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海涛亲眼看着傅管家端着盘子走了,莫名的就在想,这香味谁受得了?
靳大少爷肯定会喜欢。
还听说傅管家正在找厨子,这女孩……搞不好能入法眼,哪怕她只精通面点小吃。
心里啧啧了几声,恰好等到第二批出锅,鉴于他的身份只是酒店总厨,小姑娘没给他摆盘。
当然了他也不介意。
拿起来咬一口,那香的……廖海涛眼睛都亮了十个度。
“做得好,层层酥,层层脆,这要决……是不是在揉面跟火候?以及这个秘制酱?”
话一出口,廖海涛就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自己像冒犯了小姑娘,这年头手艺好的厨子,谁不是把要决和配方捂得死死的。
还有秘酱的配方。
想他堂堂四星酒店的总厨,这么直白,岂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
可其实他要真这么想,一开始就不该留在这看。
葛秋继续挥着锅铲,笑着就道:“是啊,但赶面需要层次,八层最好,多一层不好掌握,少一层又会影响口感。”
同为厨师,廖海涛一听就懂,顿感小姑娘大气,竟然不藏私。
愉悦下替她担忧。
“就这么告诉我,家里人不会生气吧?”
葛秋呵呵的笑:“怎么会,敝帚自珍只会让人退步,海纳百川才能创新,才能发扬光大。”
刚刚降为零的好感,瞬间升到颠峰。
廖海涛冲葛秋竖起大拇指,想当然的夸:“家教真好,就凭你这手艺,完全可以专攻面点了,除了这个和锅盔,你还会什么?”
三口两口,廖海涛把饼吃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还想再来一张。
葛秋呵呵的笑,心想这天下就没有她不会的,只有做得好,跟做得一般。
“会的挺多,我……家里人说,我可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葛秋漫不经心的回,但在差点脱口说师父时,终是改成了家里人。
毕竟她现在才十八岁,说拜师还早了点,更何况人家真想查,也查得出她的底细。
所以这种漏洞,她不愿递给别人,降好感。
廖海涛听她说家里人,顿时首肯的点了点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肯定是出生面点世家。
不过,他对天生吃碗饭最感兴趣。
刹那间就让他想起当年拜师时,师父就经常在他面前说,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做法,有些人就是做不好,但有些人味觉超灵,对火候的把握更是一点就通,那不是老天爷赏饭,是什么?
所以天赋这东西妙不可言,搞得他都想收葛秋做徒弟了。
心念一起,廖海涛便忍不住的开始旁敲侧击。
“你现在还是学生吗?”
贪嘴的付佳一边海塞一边抢答:“不是,我们高中毕业了。”
廖海涛慈爱的看了眼付佳,只觉得这小姑娘也顺眼极了,做厨师的就喜欢胃口好的人,看他们疯狂吃东西,简直赏心悦目。
“那考上大学没?”
“没呢,我和秋宝都落榜了。”付佳也不怕别人笑,丝毫不知忧愁的边吃边回,随后话峰一转。
“我爸妈要送我去读医专,秋宝还打算复读,是这样吧。”
葛秋知道她是问自己,便笑着点头:“是这样。”
廖海涛立马意识到,这两姑娘家境都不差,要不然不会这么天真无邪。
“那可惜了,我还想收你做我的徒弟,可以先来我这学打杂。”
付佳啊了一声,完全想像不到做他徒弟有什么好,更何况还是打杂,便耸了耸鼻尖没有接话。
但葛秋却知道,廖海涛人不错,且不说他火眼金晴,就说他一开口便是学打杂,就十分看得起她了。
其实在厨艺界,正儿八经的拜师学艺,都是从洗碗和打扫卫生开始,然后才是打杂、学配菜、学刀功。
更何况他还是四星酒店的总厨,做他的徒弟,比进厂打工,又或者写字楼里当文员,要有前途的得多。
接触的也大多数是富贵之人。
葛秋笑着准备梅菜和肉,廖海涛便知小姑娘有主见,比起当他徒弟,她可能更想复读一年上大学。
于是,只能很惋惜的继续看她准备东西做锅盔。
只见她用擀面杖压面,又来回摔打,腕力十足又手法老道,便欣赏的问:“你学了几年?”
葛秋依然笑着没回答,只是喊付佳帮她洗些葱。
廖海涛见状只好作罢,默默感觉自己问太多了,那怕再喜欢好苗子,也不能没边界感。
没一会,外面的大厨房喧哗起来,纷纷耸着鼻尖往小厨房看。
“好香啊,这味道绝了,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肯定是面食。”
众人眼巴巴的,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廖海涛出来。
只见廖海涛端了两盘卷好生菜的饼,看样子普普通通,就像街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吃。
只不过其中一盘被切成了六、七段。
“都来尝尝,看看感觉如何。”
廖海涛收的四名徒弟立马凑了过来,想着尝味道便从切好,又最方便的盘子开始。
一口下去,四徒弟眼睛亮的宛如灯泡。
“好吃,外焦里酥,油而不腻,里面应该配了芝麻、椒盐、酥油,至于里头的酱……”他们吃太快,没尝出来,但口感好得爆表,绝对不是成品酱。
更甚至还感觉酱才是精华。
廖海涛点头,微微皱眉又叹息的指没切的那盘。
众人七手八脚,连忙改刀切段,再一口下去,全都咦了一声。
“这个口感差了不少,有些过于油了,酱到是一样。”
明显饼没做好,配不上酱。
当然,如果一开始没吃一第盘,他们会觉得口感不错,做法也新颖,有点儿像墨西哥菜卷,只是口味更适合华人。
“是吧。”廖海涛自愧不如的呵呵笑。
这是他在等锅盔时,学着葛秋手法做的,本以为自己再不擅长,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却不想终是不行。
只是神似,口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四个徒弟看着师父的脸色,很快就猜到后面这盘是师父做的,至于前面这一盘……
回想刚才傅管家领着两个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便纷纷惊骇的变了脸。
心想师父虽然不太擅长面食,但能把师父一比就全比下去的,这天赋肯定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呀。
众人重新盯着葛秋那盘,口齿生津道:“里面那两个是什么人?”
廖海涛收起不甘,恢复平时的样子道:“学生。”
“学生?”众人惊呼,又感觉理所当然,十七、八岁不是学生是什么。
廖海涛意味深长的笑:“先这样吧,感兴趣的可以回去琢磨,都准备起来,晚餐就要开始了。”
说完廖海涛回到小厨房,葛秋的锅盔也做好了,其香味弥漫在小厨房,更胜手抓饼。
付佳喜欢的不得了,竟把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伸手就赶紧吃。
与此同时,以最快速度把饼送到靳时忱面前的傅管家,眼巴巴的看着他家大少爷。
“怎么样?合不合胃口?”
靳时忱咽了第一口,感觉舌尖上的味蕾有些爆炸,尤其是拿来点缀的甜辣酱,开胃的让他通体舒快,并且一吃便知不是市面上的成品酱。
当着傅管家面,又夹了第二口,直到他不紧不慢的全部吃完,才放下筷子,颇感好奇的望着傅管家。
“你下午去找人了?”
傅管家亲眼看着大少爷吃完,心里乐开了花,暗付自己找得值。
可不就得去找?
不然大少爷老不吃东西,他愁都得愁白发。
“嗯,还有点意外收获。”
靳时忱看着赏心悦目的摆盘,立马就在想,摆盘的手法估计是廖海涛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傅伯有心。
“什么收获。”
傅管家舔了下唇:“做这个饼的人,竟然是二少爷撞伤的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