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震得好像要掉下来,易恒退了一步,他没有出去,死死地盯着门扇——
他很清楚如果出去会发生什么。
而他也好像也理解了规则为什么会这样安排自己和宿白夜的身份。
哥哥因为不能休息而更容易受到诡异的精神污染,宿白夜会很容易受到感染;而弟弟因为经常受到物理伤害,就算易恒身强体健,在多次被伤害之后也会降低对污染的抵抗从而变成诡异。
真是个可怕的空间。
沉了口气,易恒看着门外还没有要减弱的架势,一只手拉着书桌前的凳子,另一只手放在了门把上——实在不行,就只能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出来,崽子们!老子……嘻嘻嘻嘻……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嘻嘻嘻,就是为了今天!”
爸爸的声音逐渐变成了诡异的声音,就像是鬼怪的低吟,易恒的手紧张地在抖,但如果不打开门,一旦红色房间的门板丢失,那他和宿白夜就再也没有安全的空间。
“咔哒。”
“滚……滚开!别他妈的烦老子!”
就在易恒要拉开门的时候,一只冰凉纤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阻止了这个动作,而后,便是宿白夜颤颤巍巍又虚弱的声音。
易恒一愣,他扭过头,看着宿白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就好像要将自己的内脏呕出来一样,满脸痛苦。
“宿白夜?你没事儿吧?”
他满怀愧疚地问了句,但宿白夜一直盯着门外的动静,爸爸停止了敲门,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男人这才缓缓出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
“回到床上去。”
易恒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之后,宿白夜缓缓摇头,并没有躺下:
“我不能再睡了,明天是最后一天,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能够通关的要求。”
两个人都很清楚,他们的身体甚至有可能支撑不过这一晚,易恒还好,但宿白夜现在伤到了根本,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现在,自己满手都是鲜血,视线根本无法聚焦,像是一个重度近视的人,而脚下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一团黑影,在黑影之中,好像有母亲惨死的那张脸。
他闭上眼睛,不敢低头去看。
“如果你试试微笑呢?”
“不行,绝对不行。现在太危险了,我们一项试错都不能做,必须一击致命。”
夜晚来得很快,但这一次,因为邪教白天的到访,晚上父亲和母亲都格外安稳,一直到易恒出门去看月亮,事情才开始发生异变。
在易恒看月亮的时候是不能有人说话的,但这次,父亲看到他站在窗户旁,就是问他:
“你下午在干什么?为什么让你开门,你不开门?”
易恒没有理会,眼神还是盯着窗外的月亮,但父亲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黏腻的触感就像是章鱼的触手。
“我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开门!”
易恒急得想要跳脚,他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到宿白夜被母亲拦下,一碗油乎乎的汤被推到了男人面前,宿白夜一脸抗拒,并没有喝。
“唔——唔——”
易恒企图发出怪叫来引起宿白夜的注意,但下一秒,父亲的脸就直接从正面贴了上来,他额头上的皱纹贴在了易恒的鼻尖,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
而易恒此刻甚至都不敢用余光去看父亲,一直抬眼瞧着天空中的月亮,也不知道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弟弟,你下午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给爸爸开门!”
“……”
妈的,等我从这儿逃出去,一定要好好地揍这个男人一顿。
易恒暗自在心里想了这么一句,可下一秒,父亲的大手就按在了易恒的脑袋上,似乎是要强行打断他看月亮的行为。
“爸!”
而就在这时,宿白夜的声音就像是天神一样传了过来,易恒激动得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就差叫宿白夜“爸爸”了。
“嗯?!”
显然,爸爸还在为白天宿白夜偷偷进入他房间的事情生气,但这个时候宿白夜拉着妈妈过来,妈妈先张口了:
“弟弟最近学习压力大,爸爸就别逼着他了,他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先让孩子好好休息一下。”
爸爸暴躁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收敛,但碍于妈妈,也只能在地上吐了口痰离开。
易恒缓缓出了口气,时间到了之后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僵硬,转头,他望向宿白夜,后者的脸色铁青,整个人都有气无力斜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抬眼望向易恒:
“扶我……去……卧室……这里污染太严重了……”
宿白夜真是后悔自己白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易恒,现在带着个拖油瓶,两个人更不好通关了。
“躺在床上,这里能恢复精神。”
“但是我不能再睡了。”
“你不睡觉不就行了,躺一会儿应该没事儿吧?”
“我很困,躺着会睡着的。”
“那你和我说话,我叫醒你。”
宿白夜本来要拒绝,但下一秒,易恒也上了床,他坐在后面靠在床头,将宿白夜放在自己的身前,用被子将男人裹起来,让宿白夜靠在自己的胸口:
“和我说话,宿白夜。”
“靠得太近了,离我远一点。”
宿白夜嫌弃地撇开头,脑袋撞在了墙上: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