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后,顾青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原立江打电话告状。告状是非常有技巧的一件事,首先,不能主动告状,而是先扯别的,通过暗示让对方主动提起事件,自已再把事情顺理成章地“汇报”出来。于是顾青裴先是跟原立江扯了十多分钟债务的事,终于原立江自已忍不住了,问原炀情况怎么样,自已把他的财产全部要回来了,有什么反应没有。
顾青裴缓缓叹了口气,“是有点反应,不过小孩子嘛,冲动一点可以理解。”
“什么?他干什么了?”
顾青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以后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究竟干什么了?不会跟你动手了吧?”
顾青裴又遮遮掩掩了几句,才把原炀大清早提着锤子把他的车砸了的事“为难”地告诉了原立江,并且补充道:“原董,其实没什么,我有全险,您要理解他新换了个环境,一时很难适应,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混账东西!”原立江在电话那头怒不可遏。
顾青裴又劝了两句,才挂上电话,感觉心里舒服多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直到午饭时间,顾青裴都没看到原炀的人影儿,不知道是跑哪个角落抽烟去了,还是生闷气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再说他又有理由扣原炀的工资了,估计这三千块钱的工资,到了月底分毛不剩,如果那时候原炀还活得很潇洒,他就要问问原炀都吃谁的住谁的去了,如果活得不好,那正合他意,原炀这样极其傲慢的人,绝对不会服输,他就看看原炀靠一个月三千怎么活。
吃完午饭,顾青裴打算进午休间睡觉,他在屋里放了几套睡衣,烫的板板整整的西装不能穿着睡觉,起来就没法看了,正换睡衣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顾青裴惊讶地回头,原炀正皱着眉头站在门口。
顾青裴穿着一条黑色的子弹内裤,两条长腿和劲瘦的腰身一览无余,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手里拿着棉质睡衣,因为脱领带而不小心弄乱了的刘海耷拉在额前,那副总是隐藏了他很多情绪的眼镜也被他摘掉了,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褪掉了那一层西装皮,这副半裸着发愣的样子平添了几分自然和随性。
原炀没想到一个人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差距会这么大,就好像那身西装是顾青裴的武装,一旦除去之后,这个人,至少表面上没了那种压人一筹的气势,难道对付这个男人就要把他扒光?原炀在意识到自已生出怎样的想法后,被自已吓了一跳。都是彭放,满嘴乱放炮。
顾青裴有些近视,度数不深,虽然他能看清是原炀,但还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眼神因为轻微的散光而显得有几分迷茫,“你干什么呀?”
“找你。”
“有事下午再说吧,我要休息。”顾青裴弯腰套上裤子,这个动作拉长了他背部和腿部的线条,脊椎骨微微凸起,腰部没有半丝赘肉,好像一只胳膊就能抱住……
原炀心里又开始骂彭放,尽管他不是同性恋,但是当他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单纯的同性,而是一个对男人感兴趣的同性的时候,他实在没法不往别的地方想。何况,他也不知道顾青裴这样的,究竟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一想到眼前这个处处压制着他,让他怒不可遏的男人有可能让别的男人睡,他就觉得接受不了,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就好像一个尚且能和他一战的对手却被一个市井喽啰打倒了一样,对他来说是种侮辱。原炀的语气突然变得又急促又粗暴,“跟我爸打完小报告,你还想睡午觉?”
顾青裴耸了耸肩,“这两件事之间根本没有逻辑,你要是想讨论这个,先出去吧,等我睡醒了叫你。”
“我也要睡觉,以后我中午就睡在这里,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原炀一把推开他上了床。
顾青裴愣了愣,哭笑不得,“这里是总裁办公室,按理说我没准许你进来,你就不该进来。”
“你能怎么样?扣我工资,继续扣啊。”原炀脱了鞋,把外套一扔,正要习惯性地解裤子,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顾青裴一眼,和衣躺下了。
顾青裴挑眉,“怎么不脱衣服了?怕被我看着?”
原炀瞪了他一眼,“我怕你?放屁。脱了让你白看?”
顾青裴轻笑,“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我对你这型的没兴趣。”
原炀冷笑,“你就喜欢那天那样儿的?”
