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走了。
好像只是来溜达了一圈,什么都没做。
又好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陈道生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楼下驱车离去的许长生,眉梢紧锁。
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跟常人截然不同。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性不说,还让人完全看不透。
重新拨通神秘人的电话,陈道生漠然道:“我被人盯上了,计划暂停。”
“……”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冷声回道:“又不是第一次,你在担心什么?”
“这次不同。”陈道生面无表情道:“面对此人,我没把握。”
“我会让人帮你。”神秘人沉声道。
“我从不用不信任的人。”陈道生态度坚定。
“我说了,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三天之内,我必须要拿到数据,完不成任务,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神秘人蓦然震怒,经过处理的声音,都无法掩饰言语间的暴躁。
反观陈道生,神色依旧平淡如水:“我的条件……”
“可以!”神秘人怒声低喝道:“做完这件事,我会消除有关你的一切,从此你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挂断电话,陈道生的脸色愈发难看,没有丝毫即将解脱的喜悦。
对方能在会客室安装监控,就说明同样可以在他的办公室,卧室,乃至于更私密的空间安装。
甚至,他的手机也不太安全。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这种被人监听监视的感觉,让他有种被圈养的屈辱感!
砰!
陈道生铁青着脸,将手机摔成粉碎。
看着满地的电子零件,那双阴鹜的眸子迸发出骇人的凛冽之色。
“在洛城还有人敢让二爷这么生气?也不怕被沉了。”
忽然,会客室门口,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陈道生豁然回眸,瞳孔顿时忍不住一阵骤缩。
但好在,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压制住了本能反应。
“你不是走了吗?”陈道生沉声质问道。
“哦,火机忘拿了。”
许长生微微一笑,迈步走到茶台前,拿起批发价六块六就能买五十个的劣质打火机:“这可是我小舅子送我的结婚礼物,弄丢了容易让他寒心。”
一双冷眸死死的盯着对方,陈道生目光凛冽,不予置评。
许长生微微挑眉,顺势落座,翘起了二郎腿:“老陈,跟谁打电话呢?生这么大气?”
“关你屁事?”陈道生神色睥睨:“我跟你很熟吗?”
“啧,老陈,你太着急了啊。”
“我都还没走远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人对话。”
“你就没想过,我会不会在这里放了窃听器?”
许长生神色玩味,单肩斜挎着椅背,另一只手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陈道生目光微凛,凌冽的视线放在了劣质打火机上,内心升起一股不安感。
“看这玩意干嘛?这种透明的劣质产品,哪还塞得下窃听器?”
许长生拿起火机,点燃一根香烟,喷吐道:“在你的宝贝嘴里含着呢。”
他指着柜台里上的手办,轻轻挑了挑眉梢。
闻听此言,陈道生神色一凛,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机。
他沉着脸,踱步走到手办面前,在其口中翻找着。
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许长生所说的窃听器。
侧目转身,却发现后者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黑色匣子。
许长生晃了晃手中的窃听器,戏谑道:“逗你的,这么大,你宝贝的嘴巴也放不下啊。”
“所以我就临时放在了茶台下面,要不要听听,这里面录了什么东西?”
说着,他打开播放键,经过片刻中的等待后,陈道生的通话记录,完全播放了出来。
“我被人盯上了,计划暂停。”
“这次不同。面对此人,我没把握。”
“我从不用不信任的人。”
“我的条件……”
短短四句话,让人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哪怕是口吻有些压抑,可依旧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陈道生眯着眸子,压制着情绪:“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真以为我从良了,不敢杀你?”
“别着急,让我们分析一下你这些话的含义。”许长生摆了摆手,神色淡然:“第一句话,被人盯上了,这个人,指的是我吗?”
“第二句,面对此人,你没把握。啧啧,看来我的出现,给了你很大压力啊,多谢二爷恭维。”
“不用不信任的人……是指昨晚被我干掉的那类人吗?看来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些废物。”
“我的条件,唔~合着前面那三句都是铺垫,就是为了给对方施压,让他同意你的条件,是吗?”
许长生玩味的笑着,清秀的眸子在陈道生身上扫来扫去,充斥着调侃之色:“这就是你说的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鬼?”
“这就是你口中充满民族大义的赤胆忠心?”
“老陈,仔细回忆回忆你刚才喊口号的画面,觉不觉得自己像一只小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道生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如水:“那些话,是我说给……”
“不用解释。”
陈二爷话未说完,生哥便抬手打断道:“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也不是来让你认罪的。”
“我的意图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给你忠告。”
他起身,缓步走到陈道生面前,目光平静:“刚才是我语气太平和了,可能你没听进去。”
砰!!
话锋一顿,许长生悍然出手。
砂锅大的拳头,没有丝毫预警,砸在了陈道生腹部。
后者瞬间脸色涨红,干呕出声。
魁梧的身体更是弓成了虾状,靠着柜子缓缓瘫了下去。
许长生面无表情,一脸淡漠的吞吐着香烟,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对方。
陈道生抬眸,睚眦欲裂的与之对视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说话,许长生再度单手成爪,狠狠的揪起这位洛城枭雄的头发,猛然一甩。
砰!
沉闷声响彻,他极其残忍,暴力的将其脑袋按在了铁皮柜上。
砰!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闷声响彻,陈家二爷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只觉得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现在,我想你应该会重新考虑我刚才的忠告。”
“当个人吧,老陈,你能走到今天,想必依靠的不是趋炎附势,给他们当狗。”
“整日活在他们的监视下,惶惶不可终日,有什么意思?”
“两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要么自首,告诉我你背后的人,要么,我亲自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