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是不是人也没那么重要啦,现在三师兄都变兔子了,淡定淡定。
“所以为什么你要偷了镇魂木跑到这个世界里来呢?”孔千羽腹诽,怪不得当时她不想来找三师兄,曾在洞府枯坐十余年,每日勤学不辍,修为却难有寸进。
尼码本体都让人偷走了,她能两百年来还保持人形,也不容易!
“这个嘛”
玄倾觑着小师妹的脸色,耳边回荡着的,都是师父的殷殷嘱托,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了,不知道小师妹会做何选择,不说,自己时日无多,选择权终归不在自己手上。
也罢,师父也说过,紧急关头,切不可欺瞒小师妹。
“你还记得,师父与掌门师伯闹翻的那回吧?”
这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自家师父最是个恬淡性子,一门心思只想着成仙和教徒,于其他事都不算上心,常常是掌门师兄让干啥,师父就干啥,师兄弟一向配合默契,别提多和睦了。
偏偏在两百年前大吵一架后,几乎绝了来往,自己这一峰的弟子,像被遗忘了似的,自生自灭。
师父人前不显,背后却经常长长叹气,她问师父为何,师父却总是微笑不语。
没多久,三师兄突然偷了镇魂木叛出师门不知所踪。
直到师父飞升上界,一直都未再与掌门师伯见面,真真老死不相往来了。
“当时师父与掌门师伯,就是为着你,才闹翻的。”
“师父将你带回宗门之时,心底已经有些疑惑,直到领你拜见掌门师伯时,藏宝阁异动,老实了三个月的烧火棍又重新开始活跃,师兄弟对视一眼,默默无语,之后师父将你收为关门弟子,悉心照料。”
“师父向来不收女弟子的,因我们这一脉修习的功法不适宜女子修练。”
如此这般,孔千羽得了道号玄芊,在众位师兄的呵护下,平安长大。师父不求她多上进,却特别注重其心境培养,几乎每隔几日,便会准备一箩筐的大道理,听得她昏昏欲睡。
“后来,掌门师伯将师父叫去,与他商量了一件事,这原本是师父收你为弟子时便决定了的事,可师父却改了主意。”
“他与掌门师伯翻脸,与我将你的事和盘托出,耗费心血盘算,终是为你,在众多绝路之中,寻到了一线生机!”
“你乃建木化灵,自出世便背负着天道重任,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既是考验又是洗礼,从你顺利化灵那一刻起,便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你可知,当年的建木,因天上地下仅此一位的万佛之祖甫出世,不服教化,踹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这才将三味真火漏下三十六天,降于人世间。
此等天火,区区凡间如何撑得住?生灵涂炭,眼见着倾覆即在眼前,但天界大乱,无暇顾及,魔界巴不得人间被毁,好扩大地盘,而人间生灵,唯有叩首以祈上天垂怜。
最终,是已经颇有灵性的建木,以一己之力阻了火势,暂解人间之困。”
“不对啊,我要有这本事,阻得了漫天大火,又怎么会自己变成根烧火棍啊?”她梦到的过去不多,但是也知道建木是传说中勾连三界的桥梁,有多高有多长,恐怕三界内无人知晓。
如此神树,被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火就毁了?那玩意连石头猴子都烧不化!
“你知你这一次,为何突然伤重吗?”
玄倾将镇魂木取来,递给孔千羽,示意她握住,认真感受一下。
她以前觉得,这玩意真好用,比她使过的任何法宝,都更有亲和力,简直跟她多长了一条胳膊一样,毫无违和感。
这次再握住,感受又有不同,因知这其实本就是自己的本体,真真切切的身体一部分,她分出一丝灵力,探入其内。
在烧火棍黑乎乎的外表下,是澎湃的仙气正在对抗腐朽的魔气!
这场战斗不知持续了多少年,两种属性相斥的能量在其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是?”
孔千羽收回灵力,瞬间明白之前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是那缕被不知所谓的震元放出来的魔气搞的鬼!
原本内里能量平衡,外界环境中又没有仙魔二气以供吸收壮大自己,亿亿万万年的纠缠下来,外界忽多了一缕魔气,终于让它寻到出头的机会,得了势。
玄倾来得晚了一步,红莲业火没有来得及将多余的魔气烧干净,那一丝一缕,在同源气息的感召下,钻入了镇魂木里。
建木,本质上还是神树,仙家产物,与魔气格格不入,因此魔气稍胜之时,牵连了其所化的灵。
经脉寸断已经算轻的了,她没有当场堕魔,已经是千余年来,师父的教养之功,内心没有丝毫杂念邪想,魔气侵不入识海,只能拿肉身开刀了。
不幸中的万幸,也因此给了玄倾救治她的机会。
想要救孔千羽,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要让镇魂木内魔气被镇压下去即可,但问题是,能压制住魔气的,只有仙气。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入流的凡人界,修者都几乎没有摸到大道的边,连御剑都做不到,又上哪寻仙气去呢?
玄倾思来想去,唯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先将玄门联盟挑了个鸡飞狗跳,又寻了些平常做恶多端的玄门弟子,有一个算一个,杀个片甲不留,最后,找了个没人的偏僻地界。
他本非此界之人,又是妖身,杀人便是大罪,天道无情,不会看你杀的人是好是坏,只要他们阳寿未尽,错的便是他!
天雷下来之前,他舍了肉身,破碎的神魂摇摇欲坠,在第一道雷劈到身上时,气沉丹田,逼出自己毕生修为
他成功了!
九死一生后,在天雷的洗礼下,被他极限压缩的灵气,终于转化为了一丝仙气!
事不宜迟,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将仙气注入镇魂木,原本已经寸寸皲裂的神木又恢复了之前其貌不扬的样子,孔千羽身上的伤,自然也跟着复原。
至于自己嘛,不重要。
玄倾微笑着,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钝痛,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