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主客身份来说,张蕊这么在靳家地盘闹,是典型的欺靳家无人,自己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若张怀和张家老太太清醒,那么就会想着,赶紧息事宁人。
脑子要不清醒嘛,那接下来就保不齐了。
就在这时,喝了奶茶嘴短的郭春梅跑来:“你们是在说刚才的事吧?好像惊动张家老太太了,就刚才,张总被叫回去了呢。”
白雨香翻了个白眼:“你说张家这些人想干什么?是咱们老板手下的人,全部要听张家支配了吗?”
郭春梅厌恶:“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自己有钱,就可以高人一等吧。”
葛秋又起身给她倒了杯奶茶,不知怎的,她感觉白姐姐和郭姨,来蹭奶茶的想法,远远比通风报信要多。
于是笑着道:“咱老板不是没同意嘛,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慌的。”
说到这,白雨香很好奇:“秋秋,你是签过合同,还是没签过合同?”
葛秋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直言。
“签过的,但我们的合同白纸黑字,写了只让我负责老板一个人的三餐,所以就算老板答应,我也有权拒绝。”
郭白二人懂了,心想这合同签得好,不像她们,在这些有钱人面前,就没有什么人权可言。
哪怕合同上没写,职场上的一些潜规则,也让她们墨守成规了。
“那就不用怕,管她怎么闹,只要你不愿意老板都奈何不了你。”
郭春梅认同,但过后又忐忑:“这样会不会扫了老板的面子?”
葛秋呵呵,意味深长:“他尊重合同尊重我,才叫不扫面子,若不尊重嘛。”
后面的话葛秋没说,但白雨香一听就懂,便拉着郭春梅。
“梅姨你想多了,我们是老板的人,老板要不护着我们,才是真没面子,更何况我们来这上班,是给老板打工,又不是给她张家四小姐打工,有什么好怕的。”
郭春梅想想也是,便松了口气的看了看奶茶。
心想自己喝了葛秋的奶茶,怎么着也要护着葛秋,便压低声:“我去外面看看,看老板有什么动静,回头再来告诉你。”
葛秋笑着点头,也不拒绝任何人的好意。
但她却在心里想,晚上还要不要给张家老太太做花宴呢?
梅姨出了葛秋房间,便故意在办公室周围游荡,一边假装擦拭摆件,一边假装打扫灰尘,还时不时偷偷问李秘书,老板有没有吩咐。
隔着窗帘看到这一切的靳时忱,忍不住嘴角上扬,更在半小时内看着李秘书进来三趟,又明显心不在焉地回去继续工作。
眯了眯眼,他把李秘书叫了进来。
“奶茶好喝吗?”
李秘书下意识道:“好喝。”一说完尬的脸都红了,急忙支支吾吾:“是梅姨要我打听,她怕小葛被欺负了。”
靳时忱低头审阅文件:“让她安心,除了她自己愿意,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什么,也包括你们。”
李秘书心头一颤,高兴地赶紧出来告诉梅姨,同时暗想,她们果然跟了个好老板。
多么尊重人权呀。
眼看下午三点,想着要做花宴,现在就得准备,葛秋便打听了一下傅伯在哪,当听到傅伯回了半山别墅,她思量了片刻,就准备往别墅去个电话。
却不想电话还没拿起来,就听到电话响。
“小葛,我张怀。”
葛秋掀眉,这还是几天以来,他头一回正式喊小葛。
“张少爷,有什么吩咐?”
握着电话的张怀踌躇:“我告诉奶奶,今天晚上我会请你,给她老人家做六道花宴,她很好奇,你会怎么做,也想提前知道一下菜名。”
葛秋垂着眼帘:“没有什么好听的菜名,你听好了,六道菜分别是,旱金莲芙蓉豆腐,木芙蓉雪梨鸡丝,腰果黄花肉丝,洋槐千层糕,凉拌地三鲜,和最后一道木棉花羊排汤。”
张怀点头,一听就知道以温补为主。
但想着奶奶的要求,便假装关怀道:“这些菜都不好做吧?”
葛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会做的好做,不会做的不好做,比家常菜要费些功夫吧。”
张怀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我奶奶很好奇你会怎么做,所以能不能请你,回别墅做?”
葛秋笑了几声,好奇是假,想替孙女撑腰是真。
这些高门大户,永远都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可她不愿惯着肿么办?
“不好意思,我没有让人观摩我做饭的习惯。”
张怀咬牙,声音暗沉:“我加钱,保证不会有人偷师。”
“张少爷严重了,一个好厨师是不会在意别人偷不偷师的,正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今天若是换个人,我也许会答应加钱观摩,可你家老太太和妹妹,还是算了吧。”
听着葛秋的似笑非笑,根本就没有看破不说破的想法,张怀立马涨红了脸,就像小九九被戳破,又不得不替自家长辈隐藏的难堪。
“我很抱歉,我妹妹是有些刁蛮任性,但我家老太太,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张少爷还是严重了,你家老太太为难我做什么?我又没见过你家老太太,而我么,确实不习惯别人观摩,尤其还是在你妹妹大吵大闹,口口声声骂我丑八怪,我就更不习惯了,换成是你,你恐怕也不习惯,对吧?”
相比那些有脾气,又睚眦必报的,她至少不会在菜里吐唾沫。
葛秋笑不达眼底的轻言细语,虽无起伏,但傲在其中。
张怀暗骂丢人现眼,实在忍不住心浮气躁:“不好意思,是舍妹无状,那……就算了吧。”
葛秋屈起食指,又慢慢伸直:“没事,不过这六道菜,是做,还是不做?做的话,稍后你得自己过来取。”
毕竟她没有义务还给他亲自送过去。
张怀烦闷:“做,我会请傅伯过来取。”
葛秋耸了下肩,心想那就做呗,她又不会真跟钱过不去。
挂了电话,张怀拧着眉走到老太太面前。
“奶奶,蕊儿三番两次骂人家丑八怪,人家还答应给您做花宴,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他不想再把事情升级,搞得自己两边不是人,更何况葛秋后面还站着靳时忱,他没办法现在就告诉奶奶,靳时忱所谓的“未婚妻”就是葛秋。
老太太掀眉:“她不愿意来?”
“不愿意。”张怀沉着脸,真心觉得这一切好烦。
再这样下去,别说去傅伯那蹭饭,只怕在靳时忱面前都不好交代。
“奶奶,我们上门是客,张家和靳家又是百年世交,连时忱都不想使唤的人,咱们一而再再而三,会真的过了。”
老太太瞳仁微缩,理智告诉自己确实不应该,也非常失礼,和欺压晚辈,但惊讶又让她,十分想见见葛秋。
“到底是个什么人,连时忱都不想使唤?”
张怀沉闷,这让他怎么说,压住滔天的躁意。
“我和时忱从小在国外长大,您知道的,国外很重视人权,所以我和时忱的理念,就没有使唤人的想法,奶奶您也别再惯着蕊儿,我帮理不帮亲,人家确实没有欺负她,反而是她任性刁蛮。”
“再这样,恐怕会有损我和时忱交情。”
最后一道猛药落地,老太太总算是清醒了,有道是孙女哪有孙子重,更何况现在的张家,虽然看着繁花似锦,可实则早已败絮其中,若不是依附着靳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彻底落寞了。
顿时,老太太改了口风。
“奶奶知道了,过了今晚,明儿个就带她们回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