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和纠结再次在孟迟的敷衍中搁浅。
谢亭瞳虽然无可奈何,但也没揪着不放。
毕竟她本意也是真真假假闹腾一回,把孟迟唬住了,进而将今晚在将夜的事情糊弄过去。
况且孟迟本就没有把她放重要的位置。
在谢亭瞳看来不能接受的事情,在孟迟看来本就不值一提。
或者说,不屑一顾。
其实谢亭瞳已经意识到,
只要她和孟迟根植于内心的价值观始终隔离,再多次的争执和辩白都不会使情况好转。
她所面临的困境,终究是她一个人的困境。
因为“人类的悲喜不能相通”是叙事,是议论,而非虚假的抒情。
如若还有什么方法,能使一切消弭。
要么,是她死心塌地爱上孟迟,成为爱情的奴隶。
丧失一切自由意志,感同身受他的苦痛,并心甘情愿献祭自己的灵魂来填补他内心的缺失。
要么,孟迟彻底爱上她,共情她的一切,并主动为之改变。
然而,怎么可能?
所以,她和他之间,始终无解。
既然无解,她又何必多费口舌和力气。
囚笼感再次重卷袭来,谢亭瞳不免重重地叹了口气。
孟迟却误以为,她还在为将夜发生的事难堪。
他有心给她补偿和交代,
所以在谢亭瞳去浴室洗漱时,他拨通了张恪的电话。
他倒要看看,
在他不曾注意的片刻间,都有谁给了谢亭瞳不体面。
讲真,他才是谢亭瞳身后的人。
落谢亭瞳的面子,就等于打他的脸。
说她下贱,可不就是说他眼光差,只配得上下贱的人吗?
暗光自眼底一划而过,孟迟浑身都好似浸在了寒霜里。
浴室之中的谢亭瞳,对这一切浑然未知。
撒酒疯费了她好大力气,她需要这温热的水安抚她疲惫的心。
为了得到更大的放松,谢亭瞳干脆闭上眼把自己沉入了水中。
缓缓下沉的过程中,水声在耳边形成巨大的轰鸣。
以至于,孟迟推门而入时谢亭瞳都没有察觉。
直到肺叶中的空气临近界点,她才从浴缸里哗地一声坐了起来。
抹去脸上的水,入眼的便是裸身站在淋浴下冲洗的孟迟
“啊!”
谢亭瞳条件反射地叫出声来,而后迅速捂住双眼。
“你怎么进来了!”
然而厉声的质问一出口,就被哗哗的流水吞没。
孟迟置若罔闻,只一言不发地瞥了谢亭瞳一眼。
好在水温上升,透明的玻璃隔板上很快就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虽然不能完全遮挡,但好在没有清晰地让人感到羞耻。
谢亭瞳见状,赶紧从浴缸里猫着腰出来。
顾不上水湿的皮肤和头发,她向着浴柜快速靠近。
可就在她伸手去拿摘挂在柜子的浴袍时,孟迟突然推开了淋浴房的玻璃门。
“啊——”
随着一声惊恐和不知所措的尖叫,谢亭瞳的腰肢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箍住了。
还不等生出奔逃的想法,人就被拖进了温热的雨幕里。
只一秒,尖叫和呼吸就都湮灭在了孟迟的喘息里。
挣扎和反抗是一定的,
可体力的悬殊导致了谢亭瞳必然的惨败。
甚至在她光洁的后背被抵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时,她几乎本能地攀上了孟迟滚烫的身体。
一个长长的吻,在本就闷热的浴室发挥了最大的作用——缺氧。
缺氧带来的脑供血不足,致使谢亭瞳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思考。
她成了一只依靠本能趋利避害的幼兽。
很显然,此情此景中,唯有孟迟能给她依靠和安全感。
这一刻,掠夺者完成了拯救者的转换。
一场激烈的情事,也就在孟迟的主导中徐徐展开。
他占据上帝视角,一点点见证谢亭瞳的慌乱、退败、迷乱。
孟迟,是成功的上位者。
一个上位者,最擅长的除了操纵人心,还有观察和学习。
即使他和谢亭瞳只有那一夜的巫山共赴,
也足以他学会如何击溃谢亭瞳的防备,带着她共赴沉沦。
碰撞。
喘息。
求饶。
饮泣......
从淋浴到浴缸,从浴缸到卧室。
谢亭瞳无一例外被无助牵引,期间她少有清醒的时刻。
即使偶尔闪过一丝清明,也很快被孟迟再次拉入欲望的深渊。
但也是在这样的时刻,谢亭瞳迷迷糊糊间,突然意识到。
她的身体,似乎非常善于享乐。
这是在一个至今都把贞洁当作标杆的社会里,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