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站在这里,沙哑的声音说话时喷出了一股臭气:
“你是这个宿舍的学生吗?”
宿白夜听到这个问句,紧张地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睁眼看,他不知道此时应该回答宿管阿姨,还是应该按照之前凌楠告诉自己的——
睡觉之后无论谁叫你,都不要回答。
不过,宿管阿姨说了这句话之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并没有要继续追问下的意思,在旁边几个床旁边也站定了一会儿,查看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关门离开。
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宿白夜长长地出了口气,安心地翻了个身。
“……”
“……”
这一翻身,宿白夜感受到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热气——
他没想到易恒居然是侧身睡的,而且脸还是对着自己这一边。
有些尴尬地转了过去,他选择背对着易恒。
可夜晚的宿舍只有床上是安全的,底下总是会传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动静。
嬉笑声,拍皮球的声音,翻书的声音,甚至宿白夜还能感受到有人就站在床边对着他的脸吹起。
艹……
心里暗自咒骂一声,宿白夜最后在“和易恒脸对脸睡”与“被诡异骚扰一整夜”中间,选择了前者。
转头死死闭着眼睛,宿白夜一脸无语,他的鼻尖正好能碰到易恒的喉结,他感受到少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环住了后背,将他一搂,而后喃喃说着梦话:
“小念,哥哥好想你……”
小……念?
这个名字让宿白夜瞬间清醒,他猛地瞪大眼睛看着易恒,可少年睡眠正酣,嘴角还带着笑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小念。
易恒……
易念!
他那个禽兽一样的父亲最后娶的继母的孩子,就叫易念!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宿白夜想要从易恒的脸上找到任何和易念相似的地方,但是易念在宿白夜的印象中只是一个小恶魔,岁数最多不超过五岁,从易恒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影子。
是我多想了吗?
他舔了舔唇,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世界虽然很小,但这么巧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
再说了,易念的母亲和他父亲结婚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说过她还有一个孩子啊。
夜逐渐深了下来,困意将宿白夜包围,他也逐渐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枕着易恒的胳膊沉沉睡了过去,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凌楠一本书拍在他的头上才将他叫醒:
“其他人去洗漱了,赶紧让易恒离开。”
此时,易恒还睡得流哈喇子,宿白夜拍了拍他的脸:“赶紧走。”
一瞬间睁开眼,易恒的神经在这一瞬间也紧绷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像是被抓奸的奸夫,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易恒跑了下去。
“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凌楠看着宿白夜一直盯着易恒的背影,提醒道,“他应该在下面上自习,如果被其他老师发现他不在,抓住不放,通知宿管查房的话,后续会很麻烦。”
宿白夜点了点头,但易恒昨晚的那一句“易念”还在他耳边回荡,这是个线索,而且是个危险的线索。
看着凌楠,宿白夜用干燥的掌心擦了擦面庞,一边翻书一边问:
“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感觉你有些眼熟。”
两个人坐在书桌前,凌楠给宿白夜递过去了一杯水,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这句话柔和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
“……”
“我是伊甸乐园房间的哥哥,你记得吗?曾经弟弟被献祭,自杀之后我被当做精神病送进了医院,而后研究所将我带走,让我测试渡口的每个房间,在我差点儿死在伊甸乐园的时候,是你将我带了出来,而后为了避免我被研究所安乐死,将我放在了逃杀考场,以一种介乎于人类和诡异的存在生活着。”
凌楠的话让宿白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面前这个清爽的少年,居然是伊甸乐园里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