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葛秋便动手摘。
田培培就在一边帮忙,还叽叽喳喳地跟葛秋说话。
“你知道吗,陈康和陈季并不喜欢用我们种的菜,他说大少爷矜贵,就应该用外地运来的高端蔬菜,还说我爸妈种的,就是不如外面大棚里的好吃。”
“其实我觉得,这完全就是鬼话,他肯定在里面捞了回扣。”
“再看我爸妈种的菜多好啊,一点药都没打,全是纯绿色。”
“多有健康保证。”
葛秋听了呵呵,她初来乍到的,自然不会贸然地去发表评论,但还是会从善如流的接:“厨房不是米婶负责采购吗?”
“是啊,但米婶又不是厨师,要用什么食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我最讨厌他们两个了,我爸妈说,大少爷之所以食欲不振,就是他俩害的,还说这人就得接地气,不多吃些无害蔬果怎么会好呢。”
葛秋掀眉,心想这小姑娘可真敢说,但有句话她说对了,这人要想身体好,确实得接地气。
太崇尚高端食材,其实也做不出什么美味。
而往往越是低端的食材,就越能考验厨师的能力。
等葛秋摘好要用的各种蔬菜,并往回走时,她又看到了一小片玉米地。
见她眼神望过去,田培培就高兴地说:“这是水果玉米,我爸妈去年看陈康老让米婶买这个,就想法子弄了些种子,现在还在抽穗没成熟呢。”
葛秋眼神微微一亮。
“我去看看啊。”
说着,她不顾田培培反对,伸手便掰了一根剥去外壳,浅尝了一口嫩黄的玉米芯,便感觉口感十分脆甜,确实是若干年后改良的水果玉米。
“这个好啊,晚上可以用来做个汤。”
田培培心疼,嘟囔着埋怨。
“可是还没熟呢,这怎么吃呀?”
葛秋笑着安抚她:“嫩玉米芯炖排骨是道很好的美食,有开胃降血压,以及清肝利胆的功效,正好可以给你家大少爷调理调理身体。”
田培培露出一脸的不信。
“那你要多少?可不能全部摘完了,我爸妈还想留种子,明年多种些呢。”
葛秋便说十根够了,剩下的她不会再动。
田培培这才万分心疼地帮着她摘了十个,把她送到篱笆口,还不放心的叮嘱她:“你一定要做好吃点啊,不然可浪费了。”
葛秋郑重地点头,只有种菜的人才知道食材的来之不易,她挺喜欢这个叫田培培的小姑娘。
质朴,天真,也很可爱,就是嘴碎了一丢丢。
就在这时,大厨房里,陈康面容扭曲地大声道:“你说什么?”
米婶皱眉,很不满他大吼大叫的道:“我说,大少爷的晚饭就不用你做了,你只需要给其他人做晚饭就好,听明白了吗?”
陈康脸色巨变,一下子想了很多人和事,然后指着因有危机,而在晚餐上铆足了劲的几道新菜肴。
“那这些怎么办?喂狗吗?”
米婶怒了:“怎么说话的?给我们吃,也包括你自己吃,是狗吗?”
陈康知道自己语法有误,可他不心甘,知道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更要不了多久,他还会被别人取代。
这怎么可以?
失去靳家的工作,他带着徒弟,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轻松,工资又高,油水又足的工作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说错话了,是今天不要我做,还是以后都不要我做?”
米婶冷哼,她早就看不惯陈康这凶狠样了。
“以后都不用。”
陈康呵呵:“这么说是找到新厨子了,所以不要我了是吧?”
说着,为了威胁米婶,又或者是为了耍脾气,陈康脱下厨师服,便一把甩在灶台上。
瞅着他态度恶劣,米婶也来了脾气,索性指着大门。
“既然如此,你走吧,带着你的徒弟,以后不用再来了。”
陈康脸色更加难看,但要他对着这个胖女人服软,他又做不到,咬牙切齿下,索性放开了吼。
“好好好,你们过河拆桥好得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陈季,你们几个跟我走。”
米婶冷眼看着,硬是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怒气冲冲出来的陈康咬碎了牙槽,满脑子都在想,是谁?
是谁抢了他的工作?
“叔,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季很懵逼,都不明白陈康和米婶吵什么,还吵到把工作给弄没了。
这以后可怎么办?
工资还没结呢。
陈康阴沉着脸:“看不到我们被人取代了吗?”
“啊?谁,谁能取代我们?我们可是在这里做了快七年啊,想当年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可是最喜欢吃叔做的菜了。”
陈康脸色更加阴沉,捏紧着双拳道:“你也知道那是老太太啊,现在这位可不是老太太,而是难伺候的很。”
陈季忐忑,低声吐槽:“可刚才,不是大少爷赶咱们走啊,叔,要不我回去说几句好话。”
陈康吐了口唾沫星子,刚想骂陈季软骨头,跟在后面的万国良惊呼。
“她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她只做早餐吗?”
陈康和陈季猛地回头,恰好看到葛秋从篱笆院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个菜篮子。
刹那间,陈康什么都懂了。
原来就是她抢了自己的活。
可她,凭什么?
目眦欲裂下,陈季率先大骂:“叔,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玛了个巴子的,劳资去弄死她。”
冲动的陈季抄起路边填花圃的圆撬,就朝着葛秋去了,万国良吓的惊呼,赶紧喊陈康。
“师父?”
“让他去,是得出口恶气。”不然,他心里也不舒服。
陈康不仅没拦还阴沉着脸支持。
仿佛他侄儿杀人放火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孙宗仁吓得脸色都变铁青,有心想提醒一下葛秋,但又怕师父怪罪。
就在葛秋感觉有人朝她跑来,并准备回头看一眼时,就听到两声怒斥,皆同时从她前面传来。
“干什么?”
眼波流转下,葛秋最先看到愤怒又失色的米婶,随后就是二楼的窗户被人推开,靳时忱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跳进她的眼帘。
后背毛骨悚然下,她也没了心思看美男,赶紧转身回头,就见陈季举着锋利的圆撬,朝着她横空劈下!
卧槽?
葛秋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躲,脚却在瞬间不听她使唤。
“砰”的一声。
葛秋感觉一股热流,从她眉心滑下,随后就是陈季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微微变形,以及迟来的晕眩跟恶心……
她?
服了呀!
陈季是有什么大病吧?
米婶在远处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大喊着:“来人来人……”
一击得手的陈季,这会也清醒了,看到被自己打到头破血流的葛秋,吓得六神无主。
丢掉圆撬惊呼:“你怎么,怎么不躲呀?”
“卧槽尼玛的,为什么不躲?”
意识还未陷入昏迷的葛秋摇摇欲坠,在心里破口大骂,我躲尼妹啊,劳娘也要反应得过来啊。
很快,陈康被制服,米婶惊慌失措的抱着她,不停的喊:“小葛,小葛……”
意识快模糊的葛秋,下意识的抱紧菜篮,心想说别喊了,赶紧打120吧,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把菜,放,冰箱里。”
等她回来再做。
可不能浪费了那十根好玉米芯呀,很难得的呢。
就在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时,已经下楼的靳时忱上前抱起她。
声音又果断又干脆。
“准备车,赶紧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