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猛地抬头看向郝炘,眼神里带着恐惧。
那天,她和林晓在房间里偷听邻居对阮雪说的那些话后。当下,她心底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自己近段时间,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这些信息反馈,不仅仅是来自身边人,还有她自己。
虽说这些举动,大多数都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但次数多了,她再傻也能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安慰自己。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将她的问题指出来。而她为了不让身边人担心,也只能将这些当作是一场场意外。
可慢慢地,她越发觉得,自己那些举动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记忆缺失造成的!
就算没有失去记忆,那些怪异的举动,她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做!
比如,自己上次拿刀对着自己的好友林晓。再比如她这次不仅拿了刀,还一脚将人踹下楼梯
这几天,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透过监控回放,仔细研究自己上班时的行为举止。
越研究,她就越来越不认识自己。原来在无人时,她竟做过那么多古怪的事情,自己却一件都不记得!
有时她甚至会怀疑,里面每天来回走动的,真的是她本人吗?
当回放全部看完后,她的心也彻底凉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这具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她的身体和想法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而现在,那缕意识,似乎是想控制她!
如果真是自己想得这样,依照她目前的一些举动,她知道,它做得到!
这些改变,并不会对自己的外在有多大的影响。但有时她的动作与神态,就是会有很明显的不同!
为什么会这样?她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与自己认知得不太一样了。
难道真会有一缕灵魂,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做出那些与平时极为不一样的举动来?
随后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颇为可笑。
“郝大哥,我们相遇后,我有单独联系过你们吗?”想到这里,严霜连忙朝对面的郝炘问道。
她总觉得,自己每次性格骤变,好像都是因为接触到了与十年前相关的人、事、物。
“严霜,你在想什么?”郝炘看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宁灵姐,回来找我们了?我们那么久才找到她,她大概是等不及了”严霜抬起空洞的双眼,看向郝炘。
“说什么呢?”郝炘皱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严霜,你清醒一点!”
见她的眼神依然迷惘,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般,他继续说道:“现在是什么社会?你怎么会信这些?”他脸上的表情虽是关切,但反驳的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可是我”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同他们说清楚。
可严霜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可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谁呢?
“别想东想西,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看心理医生!”郝炘直接打破她的幻想,眼神看起来格外严厉,一针见血地说道。
“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妹可以回来。但事已至此,我们都要学会面对现实的,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郝炘看着面前的人,她脆弱地低垂着头,让他实在不忍心将话说得太直白。
“面对现实?”严霜喃喃道。
“对,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要适当地学会放松。这是我朋友的名片,他是我们市很有名的心理医生。你有时间过去坐坐”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有些抗拒,郝炘不得不再次劝道。
“好的,谢谢郝大哥!”严霜接过郝炘递过来的名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要不要去。
“记得,一定要去!我们都很关心你,以后万一,我们没办法见面。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说这句话时,郝炘的语气有些怪。但此刻,严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待她回过神来,宁馨和梅安将他们迟来的晚餐端上了桌,梅安喊道:“来吃饭啦!”
她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压抑的沉默。他们同时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转换成轻快的表情,一起走向餐厅。
在宁馨家用完晚餐,郝炘和梅安不放心她独自回去,便一起将她送到小区楼下。
与他们道别后,严霜独自上楼时,还在想着与郝炘之间的那段对话。
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内灯火通明,阮雪和严律这应该都在家。
严霜深吸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语气欢快,“我回来啦!”
很奇怪,居然没人回答她。
“咦爸~妈~”她换着鞋子,又看着客厅里严律经常坐的地方,空无一人。
趿拉着拖鞋,严霜走到阮雪和严律的卧室,抬手敲了敲门。
“妈~”无人应声,“人呢?”见确实无人理她,严霜以为两人出去散步了。
想着先回卧室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反正爸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当她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却看见阮雪和严律两人,一起窝在她小小的房间里。
阮雪的手中,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而严律的手旁,放着一顶乌黑浓密假发
“爸妈,你们”严霜不懂了,阮雪和严律明明在家中,为什么不回答她。两人的表情还都是那么悲伤?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东西?”
假发?连衣裙?等等!
她想起来了!回老家的那天晚上,她就是戴着这顶假发,将林晓给吓得半死的!
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
“这是谁的东西?”她失声道。
见女儿进门,阮雪有些慌张地站起身,一秒抹干脸上的泪水,强撑起笑容看向门口的严霜。
“女儿回来啦?吃饭没?”
她没有回答严霜的问题,反倒是用胳膊杵了杵一旁面色发沉,似乎还在发呆的严律。
看来老妈是不准备告诉自己答案了,严霜只好转过头,看向面色依旧很难看的老爸。
“爸,这是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