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薇和赵荣杰来到现场的时候，火还没有被扑灭，周围有不少围观群众在用手机拍摄着录像，黎薇随便从周围找了一个人问：“您好，您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录像，我能看看么？”
对方也很大方地给黎薇看了，虽然拍摄的镜头晃动幅度很大，而且时不时能听到里面传来周围人的尖叫，但拍摄的时机让黎薇很满意——
镜头清晰地记录下了货车被点燃之前车厢内部已经冒出烟气的画面！
“麻烦您把这个视频给我拷贝一下。”
虽然灭火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但黎薇已经开始收集周围的证据资料。
赵荣杰倒是运用上了不少之前学过的东西，看到路口上和沿街店铺的监控，第一时间也采集到了不少东西。
等两个人碰面的时候，一下就锁定到了起火部位：“在货车车厢内部，靠近车头的位置。”
等灭完火，将车子拖到空地上之后，黎薇他们的工作就算是正式开始了。但之前已经有了铺垫，现在调查起来倒是十分迅速。
“车厢内部的话，就有可能是里面运送的货物了。”赵荣杰看着被打开的车厢门，扑面而来的烟气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连忙将耷拉在耳朵上的口罩戴好。
挠了挠脸，黎薇的面色却不太好：“这里面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到底能是什么东西起火呢……”
正说着，黎薇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是李希澹：“怎么了，四蛋？”
“黎高工，要不现在您回来一趟？总队督察组的在核查去年的火调案卷。”
微微挑眉，黎薇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赵荣杰，而后者正拿着照相机对着货车开始全方位拍照：“可是现在我在现场，要不……你过来替我一会儿？”
两个人调查案件，这是基本要求。
李希澹权衡了一下，最后同意了——毕竟在办公室里被三四个督察员问来问去，可比在火灾现场拘束多了。
赵荣杰眼看着黎薇要走，一把拉住了她：“黎高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四蛋说在查案卷，让我回去一趟。她这会过来代替我。”
听了这话，赵荣杰有些慌：“这……怕是不太好吧……我和小李都不是很懂，万一……”
“谁说你们不懂了？”黎薇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是综合科的科长，主抓的就是火调业务，四蛋又是我的徒弟，这么一个小火灾也该放手让你们锻炼锻炼了！”
说完，黎薇拍了拍赵荣杰的肩膀：“你可以有空学习学习类似于勃朗峰隧道火灾这些案例，说不定对调查会有帮助。”
黎薇说完转头离开，甚至还和来换班的李希澹寒暄了两句。等回到单位，林司渺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好几个案卷，身边跟着两三个人正在电脑上核对。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高工是按照纪委要求来调查问题线索了，”这阵仗看着黎薇都有些紧张了，她坐在林司渺身边问，“案卷有问题？”
“不要紧张，”林司渺抽出了一个装案卷的盒子，“如果真的是纪委来调查，那肯定不会派我了。这几个案卷我们要进行回访，电话提供一下。”
黎薇看着他抽出来认定书上的签名，点了点头：“要电话当然是可以……但是……这都几点了，打过去是不是有些扰民？”
“我又没有说现在打，”林司渺边记录着黎薇屏幕上的电话，边注意到了她屏幕上有一层薄薄的灰烬，“听说刚着火了？现场看完了？”
黎薇唯唯诺诺地看着林司渺又打开了一本案卷，边给他找电话号码边说：“看完了，汽车火灾，我们初步推断是货车里运送的货物着火了，现场留下了赵科长和小李。”
“他俩？能行么？”
“为什么不能呢？”
黎薇看起来很放心：“我敢保证，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
“林高工，这些案子查完了，有几个文书制作不规范，但是不影响结果认定，没有大的问题。”
其他人查完案卷之后林司渺让他们先回去了，手里拿着抽出来的文书在手中晃了晃：“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有纰漏，你就对他们这么有信心？”
“是人都会犯错误，更何况这些小错误不影响结果认定。”黎薇强调道，而后从林司渺的手中抽出案卷，她细细地看了起来——
有一个“的”字打印错误的，有一个勘验笔录描述不清楚的……
将这些小错误全都记下来，黎薇等着李希澹回来之后再发作。
看着她将这件事情按下不提，林司渺提醒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黎高工是一个一直都追求完美的人，尤其是在案件调查方面，是不会也不允许出错，所以才会这么年轻有为。”
黎薇倒是很少听到林司渺这么夸自己，她笑了一声：“人总是会变的么。就好像之前你说我们在结婚之后一定会幸福，你会永远站在我身边，现在不也是一地鸡毛，马上要不欢而散么？”
当话题回到自身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瞬间就沉默了下来，现在似乎除了工作，两人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黎薇想着自己科室的业绩考核情况还被林司渺攥在手里，于是决定主动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张口问了句：“你……新的相亲对象是干什么的？”
林司渺：……
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而后点上一根烟，林司渺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儿：“你会不会聊天？”
黎薇不明白自己那句话哪儿有问题：“关心一下你，怎么了？”
林司渺连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第一，我们还没有离婚；第二，我没有去相亲；第三，我不喜欢除你之外的其他女性朋友。”
黎薇向后微微倾身：“真的？”
林司渺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当然。”
“那这次督查出来的问题就别上报了呗？被给我们科室扣分了。”
林司渺：……
被黎薇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司渺主动结束了对话，早上上班的时候，赵荣杰看着眼下一片乌青的林司渺，愣了一下：“林高工，一夜没睡地在检查案卷啊？这也太拼了。”
林司渺白了他一眼：“你们一个小支队能有多少案卷让我查？一会儿开一个反馈会，把检查出来的问题说一下，之后我也去你们的火灾现场看看，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就去下一个单位了。”
不一会儿赵荣杰就开始张罗着大家来开会，坐在会议桌两侧，林司渺先拿出了电话：“这样，我当着你们的面做一个回访，来看看大家去年有几起火灾的调查工作做得怎么样。”
说完，他看了一眼黎薇，补充道：“人都是会变的，之前我也从没有尝试过这种方法，今天来试一下。”
黎薇倒是无所畏惧，但当她望向赵荣杰的时候，却发现他有点儿发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