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直视着自己爷爷。
“爷爷,南诏国背后是党项国在作祟!”
“党项国?不可能!”
叶定边斩钉截铁道。
“党项国与南诏国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呢。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他们怎么可能有牵连?”
“再说,党项国也只是一小国尔,怎么可能驱使得了南诏国?”
叶玄神色冷峻:“孙儿这般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所根据!”
“好,你说!”
见其神色严肃,叶定边旋即眉头又是一皱。
“是!爷爷,您可能还不知道,羌族其实与党项国的党项族乃是同宗同源,只是对外的称呼不同而已!”
“你说什么?玄儿,你不是骗爷爷?”
一下子,叶定边再也不能淡定了。
他目光锐利直视着叶玄,希望叶玄能给他一个另样的回答。
“如此重要的事情,孙儿岂会骗您。”
叶玄重重点头,继续说道:“孙儿曾经在一本有关西北各族古志上看到过有关于党项国党项族的记载,其最早乃是在吐蕃草原的羌族分支,以游牧为生,后因战乱等原因到了今贺兰山及其以北之地,在此扎根,繁衍生息,最终;立国党项!”
“而且据孙儿所知,南诏国以北羌族聚集之地很早以前便有立国的想法,只因内部各部纷争不断未能如愿。可若党项国插手其中,以党项国的军力,对付那些小部族还是手到擒来的。羌族聚集地若是被其布局成铁板一块,爷爷您觉得他们南下控制南诏国还是难事吗?”
叶定边瞬间陷入了沉思。
他自己很清楚,今日若没有玄儿有关于党项族乃羌族分支这一消息。
他是断然也不会将西南、西北两个不相干的小国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对于叶玄的话,他也没完全信。
虽说他说得有板有眼,可这小子毕竟年轻,那本古志到底是真是假也不好下定论。
由此,南诏国与党项国是否有牵连也就成了一个不可确定的变量。
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清楚此事要尽快让陛下知晓,一做决断。
万一当真如玄儿所说,那整个大靖国西部边境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需要重新拟定战略。
“玄儿,快上马,与我进宫面圣!”
“现在?”
“不错!你说的这件事非同小可,需要让陛下决断。”
当即叶玄也不再迟疑,重新翻身上马。
叶定边为了速度快些,也舍弃了马车,重新让下人牵了一匹马出来。
爷孙俩快马加鞭向着皇宫而去。
……
大靖皇宫
永盛帝赵峥刚刚在御书房批阅完今日奏章。
正与应旨而来的一母兄弟誉王用膳。
席间他与誉王说了有关平阳郡主与叶玄的可能。
后者直接皱了眉头。
“皇兄,非是臣弟对叶家有何偏见,只是这叶玄乃是长安城一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不说,更是出入风月之所,名声极臭,仅凭着歪打正着的斗败了那南晋柳生,皇兄便想将平阳许于他是否有失妥当?”
誉王赵毅面色微沉,起身说道。
“你站着干嘛,坐下来说。”
永盛帝赵峥摆手示意誉王落座,“朕并没有说非要让平阳嫁于叶玄,而是问询你的建议。”
“臣弟的建议是不嫁!皇兄,平阳虽说非是臣弟亲生,却也在臣弟家养了多年,说是亲女儿也不为过,哪有父母想自己女儿嫁给泼皮无赖的。”
誉王偏过头去有些闷闷不乐。
永盛帝眉头一凝,他怎么都觉得誉王这话是在说自己。
放下手中碗筷,“你当真也觉得那叶玄胜那柳生乃是歪打正着?”
“非是臣弟如此想,长安城不少人都是这般想法。试问,一个平日不学无术之主,怎么可能突然开窍?”
“是吗?那王弟可是听说了叶玄在文斗之时所写的诗词和对子?”
“未曾听说。”
誉王赵毅摇了摇头。
他本身对于叶玄这些不学无术的武将之后就抱有一定的成见。
在闻听平阳差点被这小子调戏之后,更是怒火中烧,没差点当晚告御状,直接将那姓叶的小子给斩了。
哪会去关心他文斗的输赢。
“刘荣!”
“奴才在!”
“取了叶玄文斗所作诗文与对子与誉王看看。”
“诺!”
大太监刘荣急忙应声。
不一会儿,端着盛着叶玄所作的托盘走了进来。
“皇弟,你且看了来,再与我说。”
伸手示意,永盛帝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誉王赵毅神情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将托盘内的宣纸拿在手里摊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纸生死状。
这生死状自然便是叶玄今日一早叶玄在金殿之内所写。
先不说其所立的豪言壮语如何,只一眼他便被这遒劲有力,铁画银钩般的字给吸引了。
“这字……”
“皇弟,你也算是本朝的大书法家,你觉得叶玄这字如何?”
“苍劲有力,古朴厚重,有大家风范,而且与我大靖现在所流行字体颇有不同!等等,皇兄,这字当真是叶玄那小子所作?”
誉王赵毅猛然瞪大眼珠。
“自然!这小子为开脱调戏平阳之罪,当堂所写。不急,你再看他在擂台之上所作吧。”
“是!”
点头应声,誉王继续往下看。
再后面的字他便极为的熟悉了,乃是自己的皇兄当今圣上所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对子。
他一眼便看出来这对子乃是南晋陈鸿二十年前所作的对子,号称千古绝对。
可当他看到后面的‘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之后,脸色立时大变。
“这……”
誉王瞳孔继续的收缩,呼吸也跟着加重了几分。
随即,他又急不可耐的继续往下看去。
越看越是心惊。
对子之后便是两首《春》,《夏》,接着是《临安晚望》
当其看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之时,彻底呆滞。
手中宣纸随着窗外秋风吹过,竟是掉落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良久。
而这时,永盛帝也将碗中的饭菜吃完,接过太监刘荣递过来的锦帕,轻轻擦拭嘴唇。
“如何?王弟还觉得叶玄胜那柳生是歪打正着吗?”
誉王脖子有些僵直的看向永盛帝。
“皇兄,这……这怎么可能,他……”
“呵呵,起先我与你一般也是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却是不得不信。叶玄此子乃是扮猪吃虎,先前的一切纯粹是他装得!”
“装得?”
永盛帝轻嗯一声。
“我命人调查了他这些年的过往,发现此子自从父亲惨死北境母亲抑郁而终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整日在叶府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然则这仅仅只是表面现象。叶府之内,他孤身一人全依仗叶定边一人,可这老头这些年被朕拴在了北境,他在叶府无依无靠,试想一下,如不把自己包装成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当如何自处?”
“也是可怜了这孩子,小小年纪,死了父母不说,还要于家族争斗之中寻安身立命之法,能走到今日着实不易。说真的,若非此次朕误会了他,让他为求生迫不得已自露,只怕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话,永盛帝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对了,你有所不知,此子不仅擅长诗词,对于天下大势也颇有见解。”
“哦?”
誉王赵毅眉头一挑。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接着一名宫中贴身太监跪在了御书房门前。
“启禀陛下,定远侯携其孙叶玄在宫外求见!”
永盛帝愣了一下道:“正说着他们呢,他们倒是还真来了,只是不知这么晚了,他们来干什么?”
“会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
“或许吧,来人,宣他们来御书房!正巧,你也看看叶玄这小子如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