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一下子便问到了点子上。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同她细说了。
男人叹了口气,将自己原来的打算告知了她。
白梨听完瞬间惊慌,立马便要上前捂住他的嘴。
她面露惊恐道:“父亲莫要乱说,此处毕竟是微澜宫,小心隔墙有耳!”
白尚书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白梨瞪圆了一双眼,四下看着,确认周围的确没有人了之后,这才小声道:“父亲,是女儿让你难做了罢?事关利益,您又不可直接同他们说你不愿了,落的一个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名头,总归也不好。”
“谁叫是你选择了这条路。”男人叹了口气,摸了摸白梨的头,“好了,该说的为父都说完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应当也清楚,你同源王好好商议一番罢。”
白梨听出了父亲话中的去意,便点头道:“女儿知晓了,父亲慢走。”
待男人离开后,她匆匆与宋思源商议对策。
她隐去了白尚书此前是同着他们一道合作,才能将他二人放出来。
只说尹离渊等人的阴谋,以及白尚书为此如何劳累奔波。
但白尚书并未提及宋淮。
毕竟事关前朝密辛,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这种事情通常知晓的越多的人死得越快。
所以让他们忽略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宋思源闻言博然大怒:“好啊,这老东西,打的原来是这个心思。还想让我大宋易姓,想得倒是美!”
“难怪前段时日突然不愿意给本王资金资助,竟这么有野心?”
白梨摇了摇头,“我们此番还得快些做应对计划才好。”
她看向男人,“不若我们将此事,禀报父皇?”
宋思源看了她一眼,白梨虽聪明,但对朝堂之上的事情始终看得不太明确。
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你不懂,现今在朝堂上,我们几人处于牵制关系。就算是死了一个宋延祁,这个局面也不会改变。”
不然此前尹离渊在通州招兵买马,便够他全家抄个几回了。
他都如此司马昭之心了,皇帝的处理态度还只是废除了他的实权。
证明这尹离渊皇帝留着还有大用处。
宋思源冷笑一声,“而且,臣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怎么还需搬到台面上给陛下看呢?白梨,你说是也不是?”
白梨敏锐的觉得男人此番话中有话,但是她却装作听不懂,只垂眸道:“是。”
于是宋思源便喝了口酒,似是很满意白梨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
白尚书与白梨虽反复确认过四周没有其他人,却没有发现暗影的踪迹。
于是他二人的对话被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宋延祁与尹清歌耳中。
尹清歌主动与皇帝请求,半年的闭关,想回到泰安宫,够亲近也无人打扰。
且因为此前将人与物都带去了东东,守卫也不大森严。
宋延祁空了便过来,一连半月有余,都无人发觉。
暗影也是寻了泰安宫来,这才得以让两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且宋延祁现在打的是坠入山崖而死的旗号,就算因此多方人马都监视着尹清歌,以他的能力也能避开那些三脚猫杀手的耳目。
两人听闻消息,皆是对视了一眼轻笑出声。
尹清歌乐道:“多亏你提前叫我脱局,此番看着他们狗咬狗也怪有意思的,不知到时你若现身,他们的反应有多好玩?”
“只要皇帝一日没罢拙你太子妃的称号,他们便是挣破了头也没用,那尹离渊,除非真是起兵谋反,否则光对付宋思源就想让这大宋改姓谈何容易?主要便是那个与两方人都接触过的神秘人。”
他皱起眉头,凝重道:“他大抵也是发现了有人查他,做事滴水不漏,暂时未曾露出马脚。但不知为何,本王总觉得认识他。”
“熟人吗?”尹清歌摸了摸下巴,分析道:“但看他两头倒戈的模样,也不像是想扶谁上位,我看着他像是从中搅乱呢?”
此言一出,宋延祁顿时脑中灵光一闪。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吓了尹清歌一跳。
“清歌,你真是好聪明。是了,本王总觉得他有一些行径没有逻辑,做出这件事与另一件事,中间并没有联系。”
“但你此番一说,到叫本王豁然开朗。他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四处同有这个意思的人说,若你跟着我保准你能成。”
尹清歌觉得他抓着自己手腕的那一截皮肤有些发热,咽了咽口水,思绪仍旧清晰。
“若真是如此,那么新的问题便出现了。”
宋延祁看向她,她凝重道:“首先他有能力让这些人信服他。其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要流连于皇位之间戏弄他人?”
这一席话,叫两人都沉思起来。
许久,尹清歌率先回神,红着脸道:“可以将我的手放开了罢?我想去寻个东西。”
大名鼎鼎的祁王殿下反应居然同被洪水猛兽追赶一般,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嘴硬道:“本王方才只是迫切的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并没有其他意思。”
尹清歌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憋着笑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见女人调笑一般的语气,宋延祁更显窘迫了,忙起身道:“本王还有事回罗刹殿处理,在你这待的太久也不太好,容易对其他人马发现,待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等女人答话,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尹清歌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觉得宋延祁此番到比此前显得更像个人样了。
他虽口头上不说,但双腿残疾于他来说,定是巨大的打击。
否则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性格有如此大的转变。
尹清歌敏锐的察觉到,可能这种转变也只是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她轻笑了一声,若真是如此,感觉也还不错。
她起身往炼丹室去了,方才同宋延祁那般说并不是寻借口,而是却有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