顾青裴哼笑道:“个人隐私,不便奉告。”
原炀没由来地心里升起一股火,“像你这样的,专爱花钱找年轻男的上你吧。”
顾青裴面不改色地说:“也不花你的钱,不用跟你汇报明细吧。”
原炀脸色一沉,“真恶心。”
顾青裴眼中寒光一闪,皮笑肉不笑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非得自找恶心。”说完他没等原炀反应过来,直接上了床。
原炀喝道:“你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
顾青裴指了指床,“这是我的床,我要睡午觉,你爱在这里跟一个同性恋一起睡,我也不拦着你。”说完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闭着眼睛躺了下来。
原炀有些发愣,看着顾青裴紧闭的眼睛,修长的睫毛微微煽动,鼻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是最不肯服输的性格,这时候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否则就落了下风了,他一咬牙,也钻进了被子里,不过躺在床的另一头,跟顾青裴平分被子。床只有一米五,一个人绰绰有余,躺两个大男人就显得挤了,原炀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着顾青裴的胳膊,他就跟僵尸一样平躺着,不想碰触到顾青裴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只是哪怕不碰到,他也能感觉到顾青裴皮肤里散发出来的热量。
那种热量太真实、太具体了,如果直接摸到,肯定是热乎乎的……
顾青裴真的是被人干的那个吗?他刚才虽然没承认,可也没否认,顾青裴这种人,也会像女人一样,或者……原炀无法克制地在脑海中勾画出顾青裴被男人玩弄的画面,怎么都阻止不了自已,他的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顾青裴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不停地出现、变幻,那张总是带着从容的、讽刺的、虚伪的、狡诈的各种笑容的脸,高潮时会是什么样子?他真的……真的很好奇。
这个让他天天不顺心,日日想动手的男人,这个能把他挤兑得有火发不出,绞尽脑汁想要对付的男人,这个他将之认为是可以较量一番的对手的男人,在床上也许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只要一想到这个,原炀就怎么都无法平静。他冒出了一个很吓人的想法,那就是,也许平时很难打败、处处找他麻烦的对手,在床上干一顿就能解决。这个想法让他对顾青裴愈发厌恶,如果顾青裴不是同性恋,他怎么会冒出这么恶心的想法来。
睡在旁边的顾青裴,就跟炸弹似的,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原炀听到顾青裴发出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这也能睡着?原炀看着顾青裴平静的睡脸,心里升起一股火。这小子不是他妈的同性恋吗,怎么跟自已睡一张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自已反而浑身别扭睡不着,太气人了。原炀闭上眼睛,强迫自已休息。
因为是建在办公室内的临时午休间,屋子里没有窗户,非常安静,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能提供一些光亮,但那昏昏沉沉的光线只让人更想睡觉,其实这是个不错的睡眠环境,不过身旁躺了个不该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人,实在让人心神不宁。
原炀烦躁地想,自已睡不着一定是因为这破灯,把灯关了吧,他起身伸长了胳膊,半身越过顾青裴的身体上空,想把那盏台灯给关了。没想到他一动,顾青裴猛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原炀也被他吓了一跳,他身体一个不稳,栽在了顾青裴身上。顾青裴闷哼出声,猛地一撞,原炀正被他撞在肚子上,胃里一阵翻涌,没想到顾青裴力气还真大,他没有防备,跟被照着肚子揍了一拳差不多,他一下子火了,一把卡住了顾青裴的脖子,咬牙道:“找死是不是!”
顾青裴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皱眉道:“你要干什么?”说话间呼吸有些不易察觉的急促。
原炀气势汹汹地说:“关灯!你敢打我!”
顾青裴又吸了口气,原炀几乎压在他身上,那分量真的很沉,隔着两层衣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原炀那鼓鼓囊囊的胸肌,正随着呼吸起伏,一下一下地顶着他的前胸,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刺激,他冷下脸,一字一顿地说:“从我身上下去。”
原炀才发现自已上半身都压在顾青裴身上,这个姿势实在不太对劲儿,他赶紧撑起身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顾青裴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体,把灯关了。
原炀因为被揍了一下,正是火大,稍微平静下来后,忍不住回想起刚才接触时的一些奇怪的感觉,突然,他脑门儿上青筋突突直跳,他寒声道:“你刚才是不是?”刚才压在顾青裴身上的时候,那个奇怪的感觉……是男人应该都不会陌生。
还好是在黑暗中,不然原炀就会发现,饶是顾青裴这样脸皮修炼得无比厚的老江湖,脸也在发烫,顾青裴嗤笑一声,故作淡定地说:“东西长在我自已身上,没碍着你走路吧。”
原炀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真他妈恶心!”说完穿上鞋,摔门走了。
顾青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躺了一会儿,顾青裴也没法入睡了,身体热得厉害,脑子里全是些声色犬马的幻想,也许是因为有两三个月没发泄过了,身体太敏感,稍微来点儿刺激就硬了,还在原炀面前丢了回丑,想想就让他郁闷。独身男人的悲哀啊,顾青裴自嘲地想。
他不想用手碰,因为跟原炀身体接触就动情已经够难看了,这时候自慰简直就好像是为了原炀一样,他一点儿都不想意淫这种不讨喜的角色。自从他认识原炀之后,每天生气的次数直线上升,对修身养性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不仅如此,还要面对来自原炀的暴力威胁,时时胆战心惊,他只能感叹钱不好赚。他甚至都开始对原立江产生怨愤了。
午休结束后,顾青裴召集地产项目的人开会,讨论土地融资的事情。开完会后,顾青裴回到办公室,发现原炀正坐在自已办公室的沙发上,靠着软软的沙发垫摆弄手机,听到开门声,原炀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顾青裴心里那个来气,淡淡扫了他一眼,干脆当作没看见,自顾自地坐回座位,批阅起文件。
他发现原炀不爱待在秘书办公室,大概是嫌不透气,常待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顾青裴嫌原炀烦,又赶不走,还好原炀也不是经常在这儿,大部分时候都是不知所踪。平时这不算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可是想到刚才原炀的表情,他就多一秒都不想看到这个人,他盯着一个报销单看了半天,都没看进去,最后抬起头来,对原炀说:“别成天待在我办公室,你出去吧。”
原炀没理他。
顾青裴合上文件夹,“交代你点儿活,把这些文件按照封皮上的上呈部门发下去。”他拍了拍桌上厚厚一叠呈报总裁审批的文件夹。
原炀终于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突然眯着眼睛一笑,“是不是心虚了?”
