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干咳两声,不自然地将两根手指搭在了江淮起的脉搏上。
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灼热的触感让陶枝微微皱眉。打量江淮起的侧脸,他脸色苍白,并没有发烧后会出现的潮红。
“你看够了没有?”江淮响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厌恶,他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看。
“陛下,请您保持安静。”
江淮起的脸色更难看了。
片刻之后,陶枝收回了手,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路过江淮起的时候,她还特地绕开,但还是有一股凉意灌入她的后脖颈。
平心静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陶枝才问出声:“陛下最近是否总有头痛或者乏力的症状?”
“没有。”江淮起否认得干脆,看向桃枝的眼神愈发不善。
【嘀,卷羊羊友情提示,试错机会还有两次。】
【试错机会全部用完后,宿主的脑袋和脖子将会分家。】
陶枝倒吸一口凉气,茶水不烫,但是她的舌头还是麻了。
“怎么,陶大夫看不出来?”江淮起问的理所当然。
陶枝心虚,却又要装作坦然:“陛下脸色正常,但是体温偏高,五脏六腑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没有。”江淮起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愈发的冰冷,宛如寒冬腊月的锥子。
给江淮起搭脉的手都在颤抖,陶枝眼下浮现一片青影。
最后一次机会,陶枝放手一搏。
“陛下,你大腿根部是不是隐隐作痛?”
周围静得出奇,就连微风都选择了静默。
彷徨间,陶枝的汗水打湿了后背。她颤颤巍巍地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屋里闷得不透气,陶枝正想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窗户,便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凉意,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是。”
“又怎样?”
陶枝严重怀疑江淮起上辈子是个蛇,说话做事皆是冷血。
“没,就是我有止疼的药方,敷了就能好些。”
陶枝偷瞄了一眼江淮起笔直的双腿,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让江淮起脱掉裤子给她检查。
江淮起嗤笑一声,眼中的凉意更甚。
“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朕需要一劳永逸的办法。”
“如果你做不到,朕就让你一劳永逸。”
暴君!
除了这两个字,陶枝找不到更好形容他的词语。
“陛下,我是天女族的人。”
陶枝想起关于天女族的传闻,猜想江淮起不敢动她。
“那又如何?你揭榜时说自己是天女族的人了?”江淮起不以为意,只是周身的寒意散去许多。
反观陶枝,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你且写下药方,朕让人去抓药。”
江淮起发现陶枝生气的时候很有趣,尤其那两个鼓起来的腮帮子,简直就像两个小青蛙。
掩住眼角的笑意,江淮起仍旧摆着一张冰山似的脸。
陶枝已经气得完全不想说话,她直接去自己的药炉上拿药。
下午,她刚把之前煮好的药晾干,做成可以随时贴的膏药,准备晚上给自己贴一副。
但她现在不得不忍痛割爱,将精心调配的药双手奉上递给江淮起。
“你早就备好了?”
江淮起警惕心十足,他没有接药膏,食指敲击桌面,动作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更多的是处心积虑的设计。
如鹰般的眼神锁定陶枝,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异常。
“这本是我给自己准备的,陛下若是不急,就等明天。”
说罢,陶枝就准备收回药膏,反正她还不想给呢。
她就没见过比江淮起更为龟毛的人,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你受伤了?”江淮起的警惕心减弱,下意识看向了陶枝的两腿之间。
陶枝被这个眼神吓到,立刻闭拢双腿,一脸戒备的看向江淮起。
“磨到了。”
说完,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江淮起却羞涩地垂下头,让得春收下药膏后,带人匆匆离去。
“切,都坐拥整个后宫了,还装纯情大男孩。”
江淮起没听见陶枝的腹诽,只觉得今夜月亮不太圆。
“可恶的狗皇帝,把老娘的药拿走了。”
陶枝脱掉衣服准备沐浴,却听到小白哼哼。
“陶枝,你还欠我一个名字。”小白煞有其事地开口,他知道今天陶枝差点回不来,这个女人就不能长点心。
“嗯…猫怕水怎么样?”陶枝趴在浴桶边咧嘴一笑,露出一双千禧白嫩的手臂。
小白冷笑一声,直接撞翻屋里面的花瓶。
瓷器碎了一地,小白仍不罢休,外面的工人听到动静立刻进来,便看到正在作乱的小白。
“你们先出去,我来处理。”陶枝整个人还泡在浴桶里,外面一下子闯进来那么多人,她下意识地缩着脖子。
闯进来的宫女和小太监迅速离去,陶枝这才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
“你是不是仗着有九条命就为所欲为?”
