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南在家里面窝了许久,硬是跟着宋彦文把原来过于消瘦的身体吃胖了一点。
院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师徒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院门。
赵载年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坐在桌子边上不说话。
宋观南站起身,给自己这位赵叔到了一杯茶。
“怎么了这是?”宋彦文把茶往赵载年的面前推了推。
赵载年阴沉着脸:“定案了。”
“啊?”
宋彦文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赵载年是在说什么。
赵载年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砸在了石板桌上,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复杂:“怎么偏偏就是右相呢?”
仅仅是这一句一句话,宋观南和宋彦文就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右相公子的案子出结果了。
“右相……当真贪了?”
宋彦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将信将疑的。
赵载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气。
宋观南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她和右相又不熟,也不知道右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官场上面的深水狐狸被揪了尾巴。
宋彦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像是没有想到右相当真做出了这样贪赃枉法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赵载年摆了摆手:“右相撇的干干净净的,明显就是弃车保帅。”
这下轮到宋观南瞳孔地震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是这个右相为了保住自己,连琴生儿子都可以推出去认罪!
一边的宋彦文注意到了宋观南的神情变化,清了清嗓子:“阿南,去厨房再烧一壶水来。”
宋观南知道她这是在只开自己,可是宋观南自己的心里面还是难过的厉害。
前世的自己奔走在山川里面,纵使见过了那么多家庭,但也很少、甚至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父亲。
果然啊,时代的发展,让越来越多的人受到了约束,只不过这个朝代没有。
宋观南娴熟的把水壶放在炉子上。
院子里面,赵载年正在和宋彦文说着什么。
宋观南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师父脸上浮现出了错愕的神情。
而赵载年不断的点头,仿佛是在向宋彦文证明自己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当宋观南把水壶端上桌子的时候,就听见赵载年正在向宋彦文解释:“我听那边的捕头说了,去的时候,尸体就吊在梨树上,两只手都被砍了,血也放干了,干干巴巴的皮包骨。”
宋彦文的声音有些颤抖:“认罪了?”
赵载年点了点头:“供认不讳。”
宋彦文眼神空洞,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宋观南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三言两语,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了不详的预感。
赵载年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观南,随后站起身重宋彦文抱拳:“我今天回家陪儿子,改日再来找宋兄喝一杯。”
宋观南看了看赵载年里去的背影,有看了看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师父。
“是不是岑姨出事了?”
她趴在石桌边缘,期许的看着自家师父。
宋彦文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她杀了人。”
宋观南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己那天在岑姨眼睛里面看到的杀意,并不是错觉。
“是仇杀吗?”
她继续问道。
宋彦文叹了一口气:“是也不是。”
宋观南疑惑的歪了歪头。
宋彦文的手指摩挲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当年仇视她的人太多太多了,多的她自己都数不清。”
宋观南明白,师父说的是当年的岑娘。
“所以,岑娘的手不是意外,对吗?”
宋彦文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宋观南。
宋观南不明白宋彦文为什么要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能沉默着看回去。
突然间,宋彦文笑了一声:“她自己觉得自己这是报了仇吧。”
宋观南没有接话。
“阿南,那天你提前回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宋彦文突然喊她。
宋观南愣住了,没有想到宋彦文竟然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了。
她张了张嘴,辩解道:“我当时就觉得,五音阁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宋彦文就立刻抱住了她,嘴里喃喃自语:“好孩子,好孩子……”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宋观南不知所措,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
恍然间,宋观南感觉宋彦文是在抽噎。
她不知所措的拍了拍宋彦文的后背。
宋彦文抬起头,眼眶泛着潮红:“我已经失去你师娘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的语气很是惶恐,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宋观南歪了歪头:“我很聪明,师父不用担心。”
宋彦文揉了揉她的脸,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好。
从宋彦文零零散散的话语里面,宋观南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刘教习上门挑衅,自己离开了五音阁之后,刘教习并没有走出那扇门。
而刘教习平日里都是居住在青云楼里面,青云楼突然出事封了,刘教习的家里人对此也并不清楚。
直到前两天,原本刘教习该回来的日子没有回来,她家里人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找到了青云楼才知道刘教习是出了事。
“所以,岑姨真的动手了。”
宋观南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真的轮到自己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她想象当中的那样轻松。
宋彦文轻轻点了点头:“她当年受到的敌意实在是太大了,你师娘曾经哭着问我,为什么那些人就不对带点岑娘多一些善意?”
说到这里,宋彦文无奈的耸耸肩:“可是我们都无力去改变。”
宋观南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这样一来,岑娘就要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性命的代价。
“那……红烛姐姐呢?”宋观南期期艾艾的看着宋彦文。
宋彦文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宋观南会问起红烛。
“我也不清楚,你赵叔并没有说起这个人,想来是没有出事的。”
听见宋彦文这样说,宋观南的心里面微微放下了心。
但她还是抬头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可惜了,再也吃不上岑娘的团饼了。”
宋彦文轻拍着她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