顾青裴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你在里屋打飞机了吗?”
顾青裴皱起眉,“你管得倒挺宽。”
原炀站了起来,迈开两条长腿走到他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微微弯下身,高大的身材将顾青裴笼在了一片阴影里,原炀用手指点了点顾青裴的脑袋,口气充满警告,“姓顾的,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意淫我,我就给你开瓢儿透透气。”
原炀点的那几下很轻,但充满了羞辱的味道,顾青裴“啪”地打开了他的手,愠怒道:“要点儿脸行吗小同志?即使你是个直的,也不是看到什么女人都能硬吧。今天中午只是自然反应,我说了,我对你丝毫不感兴趣,别往自已脸上贴金了。”
原炀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我饶不了你。”他瞪着凶狠的眼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才拿起文件夹走了。
顾青裴叹了口气,越来越不像样了,他真是受不了原炀继续在他眼前晃悠了,现在哪怕挨一顿揍,他也想让原炀滚开。
正想着对策呢,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顾青裴接起电话,是罪魁祸首原立江打来的,顾青裴心里积怨颇深,口气却是热情的,“喂,原董啊。”
“哎,顾总,中午休息好吗?”
“挺好的,房间很安静。”
“那就好,等二楼办公室装修好了,给你换一个有窗户的午睡房。”
“不碍事,不碍事。”
俩人闲扯了几句,原立江切入了正题,“顾总,这个星期你得出趟差。”
“去哪里呀?”
“杭州。”
“是收购白元化工的事情吗?”
“对,你带上财务法务过去,做一下净值调查。”
“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就这个星期吧,对了,你把原炀带上吧。”
顾青裴顿了顿,“带他做什么?他现在还没接触业务。”
顾青裴虽然不满,却没表现出来,看来原立江是对自已把原炀当司机使不太满意,又不好直接说,所以侧面提醒他呢,顾青裴只好答应。
挂上电话,顾青裴心情更不好了,连出差都要被迫带着原炀,这对父子真是比着赛给他找麻烦,他给张霞打了内线电话,“一会儿原炀回来了,让他来我办公室。”
“好的,顾总。”
过了一会儿,原炀进来了。
顾青裴道:“周四你跟我去杭州出趟差,你拿本子记下我说的。”
原炀翻了个白眼,找了个本子,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买周四上午的机票,带财务赵姐、法务小林,还有投资部王经理一起去,订四星以上级别酒店,距离白元化工办公地不超过10分钟车程,开三个房间,我一间,两个女的住一间,你和王经理一间。”
原炀皱眉,“我不跟他一起睡。”
“你没有选择权利,这是要计入公司成本的,关于差旅费用标准这块儿,回去好好看看制度,但我保证哪个公司都不会给司机单独开房的,只要是公司有明文规定的东西,就不能破例,否则,你自已承担住宿费用。”
原炀冷哼一声。
顾青裴点了点桌子,提醒道:“你别忘了,你所有财产已经上缴了,如果你还住得起一晚上七八百的酒店,那就说明你撒了谎。”
原炀脸色沉了一下来,他根本忘了自已已经没钱了,他当时真是给得干净利落,因为他爸把财务都带来了,直接和他的财务顾问对接,把他账上财产冻结的冻结,划走的划走,他除了钱包里还剩下那么一千多块钱,所有的卡都不能用了,准确地说,他现在的资产就剩下那点钱了,但是这几天他一直没什么感觉。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他买的,不用交房费,公司提供早午饭,晚上他基本懒得吃,车开的是公司配给顾青裴的那辆奥迪,油费不用他花钱,他好像这段时间都没花过钱,自然也就意识不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这一次,他真的切实地感觉到了。
他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部队待上四年都没什么怨言,只是,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他经历的都是有钱没处花,而从来没有过没钱花的窘境,他咬了咬牙,恨不得齿间嚼的是顾青裴。
顾青裴观察着他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禁不住幸灾乐祸,他露出颇为绅士的笑容,“小原,人一定要守规矩才行。去通知那些人准备,你自已也回去收拾行李吧。”
原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哼哼地走了。照例去阳台抽烟的时候,原炀给彭放打了个电话。
“哎,兄弟。”电话那头传来彭放懒洋洋的声音。
“还睡呢,睡死在床上算了。”
“靠,你吃火药了,我昨天陪一个客户喝酒,头疼死了,我懒得理你。”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找你有事。”
“有事儿说事儿。”
“我上次跟你说的还记得吗?关于姓顾的。”
“哦,嗯?”彭放酒还没醒,不怎么记得。
