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葛平安和肖红没回来,等他等到九点的葛明朝叹息,提议开个家庭会议,说说以后的安排和打算。
先是问葛秋,是否确定不会嫁程跃。
葛秋便严肃的表态,她不会嫁,也不想嫁。
“那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葛明朝想知道她明确的想法。
葛秋便斩钉截铁。
“复读一年,明年再参加一次高考,然后复读期间,我会做些生意赚些钱。”
程秀秀惊讶,完全没想到葛秋还会想赚钱。
“你要做什么生意?”
葛秋笑了笑:“开个小吃店吧,又或者冰吧什么的。”
回来这会她想过了,荛城的九零年代正好是百废待兴时,不管是什么实体店,只要开起来就能赚钱。
更何况她上辈子是国宴总厨,如果开小吃店,绝对会稳赚不赔。
到时候要火爆起来,她还可以借鉴连锁加盟模式,单做品牌,就能把自己空出来的同时,还能继续保持日进金斗了。
程秀秀睁大眼:“开小吃店,你会做小吃吗?”
葛秋握拳放在嘴边,假装难为情的咳了咳。
“不难的,学一学就会。”
程秀秀无语,但也不愿意打击女儿的积极和想法。
“行吧,如果学一学就会,那妈妈很支持你的想法,但开小吃店需要成本啊,这成本从哪来?”
葛秋明白,她下午也想过了,这个时候的荛城,虽然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想租个好点的门面,还是不便宜的。
像新规划的步行街那边,光是转让费就要一万以上,然后就是五百块以上的月租。
月租还是按年来缴纳。
算一算,光是把店盘下来,就需要一万六千块钱左右,再加上桌椅瓢盆和碗筷,以及厨房要用的必须品,再省也要二万打底。
所以,她很确定,爸妈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因为现在的房子是八年前自己建的,那个时候为了建房,爸妈到处借钱,建好之后,又一直省吃俭用,直到去年才把欠款全部还清。
而爸妈又不是生意人,只是荛城普普通通的公办老师,几年前除了五、六十块的月薪工资,也就没有别的收入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他们也就今年上调了工资,变成一百一十块一个月。
就这点微薄的工资,往死里攒,一年又能攒下多少呢?
更何况还有个整天只会要钱,并往死里折腾她爸妈的葛平安。
“爸妈别担心,成本我会自己想办法去赚,不用你们帮我出。”
程秀秀松了口气,似笑非笑,又眼带欣慰的看葛明朝。
“咱家秋宝是真长大了,居然想自己做老板,开店赚钱呢。”
葛明朝跟着笑,权当女儿在说将来的想法。
“是啊,秋宝懂事了,还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爸爸很高兴,但爸爸还是想说,如果你确定复读一年,那这一年就不要把心思放在赚钱上,家里再紧张,也不会缺你买资料和吃饭的钱。”
意思就是,只要她安心复读就好。
葛秋笑着也不多说,反正表完态了,接下来,就让爸妈看她怎么做就行。
眼见她这边没有什么大事,葛明朝就提了句。
“葛平安以后该怎么办?”
一句话,瞬间让轻松的家庭氛围,又变得死气沉沉。
而前一秒高兴又欣慰的程秀秀,也马上愁容满面,幽幽的接了句。
“造孽啊。”
生怕郁闷的情绪,而导致思维混乱,并讨论不出任何结果的葛明朝,立马打起精神的把话截过去。
“这样吧,明天你去打听打听肖家,等他明天回来,我再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如果确定就让他们把婚订了,等明年满了二十就结婚,省得被别人说闲话,你看行不行?”
程秀秀顿时哀声叹气的偏过头。
“他都说和人家哪样了,我还能说什么行不行,只是咱俩去年才还清建房的钱,哪来的钱,再给他订婚啊?”
葛明朝神情落寞了下来,脸上仿佛写着,他很没用,让媳妇和孩子跟着他受苦了。
“存折里还有多少钱?”
“昨天还有两千一百,今天就剩一千了,还是咱俩攒了半年才攒下来的。”
说到这,程秀秀咬唇:“秋宝这次车祸,还是程家负责了全部医药费,要不然连一千都剩不了,还得去借。”
这是实话,目前家里的经济情况,葛秋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不像穷苦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也因葛平安时不时作妖,以及她长大后的各种开支,让家里入不敷出。
空气再次陷入低迷。
葛明朝和程秀秀很久都没说话。
直到五分钟后,葛明朝仿佛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他们真那啥了,那这事也不能再拖,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借,再大不了我就应了小兰的提议,等开学了,我就去打停薪留职报告。”
程秀秀磨牙,省去报怨的直奔主题。
“小兰上次说给你开多少工资?”
“三百,包吃包住,活也不累,就帮她管厂子,再管管收发货和进帐什么的,一年下来能有个三、四千,比我在联校上课多了一倍。”
程秀秀点头,就亲戚关系来说,小兰这个表侄女对葛明朝还是很仁义的,也愿意在自己发达的同时拉扯亲舅舅一把。
只是她心疼葛明朝,也舍不得他南下打工。
毕竟她和葛明朝,是正儿八经的公办老师,在九零年哪有老师不要铁饭碗,停薪留职去打工的,传出去都会被别人笑。
“从咱们这去小兰哪,得要一天一宿了吧。”
“要的,九百多公里呢,真要去你也别舍不得,大不了寒假暑假,你带秋宝……还有葛平安来看我,就当见世面了呗,然后……”
葛明朝思索了片刻,眼中微微一亮的再道。
“葛平安不是学车嘛,等他把驾照考下来,再跟张师傅跑半年车,我就问问小兰,看羊城好不好找工作,如果好找,就让他也来羊城,跟着我,肯定要比他在家瞎混要强,你说对不对?”
程秀秀想想还真是,如果葛明朝去了羊城,她一个人在家肯定看不住葛平安,更别说管他。
“也行,或许咱们可以试试孟母三迁,让他脱离现在的社交圈,再安心工作,那以后说不定就能变好了。”
“是这个理。”
眼见父母越说越有奔头,还把葛平安说的好像很听话似的,葛秋便气得全身炸毛。
记忆也像洪水般冲进她的大脑。
她记得上辈子,爸妈确实为了葛平安结婚,停薪留职去了羊城,给表姐家打工赚钱,后来也把葛平安带了过去,给表姐家开车送货。
但葛平安却没有老老实实的干活,而是联合外贼,偷表姐厂里的东西拿去卖。
再后来被人发现,爸爸颜面尽失,一边背负子不教父之过的道德谴责,一边背负钱没赚到,还反过来赔葛平安偷卖货物的五万债款。
最后因这事,让爸爸没脸去见小兰表姐和姑姑一家,导致若干年后,亲戚之间的情份,也变得淡薄起来。
想到这,葛秋就不得不阻止道。
“爸,您可以去羊城,但葛平安不能去。”
越说越觉得可行的葛明朝愣了,扭头就看到自家女儿眼带憎恶。
心里一咯噔。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