,大多买不起,用的都是树上摘下来的皂荚。
顾娇将皂荚砸碎,均匀地抹在衣服上,不断地用棒槌敲打,直到打出一股清香的泡沫来,才开始反复搓洗。
皂荚的去污能力没想象中那么强,可顾娇把衣裳洗干净的执念很强。
终于,肚兜被搓出了一个小洞洞。
顾娇:“……”
洗完衣裳,半缸水也用得差不多了。面也醒好了,顾娇做了玉米面馒头放锅里蒸上。
这么久过去了,萧六郎依旧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