原炀不耐烦地说:“我跟他要去杭州出差,这是个最好的时机,你那边儿有认识的人吧,托人给我找个可靠点儿的鸭子,我一天都不想再忍他了。”
“哦,你说这个。”彭放一听到要使坏,立刻精神了不少,“没问题,包我身上了。”
原炀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接下去的几天,原炀出奇地老实,也没再提让顾青裴心惊胆战的性向问题,交代他什么工作,虽然一直没有好脸色,但是也都去做了。
顾青裴心想,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他本身就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没有这种决断力和强硬的性格,是当不了管理者的,一般人跟他相处,都多少会有被他压制的感觉。所有曾跟他交往过密的人里,他的前妻赵媛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一开始作为一个个性独立的女性,她也对他的独断做出过反抗,后来发现他总是对的,干脆不再抗拒,省心省脑,因此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性向有问题,俩人会过得很幸福。
而原炀偏偏是个性格比他还硬还倔、永远不可能服软的人,俩人属于硬碰硬,顾青裴还会理智地拐弯,或者曲线救国,原炀就是丝毫不退让,像辆战车一样横冲直撞,杀伤力巨大。在这种情况下,俩人想要和平相处,除非有一方妥协,可惜现在俩人都还在那个劲儿上,没人愿意认输。
下午下班的时候,原炀送顾青裴回家,原炀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不错,哼了几声小调。
顾青裴问道:“行李收拾了吗?”
“就去几天,有什么可收拾的。”
“至少带两套正装去,我们是要去做并购谈判的,难道你穿着牛仔裤去?要像平时上班一样着正装。”
原炀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他脑子里还想着彭放今天的电话,说人已经给找好了,是个老手,什么样儿的GAY都能伺候,给钱就干,但是需要他配合,制造机会,他就问怎么制造,彭放就坏笑着说让他给顾青裴下药。原炀对下药实在提不起兴趣,他可以直接把顾青裴绑起来,何必费那个劲下药呢,结果彭放不答应,说他要是把人绑起来,那鸭子肯定害怕咱们是犯事儿的,估计就跑了,就得下药,下完药俩人快活一通,过程顺利又完满。
原炀一犹豫,彭放就跟自已的事儿似的那么着急,当下拍大腿说他没用,嚷嚷着自已也要去杭州,原炀觉得有个人来帮他做这件事更好,省得他自已动手了。不过,他很想问问彭放,找的那个鸭子,是要让顾青裴上的,还是要上顾青裴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问题特别在意,可他又问不出口,彭放又不喜欢男的,估计也不知道这种事。
要不亲自问问?原炀心里有些异样。他没有任何心虚愧疚的感觉,更别提罪恶感了,可他就觉得心里别扭,还说不上原因。也许是因为,制服顾青裴的手段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吧。顾青裴发出来的打击,不是实打实的刀棍、子弹,而像一团棉花,他想回手,却不知道怎么打,他宁愿他碰到的是刀棍、子弹,至少他知道怎么应付。不过,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顾青裴彻底打倒,他既不想成天受人管束,也不想待在一个同性恋身边,更何况,顾青裴得罪他的一笔笔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这次可是原董钦点你去的,你好好表现,让原董省省心,傻小子,这个时候,你可别跟我闹脾气。”
原炀恶声恶气地说:“你训儿子呢!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顾青裴呵呵一笑,心想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直接扔茅坑。
第二天早上,司机把五人送去了机场。
顾青裴坐的是头等舱,其他人一律经济舱。原炀本来对坐在哪儿根本无所谓,但是只要一跟顾青裴有关,他就不痛快,觉得这个姓顾的真能摆谱,吃穿用度全都要好的,一个男的弄得跟娘们儿似的精细干什么呀。
原炀旁边坐的是体重近两百斤的王经理,王经理是个好人,就是话多。原炀一边被他挤着,一边听着他唠唠叨叨,烦得头顶要冒烟儿了。
他宁愿找个角落坐地上。
一个空姐过来了,看着他眼睛先是一亮,然后立刻掩饰了下去,俯身对他说:“是原先生吗?”
原炀点了点头,“怎么了? ”
“顾先生要您把他的行李拿过去,他要换一件衣服。”
“什么?”原炀瞪起眼睛。
空姐被吓了一跳,原炀的表情有点儿凶,她犹豫道:“我只是传达顾先生的话,他说您是他的助理。”
原炀重重哼了一声,起身打开行李架,把顾青裴的箱子拿了出来。顾青裴自已只拿了个电脑包,其他所有行李都是原炀拿的,他提起行李去了头等舱,顾青裴正悠闲地看着电影。
原炀把行李往他脚边一扔,要不是顾青裴躲得及时,肯定要砸到脚,顾青裴皱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不像样。”
原炀气得想扇他,“你到底要干嘛!”
