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之一胎两宝
沈方辉坐在咖啡厅一角落里怔怔的出神,神色很是复杂,甚至有一些挣扎。
“沈先生。”
正当他出神之际,一道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他抬头,看着站立在他面前的人,四十岁左右,身型微胖,铁灰色西装,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臂弯里搁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你……是求真事务所的王大利先生?”沈方辉问道。
“你好,我是王大利,在电话里咱们联系过的。”看着坐着的沈方辉,王伟利并没有丝毫的讶意,反而眼中有些许的了然,仿佛他已经知道沈方辉要说什么了。
沈方辉站起来,伸出手:“请坐,王先生。”
王大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招来侍者叫了一杯黑咖啡才抬头问道:“不知沈先生约我前来,有什么事?”
沈方辉眸中有着迟疑。
王大利似是并没有发觉他的迟疑,也没有摧促,刚好侍者送来他的咖啡,端起咖啡慢慢的喝着。
沈方辉迟疑了一分钟,才从随身的公事包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的递到他的面前:“这些资料是王先生亲自得来的吗?”
王大利伸手接过袋子,打开,抽出来看了一眼立马塞了回去,点点头:“是我亲自跟的案子。”
“是谁?是谁跟你委托的?”沈方辉急道,小泊生病了,他照顾妈,却在妈的房间里面无意中发现这个袋子,里面是偷拍的照片和跟踪记录,全是他和罗琳在一起时的画面,看着里面的资料第一眼的时候,他真的不敢置信,他不相信小泊会雇人跟踪他,可是事实摆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忽视,他今天来,就是要一个答案。
王大利挑了挑眉,轻轻的把袋子推了回去,淡淡的出声:“对不起,这是客户的隐私,恕我不能回答。”
“王先生……答案对我真的很重要,请王先生务必帮我这个忙。”沈方辉诚恳出声。
王大利摇了摇头:“抱歉,沈先生,我真的帮不了你,做我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如果我今天对你泄露了客户的资料,这事传出去,今后谁还会找我做生意?”
沈方辉眉宇蹙起,他自然知道王先生所说并非推塘之话,而是确有其事,他的要求对王先生来说是强人所难,只是他真的想亲自确定答案,这件事对他很重大,所以明知道强人所难,他还是想试一试。
“王先生想必对我并不陌生。”沈方辉抬头,意有所指的问道。
王大利点点头:“确实。”他都跟拍了三个月了,自然知道他所有信息,不过话说回来,沈先生真的很出色,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北京大学的教授,难怪……那人会精心布这样一个局。
“我知道王先生的行规,我并非强人所难,只是答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还请王先生破例一次,这件事,我是事中人,并非是外人,王先生自然算不上是泄露客户的隐私,王先生,你说呢?”
王大利一愣,低头沉吟,半响后还是为难的摇了摇头:“沈先生,我真的帮不了你。”
沈方辉沉默,而后从随身包里抽出一张支票递到了他面前,淡淡的道:“王先生只要给我一句话就行了。”
王大利目光扫了一眼支票,眉,微微皱起:“对不起。”
沈方辉见状,缓缓说道:“王先生既然对我不陌生,想必也有所了解我沈方辉的为人,我以人格担保,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沈先生何必为难我呢?”王大利叹息。
“这样吧,你不要开口,我只问一个问题,你只要摇头或点头就行,不知王先生认为呢?”
王大利的目光在支票和沈方辉的脸上来回的看了一遍,沉默了很久,才轻叹一声,算是对他的话默认。
沈方辉心一跳,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端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大口,他稳了稳心神,才缓慢的问道:“委托人是我的妻子吗?”
王大利轻轻的把支票推了回去:“谢谢沈先生的咖啡,告辞。”
沈方辉看着被推回来的支票,再看着拿公事包和外套的王大利,目光中有着讶色。
王大利走了两步,脚微顿,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方辉一震,慢慢的闭上眼,关住了眼里的复杂和……沉痛。
王大利走出咖啡厅,回头看了一眼,才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十万和一百万之间,他选择了一百万,如今社会,金钱至上,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钱什么时候到帐?”一百万买他一次点头,好过他辛苦赚一年的收入啊,他何乐不为。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很好,马上就到帐。”
梁泊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她倏地起身,欲从病床上起身,却四肢无力,头也抽痛抽痛着,手上还滴着点滴。
“别起来,快躺着,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沈方辉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
“方辉,我怎么会在医院?”梁泊按着自己抽痛的头,很是惊疑。
“前天晚上你发高烧了,烧的神智都迷糊了。”
“前天?”梁泊惊呼,她晕迷了两天两夜?
沈方辉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嘴边:“来,喝点水,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梁泊摇了摇头,她现在没胃口,只感觉自己头痛的厉害,全身也无力,背上一直在出冷汗……前天?
她猛的睁大眼看着沈方辉,急切的出声:“方辉,罗琳……”
沈方辉截住她的话,淡淡的道:“小泊,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先躺一下,我去给你买点粥来,你饿了两天了,该吃点东西。”说完后,他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梁泊呆呆的看着他走了出去,门,轻轻关上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冷,眸子有些茫然和……空洞。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她的心,如此不安,如此钝痛?
门外传来敲门声,梁泊茫然的睁着眼睛,瞳仁没有焦距,她的脑海中只有刚才方辉冷淡离去的身影。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觉醒来,似乎连天都变了?
门,被推开,罗琳和加莫里在一名护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沈太太,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一阵淡淡的馨香随着罗琳涌进了病房,梁泊背脊一波战粟,涣散的心神瞬间回笼,却也瞬间坠入深渊。
虽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知道她输了,输的很惨很惨。
罗琳把花篮放在桌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梁泊,微微一笑:“沈太太,听说你住院了,我和加莫里来看看你,这些日子研究室的事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等手头上的事忙完,我真要好好的沈太太相处一下,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呢?”
梁泊瞪着眼前的女人,如果可以,她真想扑上去拔掉她脸上这张虚伪的面皮,如果不是她亲身体会,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个竟然有如此两面三刀口腹蜜剑之人。
加莫里微笑着朝梁泊颌了颌首打招呼:“哈罗,好久不见,沈太太。”
“加莫里不会中文,沈太太,别介意。”罗琳微笑着替加莫里解释。
梁泊双拳紧握,压制自己不能激动不能愤怒,她必须得冷静,她要知道罗琳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方辉……
想到刚才方辉的冷淡,梁泊眼睛有些模糊,她选择把事情告诉方辉,不是因为她冲动,也不是因为她没脑子,而是因为她选择相信方辉,相信他一定会相信她,相信他在她和罗琳之间,他一定会相信自己。
可是,她输了,不是输给了罗琳,而是输给了自己。
原来,她在方辉心里并非自己以为的那样重要。
不管罗琳做了什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可是方辉却没有用心的看待她。
原来,伤一个人,并非只能靠利刃,有些伤害,比锋利的刀刃更狠,让人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