陶枝气成了筛子,她眼疾手快地抓住小白的脖子厉声警告。
“我有九条命,你没有啊,羡慕不?”
更生气了呢!
陶枝双手抓着桃子的脖子,紧接着原地旋转了五六圈,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最终导致两个人都晕头转向,小白更是吐出了隔夜饭。
“陶大夫,陛下差人送来了话。”
听到门外的动静,陶枝穿好衣服打开门,一脸疑惑地看向外面站着的小太监。
“今夜大殿里打碎的所有瓷器都记在陶大夫的名下,陛下限您三日之内还清欠账。”
夜深露重,陶枝觉得面前身影重重。
“陶大夫。”小太监扶着陶枝,防着她摔倒。“你多注意身体啊!”
他话里话外暗示着:你可以死,但是得把账还清。
耷拉着脑袋,陶枝回到自己的大床上,假装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小太监在屋里面统计损失:
“碎花纹瓷器一件,15金。”
“玉枕微凉一件,30金。”
……
“陶大夫,一共520金,陛下限您三日内还清。”小太监说完便摇着拂尘,洋洋洒洒地离去。
“你杀了我吧!”陶枝坐起来与小白平视,神情恍惚,仿佛被人打了闷头一棍。
小白发现自己闯大祸了,也不敢再闹脾气。
“要不然我们连夜跑路?”
小白没骨气地提了一个建议,两人对视一眼,顿时觉得很可行。
陶枝唰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迅速地收拾自己的行囊,她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可是刚到门口,突然想到系统的任务。
她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总不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爸爸妈妈还在等她回家。
“我不能走。”陶枝懊恼地丢下自己的行李,坐在刚刚坐过的板凳上,上面还留有余温。
“为什么?”小白脸是很不理解。
“因为我还有任务要做。”陶枝将刚刚收拾好的行囊又重新展开,然后躺回床上。
“那你能在三天之内搞到520金?”小白跳到床上,趴在他的脚边。
陶枝不说话,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在院子里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会在这里?”再次看到裴川,陶枝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由于他的动作过于明显,裴川本人的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我俩关系不错,但是别提借钱,我比你还穷。”
裴川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今天是故意来看陶枝笑话的。
“不是吧,你再怎么说都是个王爷,不会连520金都拿不出来吧?”
陶枝不信,觉得裴川在诓。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要回昨天的那个玉佩。”裴川丝毫不觉得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这件事情很丢人。
由于他的态度与态度理所当然,陶枝一度怀疑自我。
“不可以!那块玉佩你已经送给我了,又怎么能要回去。”
陶枝好奇他们江家的基因,是不是出生时大脑发育不完全,还是在娘胎里憋着气了。
“没事,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你就全当,我没有送出去过。”
拳头硬了,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陶枝真想左右开弓,一边给他一巴掌。
瞧瞧,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过,他还是担心裴川遇到问题,便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裴川微微怔住,随即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传到了十里开外。
“小…小家伙你真是蠢得可以。”
陶枝知道自己被愚弄了,正准备发火,没想到裴川下一句话更加让他火冒三丈。
“既然你是真的关心我,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听说宫里马上要来个厉害的捉妖师,这个玉佩若是我留在手中,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实在是忍无可忍,陶枝进屋直接抽出自己的棍子一顿乱挥,将裴川打了出去。
“有话好好说,干吗动手。”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看棍。”
一个王爷被打得抱头鼠窜,不用隔天,几个时辰后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这件事情也传到了江淮起的耳中,不过他比别人长了个心眼。
“去查查那个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