“杭州比北京暖和,我刚才把毛衣脱了,一会儿下飞机穿这件厚点的外套就够了,否则会热。”说完他把毛衣递给了原炀,“帮我叠好了放进箱子里,隔层有它的防尘袋。”
头等舱特别空,只坐了两个人,原炀干脆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粗暴地打开箱子,把毛衣塞了进去,然后再粗暴地拉上拉链。
顾青裴皱眉看着他的举动,摇了摇头,叹道:“连助理这样的工作你都做不好,你爸什么时候才能对你放心。”
原炀冷道:“要是工作就是伺候你,那我一辈子都做不好,姓顾的,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顾青裴耸了耸肩,“你太不懂事了,我是在培养你,你却老觉得我在针对你。”虽然他确实是想教训原炀,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谁稀罕你培养。”原炀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
顾青裴挥了挥手,“把箱子拎回去吧,不要放在这里。”
“我懒得回去。”
“你没买票,别赖在这里不走,太难看了。”
“不如你回去,正好跟你喜欢的王经理谈谈心。”
“你对王经理有什么不满吗?他是个办事的人。”
“废话太多。”
“你真是……”顾青裴摇了摇头,“赶紧回去吧。”
“我说了,要回去你回去。”原炀放下了椅子的靠背,似乎是打算休息一会儿。
空姐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顾青裴抬起头,对她歉意地一笑,空姐脸一红,没说什么就走了。
飞机很快降落了。
白元化工的人派了车来接他们,送他们去了酒店,中午跟白元的老板吃了饭。
顾青裴不想耽搁时间,打算下午就带人去公司做调查。净值调查做了两天半,顾青裴照样给他们放了双休日的假,让他们好好在杭州逛一逛,并且赞助了旅游费用。
他自已也打算放松放松,去酒吧玩一玩儿。他比较喜欢在外地玩儿,这里碰到熟人的风险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不会拖泥带水,是工作之余最好的休闲。
星期六晚上,顾青裴换了套休闲装就打算出门了。路过原炀房间的时候,原炀刚好开门出来,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人,同样俊逸潇洒,看上去挺风流的,三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彭放最先反应过来,笑着伸出手,“这位就是顾总吧?”
顾青裴笑着回握,“你好你好。”
原炀挑了挑眉,“这是上哪儿去啊?”
顾青裴轻描淡写地说:“出去转转。”
原炀还想说什么,彭放给他使了个眼色。
顾青裴眯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又跟彭放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顾青裴走之后,彭放摩拳擦掌地说:“我就说吧,男人到外地出差,有几个不出去玩儿的,你还愁没有机会,这不就来了。”
原炀白了他一眼,“你不大不小也是公司老总,怎么跟狗仔队似的,别的事儿没见你这么上心,一到需要使坏的,你可真来劲儿。”
“无聊呗,兄弟这是为了帮你,你还这么说我,真没良心。”
“闭嘴吧你,赶紧跟上,看看他去哪儿,你联系那个鸭子,让他出来。”
顾青裴浑然不知被人跟踪,凭着记忆让出租车司机带他去了一个以前来过的GAY吧,他记得那里面好货还挺多,今晚应该不愁找不着人。
到了酒吧,顾青裴包了个卡座,悠闲地坐着喝酒,目光搜索着场中合适的猎物,同时也等着猎物自已送上门儿。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坐到了他旁边。
顾青裴往里让了让,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个人一番,感觉不是很对自已的胃口,他还是喜欢比较嫩的小男孩儿,而不是这种风尘气有点重的小白脸。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大方地给对方要了杯酒。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老吃一样也会腻。不过,还是要确定一下对方是零还是一,他一直以来,都喜欢做掌控者,无论是工作还是床上。
俩人一边喝酒一边玩儿点小游戏调调情,倒也很愉快,顾青裴看出对方是个MB,调动人兴趣这方面特别娴熟。顾青裴并不太在乎究竟是免费的还是花钱的,全看顺不顺眼,不过对于卖的他一般都会谨慎很多,主要是做健康问题的考虑。聊了半个小时,顾青裴感觉还不错,会讨人欢心的总让人有些无法抗拒,他决定今晚就带这个走了,顾青裴领着这个MB离开了,俩人打车去了一家酒店。
回到酒店后,那MB凑过来想亲顾青裴,顾青裴笑着掐了掐他的脸,“别急,你干这行多久了?”
“不久。”那MB很坦率地承认了,问题的答案也在顾青裴的意料之中,所有干这行的,都会说“不久”,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
顾青裴笑道:“我去洗个澡。”顾青裴进浴室之后,水声响了起来。
那MB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你们到了吗?我在1215房,你们在哪儿?好,他在洗澡,我马上去找你们。”他悄悄打开门跑了出去。
原炀和彭放开了12楼的另一个房间,等人进来后,彭放急切地问:“他没发现吧?”
