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宿白夜第二次看到易恒的时候，是在他洗漱完毕来到一楼二班的教室。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算是一个坏消息，但少年告诉了宿白夜他的名字，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少年说他叫凌楠，宿白夜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怎么都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找不到这个名字的影子。
早上来到教室，之前考试没有几个的学生都在这里坐着，但宿白夜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他径直来到易恒身边，想要交换一下信息，可手还没有放在易恒的肩上，凌楠就阻止了他。
“老师马上要过来检查早读了，快坐在座位上。”
规则中并没有关于老师的事情，但他现在倒是很愿意相信凌楠，坐在易恒的前面，宿白夜将大字不识的书拿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有样学样地念着，静静听着教室里和教室外的动静。
每个学生都在认真学习，他的前、左、右都有声音传来，除了自己的身后。
而他的身后，是易恒。
在易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考试一次没有及格，下次考试应该还有机会，如果两次不及格会叫家长，家长在这个空间中是怎样的存在？晚上易恒住在什么地方？
太多的问题涌了上来，就在宿白夜左顾右盼，确定没有注意自己，刚想要问易恒两句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了过来。
“咔哒——咔哒——”
声音刺耳又尖锐，不一会儿，昨天监考的老师就来到了教室。
此时，她的脑袋上有一个血糊糊的肿块，上面像是岩浆一样搏动着，时不时还有脑浆从里面迸溅出来。
“同学们，嘻嘻嘻嘻，今天嘻嘻嘻嘻，没有考试，大家一定要嘻嘻嘻好好复习。”
说完，她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鬼画符，然后开始上课。
虽然鬼画符的字不认识，但是宿白夜却能听懂诡异的话，这倒是件好事儿，在老师的讲述之前，虽然不是从第一章开始，但后面的内容宿白夜学得很快，而且还尝试去辨认这些鬼画符，连蒙带猜地企图学会一门外语。
也正是这堂课，让宿白夜知道这是一间私立高中，全封闭管理，这节课学习的内容是金融学，可为什么高中会学这种东西？
作为有名的心理学家，宿白夜倒是不少金融巨鳄的私人心理顾问，或多或少也算是受到了些耳濡目染，再加上那个他不愿意承认的父亲曾经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金融学家，里面的内容他是有底子的。
老师教授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这些高中生学下恐怕什么都干不了，而且高考又不考这玩意儿。
说白了，这就不是一个能让人有好前途、让人好好毕业的高中。
如果说这是一个凭空捏造的空间，就算是学校里教授捉鬼秘术他都不会觉得意外，可这些空间大部分都是心理学家在捏造空间时参考真实事件而做的，所以……
这个学校他肯定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宿白夜这么想着。
第一节课足足上了有六十分钟，等下课铃响的时候老师倒是完全没有拖堂直接离开，有几个学生追出去想要问问题，此时倒是像个正常的学校，宿白夜扭过头敲了敲易恒的桌子，而少年低垂着头。
像是死了。
“易恒？易恒！”
宿白夜吓坏了，捏着易恒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该不会今早来的时候易恒就已经咽气了吧？
我也没有关心他，问问那天考试不及格他都经历了什么。
少年的下巴有些冰冷，宿白夜的心头涌上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嗯？”
可易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刚睡醒时嘴角还带着哈喇子：
“怎么了？太困了，她一张口我就睡着了。”
宿白夜：……
默默嫌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在易恒的衣服上擦了两下，宿白夜确定没有学生在偷听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之后问道：
“昨天你考试不及格，发生了什么？昨天你是怎么休息的？对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拿到了吗？”
面前的男人像是见到自己一天没有回家的儿子一样有些着急地问，易恒的大脑刚刚开机，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宿白夜又拍了拍他的脸，才缓缓点了一下头：
“昨天……对了，昨天考试不及格，一个学生被海星给戳破了脑子，脑浆都流出来了。”
说得可以说是又形象又抽象了，宿白夜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打断易恒，递上去一张纸让他画了一下，可易恒的画功实在是糟糕，宿白夜放弃了：
“还有呢？”
“那个学生好像是五次考试不及格，海星吃掉了他的脑子，我们剩下人昨天晚上就待在教室里学习，半夜时不时会有老师进来，更准确地来说是诡异，会检查我们是不是在学习，没有学习的学生被带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昨晚我在这个硬板凳上坐了一夜。对了，你是怎么考的，分数那么高，也不给我抄抄？”
易恒有些委屈，宿白夜听着他像是要嚷起来的样子，在少年的唇间比了个“嘘”的手势：
“还有呢，这个空间的规则你拿到了吗？”
易恒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白色的卡片：
“是这个吧？”
两个人对了一下空间规则的内容，一模一样，倒是没有需要新补充的信息，但宿白夜注意到易恒的卡片上有些黑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易恒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还是在宿白夜的提醒下有些惊讶地微微瞪大眼睛：
“是……墨水吧？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
“下次考试你得帮帮我，这些东西我根本不会啊。”
“知道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宿白夜看着规则，里面好像倒没有说两个人必须通关的样子，也不知道一个人过关行不行。
如果说只有他一个人过关了，易恒是不是会留在这里？
这倒是宿白夜希望看到的，毕竟易恒是个要抓自己的菜鸡警探，如果能够将他留在这里，那自己也就恢复了自由，剩下的就是找到出口。
沉了口气，宿白夜静静盯着易恒，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有口水。”
宿白夜说了这么一句，缓缓转过头盯着书本——
让易恒连续五次考试不及格，或者作弊被抓，应该一切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