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运直接指认了林水堂。
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林鸿运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还会不会说谎。
毕竟,他这个人昨天可是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像他这种老赌鬼,嘴巴里边很难有几句真话。师父上来就用阴胎琥珀反噬他,让他先吃点儿苦头,就是为了让他说真话。
林水堂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嘴唇也有些发抖。
“你……你说什么,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什么时候雇你,让你来害胡先生的徒弟了?”
对此,师父并未多说什么。
他只是再次拿出了红阳布里包裹着的阴胎琥珀,准备继续用镇煞钉去扎那阴胎琥珀。
林鸿运一脸慌乱。
两次反噬让他生不如死,他已经怕了。
“别……别……求您了,胡先生,胡老爷啊,别再动阴胎琥珀了,我……我会死的……”
林鸿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都快要哭了。
我师父则是沉沉地说。
“你难道没有听见,林水堂说了,他根本不认识你,也没让你来害我徒弟,昨天晚上,你就骗了我们,还惊了煞,今天是苦头没吃够,你还想骗我们吗?”
师父话到后边,语气越来越重,他攥着镇煞钉,准备动手!
林鸿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
他摇头。
“没有,真的没有啊!胡老爷,我真的没有骗您,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半个字的假话都没有啊!”
我了解我师父,他这次应该不是真的要反噬那林鸿运,也不是单纯就相信林水堂,他只是为了逼迫,那林鸿运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
果然,把林鸿运逼急了,他立即指着林水堂说。
“林水堂,昨天的事情,你不承认,难道,我女儿嫁给你的事,你也不承认吗?”
“六年前,你到我家提亲,当时我女儿她已经怀孕了,可你还是说,你不嫌弃她,订婚我要了66万,结婚我要了88万彩礼,你全都出了。大约一个月后,你突然跟我联系,告诉我,我闺女其实在新婚洞房花烛夜,就已经去世了,你还给了我一笔钱,做封口费!”
“这些,你全都不承认吗?”
林鸿运几乎是用尽力气咆哮着询问林水堂。
这次,林水堂的目光开始有些躲闪。
从他那目光之中,我可以看得出来,林水堂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他的表情很纠结,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嘶……啊……”
他疼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同雨下。
冷汗都下来了,他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林水堂穿着粗气,有些艰难地说。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说的这些……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林水堂有些不太对劲。
我师父皱眉,问。
“林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林水堂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说。
“没,没事……头疼病……这是老毛病了……我走得匆忙,没带药……”
正在这时。
老县衙的大门,再一次次被敲响了!
我听到柳树村老村长的声音在喊。
“老胡!”
“胡师傅,开个门儿啊,有客人找你!”
有客人?谁来了?
师父给牙叔打了个手势,牙叔快步到前院开门迎客。
不一会儿,前院一个女人跟着牙叔走了进来。
她身上还是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西服,在老衙门的青砖青瓦之间,看起来格外惹眼。我仔细一看,居然发现,竟是那天上门找我办事的林素婷。
也就是,林水堂的现任老婆。
她居然来了?
我立即低声跟白刚说。
“白刚,帮个忙,你从后边小门绕过去,打探一下,看看村子里除了林素婷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过来?”
我担心,林素婷来了,林家的其他人,特别是那梅老太太也会跟着过来。
白刚点头,迅速从后门出去打探情况。
我则藏在这小胡同里,盯着脚步匆匆走来的林素婷,等她和牙叔靠近后院的时候,我立即躲进小胡同以免他们看到我。
好在这小胡同口外有一棵非常大的桂花树,枝繁叶茂的,刚好方便我藏身。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林素婷的脸。
她画着非常精致的妆容,但我总感觉,她脸上的气色,好像有些不对。
本身,她是一个十分干练,且很有精气神儿的女人,可我刚才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却感觉她无精打采的,她的脸色很暗,甚至化了妆,还挡不住她整张脸上的暗沉。
林素婷跟着牙叔进了后堂议事厅。
在看到林水堂背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疼得满头虚汗的样子,她赶紧跑过去,担心地问。
“水堂……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水堂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素婷好像很有经验,她立即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了一个青花瓷的类似于鼻烟壶一样的小瓶,拧开盖子,在林水堂的太阳穴上抹了抹,又给他闻了闻。
“好些了吗?水堂!”
林素婷担心地问着,看起来,她对林水堂倒像是真的关心。
林水堂缓了过来一些。
“我……我没事,素婷,你怎么来了?”
林素婷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她转身,盯着我师父,皱眉厉声问。
“你们对水堂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把水堂关在这里,是非法囚禁,是犯罪的行为!如果我现在报警的话,你们全都得被抓起来!”
林水堂见林素婷这么说话,立即起身,拉住了她的胳膊。
“素婷,慢着!别报警!”
“今天,本身就是我自己过来的,再说了,你看这里大门也开着,你也能进来,他们也没不让我出去,算不上什么非法囚禁。”
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林水堂他居然在为我师父他们说话。
而且,听那林素婷的意思,林水堂他居然是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的?
我估计,除了林素婷之外,林家的其他人此前应该不知道林水堂来了柳树村,不过,林素婷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家人,很难说。
林素婷还要说什么,林水堂却先问她。
“素婷,那天爸坟里挖出来的养尸,殡仪馆那边,到底有没有烧掉?”
林素婷只是担忧地看着林水堂说。
“水堂,你是知道的,家里的事情,我无权过问的。”
林水堂微微点头。
“也对。”
“不过,外边那口棺材,他们打开让我看了,里边的女尸,的确就是当时爸坟里挖出来的养尸。”
“有人用养尸应煞,想要害死胡先生的徒弟!”
“我想着,胡先生徒弟那天给咱爸办捡骨装金的事,做得很好,就连咱们后来二次葬的时候,那风水师也说,捡骨先生的手法一流,且做得非常细心,周到,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素婷叹了一口气,说。
“水堂,你身体不好,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
林水堂摆手表示没事。
我师父看向林水堂,说。
“林先生,既然您也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么,我可以跟林先生您说说,您也回忆一下,养尸棺里,那位姑娘林青荷的凄惨经历!”
师父他一定是觉得,林水堂是真的有问题。
看林水堂的反应,他不像是装出来的,说不定,林青荷的凄惨经历,真的能够让他想起一些事情。
接着。
我师父将我之前,两次跟林青荷“洞房”所看到的真相,还原成一个故事,说给了林水堂。
林青荷肩膀胳膊上的鞭伤,胸口的致命伤,以及她小腹上的伤口,这些事情简单串联,就能够想象中,林青荷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的凄惨,绝望。
她先是受到了鞭子的虐待,痛不欲生。
接下来,一刀刺在了她的心脏上。
最后,在她断气死亡之前,她的小腹上被划了一刀,她那腹中的孩子,也被人取走了。
听完女养尸林青荷这样的经历,林水堂和林素婷全都变了脸色。
师父坐下来喝了口水,又问。
“林先生,如果林鸿运说的是真的,六年前,他确实把女儿林青荷嫁给了你。那么,林青荷洞房花烛夜惨死,极有可能,就是你做的!”
“别的事情,你说你不知道,但这件事情,难道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