“应该没有,他洗澡呢。”那MB看着有点儿紧张,“大哥,真要放摄像头?开始你说一切都准备好的,现在你临时把我叫出来,让我放摄像头,我、我往哪儿放啊。”
彭放道:“你怕什么,出了事我们担着,你随便找个地方放,电视上、桌子上,隐蔽一点。”
“我看了那个房间,没有合适的地方,这么弄根本不行,肯定会被发现的,咱们今天还是算了吧。”
彭放瞪着眼睛,“算了?你以为这样的机会好找啊,今天算了,明天他就有戒心了。你主动点儿,把他伺候好了,他才不会注意到摄像头呢,而且这玩意儿这么小,他发现不了。”
原炀摆弄着手里的针孔摄像头,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是军方的东西,他弄来倒也不算费事,就是用来拍黄片儿实在是糟蹋高科技,看着眼前这MB的窝囊样,他心里更加不爽了。
那MB犹豫着。
彭放急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把这玩意儿随便放个地方,拿个东西虚掩着,他洗完澡你就把他扑床上,他看不到的。”
那MB紧张地接过了东西,额上直冒汗。
原炀冲彭放道:“你怎么找人的,这么窝囊。”
彭放也挺火的,“你赶紧回去,照我们说的做,实在不行,你给他下药吧,下了药他保证什么也看不着了。”
“啊……大哥……”
“还废话,还想不想挣钱了!”
那MB为难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原炀掏出根烟点上了,“我看这小子不行,胆子太小。”
“确实,胆子太小了。”
原炀皱了皱眉,“我问你,这小子没病吧?”
“啊?”
“他不是卖的吗?万一有病怎么办,这个你清楚吗?”
“这、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彭放被这么一问,也有些紧张,尽管顾青裴碍了他兄弟的事儿,可他和顾青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是那MB真带点儿什么病传染给顾青裴,那也太缺德了。他本来根本想都没想过这个,被原炀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心虚。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还有,这个,是、是那个还是……”
“什么?”
“操,就是上边儿的还是下边儿的。”
彭放也急了,“妈的我怎么知道,你管那么宽干什么,上边儿下边儿还不都是光屁股。”
原炀狠狠抽了好几口烟,感觉心神不宁。他这人性子硬,对不顺自已心的人怎么收拾都不带心软的,拧断个胳膊踹断个腿什么的,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竟然有些犹豫。大概是因为,顾青裴斯文精致,跟他以前碰到的所有粗汉都不一样?
不对,顾青裴比那些人还让他烦。
也许在他心里,还是觉得顾青裴算得上一个对手的,而他的对手应该由他来征服,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能够接二连三挫他一鼻子灰的男人,要被一个出来卖的草包压在身下,不只是这个出来卖的,还有可能是任何他瞧不上眼的窝囊男人,那些人都有可能在床上征服顾青裴,唯独他却被顾青裴处处挤兑。就好像照他脸打耳光似的,真闹心。
原炀的烟抽得更凶了。
另一头,顾青裴洗完澡出来后,发现那MB神色有些慌张,坐立不安的样子,看到他还拼命掩饰。
顾青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怎么了,你不会紧张吧?”
“我头有点儿晕,可能今天那酒不好。”
“哦?”顾青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滑落到锁骨,平添了几分性感,他坐到床头,拿起话筒, “我让你喝点儿好酒,估计你就不晕了。”他拨通前台的电话,让酒店给送瓶红酒过来。
“谢谢哥。”那MB偷偷看了顾青裴一眼,感觉心脏怦怦直跳。顾青裴身上成熟的魅力,对年轻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偶然的一句话、一个笑容,都能让人心神荡漾。他想到马上要做的事,就心虚愧疚,实在有些下不去手,可是,那么多钱……
“我去吹吹头发,东西来了你接一下,然后你再去洗澡。”
“好。”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酒,顾青裴吹完头发出去,发现酒已经醒上了,那MB正在擦杯子。
顾青裴笑道:“趁着醒酒,你去洗澡吧。”
“好。”对方点点头,乖乖去洗澡了。
那MB很快就洗完了。顾青裴亲自倒了两杯酒,两只高脚杯轻轻一碰,暗红的酒液在杯中激荡,美酒入喉,身体立刻暖了起来,好像全身血液瞬间被激活了。顾青裴把杯子一放,有些按捺不住地把他压倒在床上。
“等一下,哥,等一下。”
“怎么了?”
“我、我忘了个事儿,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哥,我是学生,不回家要跟父母说的。”
顾青裴“噗哧”一声笑了,他也没那么色急,“去吧。”
那男孩儿跳下床,飞快拿起自已的手机冲出了门,紧张得手直哆嗦,给彭放打电话,“大哥,那摄像头我还是不敢放,我觉得放哪儿都不成,放哪儿都会被看到,我、我真不行。”
彭放真想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却也知道没用,只恨自已没找对人,在原炀面前丢人了。
“大哥,要不算了吧,我不要你钱了,我真不敢。”他都快哭了。
“你不是有钱就干吗!真完蛋!”彭放这个来气。
小MB挂了电话,返回房间,他给顾青裴下了药,如今却想跑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进屋一看,顾青裴已经开始在床上翻身了,他没想到药劲儿这么大。他干这行好多年了,各种药都吃过,很多药对他来说就起个情趣作用,他忘了考虑顾青裴是第一次吃,反应特别大,再加上他紧张,把一包药都给下进去了,看着顾青裴的皮肤开始慢慢染红,他知道自已闯祸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青裴猛地抬起头,狠狠瞪着他,“你给我下药?”
