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就知道会这样。
好在宋老爷子厉害，已经把猪治好了，要不他有理都变没理。
“放屁，林青去你们生产队问的时候，连你们的养猪场都没进，更是没跟养猪员说话，只找了几个大队长。”
“你们自个儿说的自家猪没病，还怪我们的养猪员没照顾好猪，天天怪这个怪那个，要是你们的收成不好，也怪我们向阳生产队的社员，没去你们生产队种地干活呗！”
一片笑声。
“再说了，我们的猪都好了，谁知道是你们自个儿的猪原本带病，还是自己没照顾好。推卸责任，也得高明点，当别人都是傻子，平白当你们的冤大头！”
几个生产队的面面相觑。
“好了？不可能！猪瘟怎么可能会好！”
“难不成他们的猪不是猪瘟？”
“我们要看看，你一句好了管啥用，眼见为实！”
他们的猪刚好，怎么可能让外人进去，万一又叫他们弄病了呢。
这时养猪场里哎呦一声。
宋老爷子嘱咐过，猪看着好了，但身体里可能还在排毒，必须把粪便尿液清理干净。
他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几头猪都往外拱，再小心还是被一头猪拱了出来。
只见一头粉白的小猪从养猪场蹿出来跑到外面，林青撒腿在后头追，追了几步一个纵身扑到小猪，把手插在前腿腋下，有些费力地给提进去。
他们清楚地看见，悬空的猪蹄子跟猪身子一个劲儿地扭和踢，有活力得不得了，怎么可能是病猪。
要么就是向阳生产队的猪根本没病，要么就是真治好了。
前几天林青着急的模样应该不是假的，所以……
“你们是不是有治猪瘟的法子？要是有，就救救我们生产队的猪吧！是我不好，寻思着赖上你们，要气就气我，只要能帮我们把猪治好，干啥都行！”
“我们也是，回头收了粮食，治好一头猪给你们两斤麦子！”
“我徐元国保证，治好了给你们麦子当报酬，治不好也不赖你们！要是没治好找你们麻烦，我就不当这个大队长了！”
当下其他生产队的也有样学样，就怕大队长不帮他们治病猪。
大队长确实不敢把宋老爷子推出来，毕竟他本来就是坏分子，没治好赖上他，一举报就啥都完了。
“你们等会儿，我去问问。”
他们想跟着，被大队长使眼色，叫社员们拦下。
找到宋老爷子说明情况。
“要是吃药就能治好，我就只把药方给他们。”省的有麻烦。
宋老爷子沉吟，“都过了这么几天，尤其先前已经有猪拉稀的，恐怕病的比咱们的猪还厉害，光吃药可能不行。”
他们的猪还扎针了呢。
在乡下好几年，宋老爷子也知道这几头猪对整个生产队意味着什么。
“没事，我过去看看，方子上的药可能还得调整，我孙子就别去了。”
万一有啥事，别牵连了宋煦。
“爷爷！”
宋煦不愿意，可是宋老爷子就是不让，只好留下。
向阳生产队真有会治猪瘟的高人啊！
“我们的猪病得厉害，先去我们生产队！”
“谁说的，我们的才厉害，我背您走！”
一下子，宋老爷子成了被争抢的人。
他抬手示意别吵，“我都去看看，哪个生产队近先去哪个，其余的回去把猪圈清理干净，病猪的猪粪里就有病菌，不能叫猪粪在里头堆着。”
当下，其他生产队叫人回去按照宋老爷子说的做，自己跟他一起先去最近的红星生产队，怕宋老爷子被他们无耻地扣下。
又是修改方子，又是针灸，宋老爷子今天肯定回不来。
让人往向阳生产队递了话。
几个生产队来回奔波忙了四五天，只有两头猪实在没办法救不回来，他去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快死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
因为死了猪的生产队当时对宋老爷子也是满口感激，要不是他一头都保不下来。
谁知没过两天，就有人来到向阳生产队，说有人把宋老爷子举报了，说他害死了生产队的猪。
钱盛几个人，骑着自行车、胳膊上还有个红袖箍，一看就来者不善。
“听说你们生产队有个坏分子老头，姓宋的，弄死了别人生产队的猪？”
大队长：“没有这回事，我可以解释。”
钱盛制止了他，“不用你废话解释，我就问，是不是有生产队死了两头猪！”
大队长没说话。
钱盛自以为有气势地哼了声。
“一个坏分子，明明是下来改造的，在牛棚住，却有吃有喝，还能出生产队为非作歹，说明了啥，说明你这个大队长也有问题！连个老头都管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知道猪是啥不？那是整个生产队的财产，公社给你们任务猪，是为了建设祖国做贡献，它们不单单是一头猪。”
“少了两头，工人就少吃一口，吃不饱肚子就没法好好干活，完不成厂里的生产任务，这责任你付得起吗？”
有两个生产队各自死了一头，还剩下四头。
大队长心说，只要养好，三头就能交上任务猪，损失的也是生产队自己过年分下去的。
可明知道钱盛是乱扣帽子，他也不敢说。
这些人看着不咋样，能戴上红袖箍，家里头说不定就是有啥关系的，得罪了后头的人是给自己找大麻烦。
放下赔笑道，“这件事是有缘由的，你们不知道，宋老爷子是个大夫，要不是他，几头猪都得死了，现在能救回来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也算是挽救了大伙儿的财产。”
钱盛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放屁，他一个坏分子，挽救啥财产！说不定猪就是他下药弄病的，又假装治好，骗其他生产队的好处！猪瘟的事，里头藏着大问题，必须好好查！”
“还是个大夫是吧，我看他兴许就是治死了人，才成了坏分子，该不会你们还让他继续治病，拿人命当儿戏吧！”
钱盛大手一挥。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是助纣为虐！是对人命的不负责，把这个大队长，跟那俩坏分子都给我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