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生产队的原本来看向阳生产队的热闹，顺便闹上一场，让他们帮忙解决杀猪匠的问题。
谁知道到了却发现人家的猪已经杀了，社员们乐呵呵地分着猪肉。
得知宋煦会杀猪，他年纪太小，虽然有些不信，但那么多人都说，没法子只能试一试。
就算知道他是坏分子，也挡不住社员们大过年杀猪。
宋煦被请去其他生产队，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利索地杀了一头后，他就成了众多生产队争抢的对象，杀猪一直杀到腊月二十九。
哪怕要的报酬低，也得了不少。
过年没人闲着没事来管他们，宋煦支起大锅，把猪耳朵、猪尾巴都扔进锅里煮。
等猪耳朵煮得差不多，先把它们捞上来，切成一大盘，其余的继续煮，再放点土豆白菜。
给宋老爷子打开大队长送的白酒，先让他吃着猪耳朵下酒填填肚子。
爷孙俩也算过了个舒坦的肥年。
老的老、小的小，吃饱肚子后，两人倒是没非得守岁，早早钻进被窝歇着，被敲门声吵醒。
“宋老爷子你睡了吗，快起来，江老太的儿媳妇好像流产了！”
虽然江老太口口声声骂他们坏分子，但事关人命，宋老爷子还是决定去看看。
李娜摔倒后，头一个想的不是立马大声呼救，而是屏住呼吸，想自己站起来，装作没事似的回去继续睡觉。
可肚子又沉又疼，衣服也渗出血迹，实在没法子，才喊叫出声。
江老太头一个跑出来。
“娘，快救救我、救救孩子！我想上茅房，谁知道哪个缺德的大半夜还放炮，把我吓得摔了一跤。”
几个月好吃好喝，李娜的脸都胖了两圈。
别提她平时多在意肚子了，那么冷的天，真是上茅房，她肯定不会自己去，要么叫醒江牛、要么叫江禾，找个人陪她。
“啥上茅房，你家去厨房上茅房吗？连过年都忘不了偷吃，要是我孙子有个好歹，就给我滚出江家！”
江老太把江牛叫起来，让他去找大队长借自行车。
自行车借来后，用棉被把李娜裹上保暖，扶她坐在自行车上。
“宋大夫来了，快叫他给你家媳妇看看！”
江老太想都没想就骂道，“看啥看，你个坏分子，别想祸害我孙子，赶紧走，去县医院，我去拿钱！”
大过年的，县医院肯定没大夫，邻居还想劝劝江老太，哪知道她理都不理，还把邻居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看见我媳妇又怀上孙子眼红了？告诉你，想害我孙子没门！”
气的邻居也不管了，“要不是可怜肚子里的孩子，谁管她啊！宋大夫，真是麻烦你大半夜跑一趟还受气，赶紧回去继续歇着吧！”
兵荒马乱地到了医院，果然整个医院静悄悄的，只有少数零星的病人还在住院。
连值班大夫也只有一个，还是只会看感冒发烧的。
看着李娜嚎叫声越来越大，江老太也隐隐后悔没让宋老爷子给看看，但是这事她嘴上坚决不承认。
否则不就成了她害孙子没了吗？
等把妇产科的大夫找来，李娜都疼得晕过去了，身上全是血。
“大夫，我家孙子咋样？”
等大夫出来，江老太头一个问孙子，至于李娜，谁管她是死是活，要不是她作的，能有今天这一出？
“孩子没保住，大人没事。让她休息几天，最好明天再出院。”
江老太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等缓过神，气得冲向病房，给了李娜几个耳刮子。
昏迷的李娜直接被打醒了。
“娘？”
“娘个屁的娘，我们老江家咋就有你这么个倒霉儿媳妇，把小宝害得烧傻了，又害了第二个孙子，我跟你没完！”
李娜又疼又冷，浑身没力气。
“什么孙子，我听见大夫说了，那是个丫头片子，什么神符根本没用，不信娘你去问大夫。”
江老太被成功支走，一问大夫果然是丫头。
丫头片子没就没了，但江老太怎么能承认发脾气发错了呢？
回到病房，朝着李娜又是一耳光。
“啥神符没用，不可能没用！都是你，也不知道做了啥孽，喝了那么多生子符都没用，老天爷都不乐意给我家一个孙子！”
“给我起来，装啥大头蒜，这就办出院。住院不要钱啊，你配花我们家的钱吗？”
不顾大夫劝阻，江老太一家硬是回去了，等到家都快要天亮。
李娜嘴唇白里透着青紫，浑身冒冷汗，眼皮子沉得睁不开。
早起来拜年，江家大门紧闭，谁见了都绕道走。
大过年的流血，太不吉利，谁晕了头去他家拜年啊！
没了孩子，李娜也就没了护身符，江老太不继续揍她都是好的，怎么可能好吃好喝地伺候。
也亏了过年，地里没活儿，否则直接让她下地干活江老太也做得出来。
李娜睁开眼，就听见江小宝姐姐姐姐的喊，眼睛一眨落下泪来。
“小宝，娘的小宝。”
她后悔了，为啥不信江禾的话多手给江小宝掀了被子。
相较之下，并没那么后悔今晚偷肉摔倒。
反正是个赔钱货，没了就没了，生下来有啥用。
就算后悔，也是后悔为啥六个月才流掉，早知道是女娃子，早早的流了，自己不会受那么大的罪。
外面江小宝的笑闹声停了。
“小宝！到娘这来！”李娜又喊了一遍。
却听见江小宝着急害怕的道，“姐，咱快走，假娘要打我！”
李娜先前气江小宝怎么甩都甩不掉，总往她跟前凑，就说他是捡来的，自己不是他亲娘。
谁知一次江小宝就记住了，再也不喊她娘。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的声音就没了，李娜哭出声。
等终于能勉强下地，加上江老太，婆媳俩不管使出啥法子对江小宝好，他不仅不亲近她们，反倒见了就跑，心里头除了爹就是姐。
信任一旦被打破，想再建立起来就难了。
江小宝害怕，跟着姐姐的日子别提多好了，怕她们又打他骂他。
“娘跟奶都不好，我就要姐，不要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