那MB吓得腿一抖,“哥,对不起,我、我……”
顾青裴神色有些狼狈,顾青裴难受地呻吟了一声,身体热得不像话。从喝下那杯酒到现在,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居然就这么大的反应,顾青裴都害怕那药会不会要命。
那MB脸色煞白,什么都顾不上了,抓起自已的衣服就跑了。
顾青裴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简直气疯了,他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点上火自已跑了,把他晾这儿怎么办?
他想爬起来去冲冷水澡,身体却直发软,他难受地在床上打滚,从一头滚到另一头,身体不停地磨蹭着被单,这样的碰触已经完全缓解不了他的窘境,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突地往脑门儿上冲,他现在极度想做爱,非常、非常想。那小子居然跑了,顾青裴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那MB挂了电话后,原炀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顾青裴那儿。
彭放拦着他,“你有毛病吧,你去干嘛,说不定俩人正热火朝天呢。”
原炀骂道:“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正事儿没办成,反而给他花钱买春宵一度了,你缺心眼儿呀你。”
彭放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那怎么了,老子乐意行不行。”
“一边儿去吧你,做事拖泥带水的,我现在过去把他绑起来,想拍什么拍什么,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
彭放沮丧地说:“好心当作驴肝肺,滚吧你,我再也不管你了。”
原炀着急地推开他冲出了门。受不了,实在受不了。如果那么个窝囊的卖屁股的都能上顾青裴……那被顾青裴挤兑得灰头土脸的自已算什么东西,受不了,他怎么都受不了,他简直无法忍受顾青裴会被一个他看不上的男人干。
顾青裴的睡袍敞开了大半,此时他全身通红,湿润的头发贴在充满男性魅力的脸上,双目半眯,水汽氤氲,胸前都红彤彤的,俩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原炀只觉得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顾青裴这时候还能认得进来的人是谁,只是身体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把被原炀看见这场面的尴尬羞耻都给比下去了。原炀出现在这里,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颤抖地抓着浴袍,咬牙切齿地看着原炀,“是你设计的……”
原炀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他在部队里练出来的镇定居然在这里差点崩盘,他看着顾青裴,看着顾青裴泛红的身体、湿润的眼圈、凌乱的头发,就觉得这场面太不对劲了。
顾青裴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顾青裴应该是那个脸上总是带着令人厌恶的虚伪笑容的混蛋,而不是眼前这个扭动着半裸的身体,全身像泡在红酒缸里一样,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性欲气息的男人。
如果有任何人看到现在的顾青裴,都不会把他和生意场上年轻有为的顾总联系到一起,这个样子的顾青裴,实在是……实在是……
顾青裴被原炀看得浑身更热了,他想把被他滚得发皱的床单拽起来盖在自已身上,但是床单的边缘压在床垫下,平时只要伸手轻轻一扯就能做到的事,此时顾青裴费尽力气都办不到,他又气又急,身体又难受,简直想一头撞死,他沙哑着嗓子低吼,“还不滚出去!”
震怒的样子配着这么一张被欲望彻底侵袭的脸,那一声“滚”简直就像在撒娇。
原炀终于看到他想看到的了。顾青裴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大气从容,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可是原炀发现,看到自已期待的这一幕后,他的反应却跟自已想的不一样。他现在应该拿着手机把顾青裴丢人现眼的一幕赶紧拍下来,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怕顾青裴给他找麻烦,而不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顾青裴被他看得怒从心生,却又无可奈何,他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么难堪的时刻,他没想到原炀为了对付他,能卑鄙到这种地步。虽说兵不厌诈,可当倒霉的人是他自已的时候,他可没有闲情欣赏原炀的好手段。他现在只希望原炀滚出去,原炀那种探究的、审视的眼神,让他心慌。
顾青裴奋力翻过身,结果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丢尽了人,气得他真想就此消失。他撑起身体想去浴室,手脚却跟豆腐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突然,一双脚出现在他视线里,他抬起头,看到原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原炀眼里跳跃着戏谑的火焰。
原炀蹲了下来,捏着顾青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并说了自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恐怕没人会相信,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顾总,也有这么淫荡的一面吧。”
顾青裴此时怒火攻心,挥拳就想揍他,无奈拳头软绵绵的,一下子被原炀抓在了手里。
原炀咧嘴一笑,“我等着看你这副窝囊样子,等了好久了。”
顾青裴努力想让自已冷静下来,额上却不断地渗出汗来,“原炀,你现在马上出去,我不管你想干什么,现在,马上出去。”
他想抽回手,却被原炀抓着不放,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原炀。
原炀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的脸,“顾青裴,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呼来喝去的。”
顾青裴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炀触摸着顾青裴指尖的手,有些微地颤抖。那皮肤好烫,真的很烫,原炀感觉身体发生了连他都不敢置信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拍了照片马上就走,而不是,而不是盯着顾青裴这张脸,观赏那跟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表情。原炀就跟魔障似地伸出手,入手的皮肤又滑又结实,他竟然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那皮肤就像有磁力似的,紧紧吸着他的手,尤其是当他看到顾青裴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并很快被羞辱代替的表情时,一股征服的快感瞬间涌了上来。
原炀不知道自已今天是不是有点疯了,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他真有些控制不住了,从进屋看到顾青裴这个样子的第一眼,他就想让这个男人哭出来。他明明不喜欢男人,对顾青裴的欲望,恐怕也是征服欲居多,可无论如何,那种强烈的冲动是他无法回避的。
打一顿,骂一顿,都不足以让他解恨,也不会对这个男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如果自已狠狠收拾他一顿,让他在自已面前哭着求饶,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原炀轻松地抱起顾青裴,把人摔在了床上。
顾青裴满眼慌乱,不敢置信地看着原炀,“你……”
原炀欺身压了上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森然一笑,“顾总。”
顾青裴的身体越来越热,原炀身上那种纯男性的烟草味儿就像最诱人的香气,把顾青裴弄得全身发痒,就好像毒瘾发作的人闻到了毒品的味道,如果不是他还有理智,他简直想把原炀吞进肚子里。
原炀看着身子底下的人,顾青裴脸上的惊慌和被折磨的表情看得他舒坦不已。明明是一个跟他一样的男人,为什么看上去这么让人想狠狠蹂躏。
原炀伸手一扯,顾青裴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一览无余,结实而柔韧的肌肉、细瘦的腰肢、修长的腿,这是一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赞叹的好身材,他抚摸着顾青裴滚烫的皮肤,那一声沙哑的声音听得原炀眼睛都红了。
顾青裴眼里满是羞愤,伸手想去推原炀的胸膛,手却没什么力气,反被原炀用力压在床上。
顾青裴哑声道:“你……”
原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不停地摸着,他感觉很新奇、很刺激,他第一次觉得抚摸一个男人并不是件恶心的事,反而让他血脉偾张。
顾青裴受不了他这么到处点火,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无意识地往原炀身上靠去,被下了药后,所有的感官刺激都被无限放大了,原炀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硬邦邦的胸膛无比地性感,还有那张脸……
顾青裴拼命扭动着胳膊,想挣脱原炀的束缚,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原炀,想要汲取更多碰触,他觉得自已快疯了。
原炀感觉浑身发烫,内心无法言说的障碍已经完全敌不过想要征服顾青裴的欲望。顾青裴回头看见他的动作,惊恐道:“不行……原炀,你敢……”
“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行?我长得比他们差?”
顾青裴从来没想过自已有一天要沦落到这步田地!
原炀根本也不会做什么前戏,他呼吸沉重,显然也很紧张。
“呃啊……”顾青裴痛叫一声,有气无力地骂道:“滚开!”
原炀正恼火不已,被顾青裴一骂更是来气。
“不要……”顾青裴低叫了一声,他不敢置信,自已不但被一个MB下药,居然还要被一个比他小十岁的毛头小子上。
原炀的目的达到了,在顾青裴身上毫不客气时,他已经颜面扫地。
顾青裴浑身无力,甚至身体极度渴求原炀的粗暴对待,所有的疼痛都被取代,越痛,他越觉得身体被满足,他心里百般挣扎,他觉得自已快要疯了,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然而梦境里不该有这样的痛苦。
原炀瞪大了眼睛,他充满了不真实感,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喘息。这跟他之前的床榻缠绵不同,男人竟然也可以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快感。
顾青裴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现在的身体极其敏感,哪怕只是轻微的碰触就能引来剧烈的战栗,他把脸埋在了床单里,低低地呜咽着,分不清是哭声还是呻吟,他混乱地摇着头,神智愈发迷糊。
原炀抱着顾青裴,两人都战栗不已。
顾青裴被彻底侵蚀,只有那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想要抬起虚软无力的手,挡住眼睛。
原炀却不让他那么做,“啪”地拍开他的手,甚至撩开他额前湿润的头发,露出恶劣的笑容,“顾总,你遮什么?”
顾青裴的声音有气无力。
原炀咧嘴一笑,“顾总,感觉怎么样啊?”
顾青裴已经被他折腾得说不出话来,他眼神涣散,全身无力。他从来没体验过这样仿佛能把人溺毙的快感,他都怀疑自已会因为那要命的快感而死过去,身体每一处感官都敏感到不可思议,只要一点点刺激,就能让他跟全身过电一般,原炀的征伐更是让他深陷欲海,快感的折磨快要了他的命。
原炀已经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状态,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顾青裴的较量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但至少他占了上风,而且占尽了便宜,这让他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顾青裴已经神志不清,俩人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原炀也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霸道地在猎物身上留下永远抹不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