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高工好。”李希澹先打了声招呼。
“你好。”走到赵荣杰身边，黎薇像是社交恐怖分子一样，视线掠过他的肩膀看着他手中的文件：“这是什么？”
“后天有一个去学校做消防宣传课的工作，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这几天抽空准备一下。”赵荣杰正要将复印的文件给黎薇的时候，她像是投降一样举起了手：“不要。”
“嘶——”眯着眼睛，赵荣杰感觉黎薇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雷区蹦迪，昨天惹了那么大的祸也就罢了，害得全科室跟着她一起做检讨，今天又开始顶嘴，“我是科长，我布置给你的工作必须要做。”
“可是我不适合做这种工作，科长，”黎薇“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这个服软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可爱，她已经尽可能得柔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小孩。”
“那正好，给你一个喜欢小孩儿的契机。”
根本不给黎薇拒绝的机会，赵荣杰将文件拍在了黎薇的手上。
“值班员收到请回复。”
“……”
而就在赵荣杰准备要走的时候，他身上的对讲机响了。
“值班员收到。”
“荣林小区一居民家中发生火灾，消防站已出警，请立刻随警出动。”
“科长，”黎薇凑近耳语，“要不我来调查这个火灾吧，我也知道你不擅长这个。”
“你在和我谈条件？”赵荣杰根本没理会黎薇，“这个案子我自己也可以。”
“……”
还真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软硬不吃，黎薇有些不满地砸了咂嘴。
开着车来到现场，今天是徐明和赵荣杰两个人值班，徐明看着单兵图传的现场影像，立刻联系已经到现场的消防员：“现场是否有被困人员？”
“报告指挥员，根据现场群众描述，这个房间住的是一个独居老人，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啧！”
徐明和赵荣杰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前者立刻联络：“进一步明确现场情况，如果有人，一定要以救人为先！”
还没有到现场，赵荣杰的手就已经紧张地对搓起来，他看了一眼徐明，本以为这个男人能给自己什么安慰，而他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赵荣杰，一本正经地工作着：“报告总队值班室，七里河支队发生一起火灾，可能有被困人员，对……是……”
沉吟了一下，赵荣杰知道如果真的有亡人，那就肯定需要黎薇这样的人出面了，拿出手机，虽然不想服软，但他也只能让步：“黎薇，到火灾现场来，这起火灾有可能有亡人。”
放下电话，黎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李希澹，你去器材室将火调的装备拿上。”
“是。”
在李希澹去准备东西的时候，黎薇准备着现场文书，一张张清点下来：“封闭火灾现场公告、直接财产损失统计表……”
将文书在桌子上磕了两下之后放进包里，黎薇从自己的办公桌底下拿出来一个头盔——
黑色的头盔上有两道白色的条纹，正中间是消防救援徽章，而右侧则写着四个大字“火灾调查”，左边写了两个字“锦海”。
这是她刚去总队的时候第一次去现场，林司渺将自己的头盔给了她，虽然戴上去有些大，但总能有一种特别的安慰感。
每次去亡人现场的火灾，黎薇都会戴上它。
手顿了顿，就在黎薇准备将它扣在脑袋上的时候，李希澹手里拿着个头盔跑过来：“黎高工，这个头盔您能戴上么？是55号。”
和自己手中的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锦海”这两个字变成了“七里河”。
“好。”将手中的头盔放下，黎薇接过了李希澹手上的东西，“走吧！”
火倒是不大，室内火灾并没有蔓延到其他房间，建筑物外立面虽然熏黑了，不过并没有影响建筑结构和安全性。
“科长，”黎薇走到赵荣杰身边，“什么情况？”
仰起头看着起火楼层，赵荣杰面色不太好：“刚才内攻的队员已经出来了，里面有一个老人被烧死，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
“尸体情况呢？”
“进去之后，他们看到有一个黑色的东西蜷缩在窗边的床上，等走近了才看出来是一具尸体。”
黎薇看着起火建筑的单元门里不时有消防员进进出出，就知道里面的火已经改没有完全熄灭，转头望向李希澹：“小李，先把环境勘验的照片拍下来。”
“哦，好。”
刚才听到黎薇和赵荣杰的话，李希澹感觉自己的手心出了不少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还从没有参与过亡人火灾的调查。
等屋子里的火扑灭之后，消防员陆陆续续撤了出来，黎薇和赵荣杰来到楼上。
屋子里还有人在收拾水带，别看是正月，一场大火之后整个房间里热气腾腾的，就连墙壁摸一下都烫手。
黎薇从进门之后就环视着房间中的布置，然后拿出平板，在上面熟练地画下了平面图。
赵荣杰跟在黎薇身边，打量着房间中的装饰，然后边点头边说：“这火才烧得厉害啊，整个房间都熏黑了。”
“纠正一下，这叫烟大，不叫火大。”黎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说话的时候语调也有些清冷，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有什么区别么？”鼻子里“哼”了一声，赵荣杰现在都还记着当年的仇，“我看这火可比你们家那场火大多了。”
“那我建议你去眼科看看，专家号应该也不贵，”黎薇勾勒好房间轮廓之后，像看着逆子一般睨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觉得这场火要比林司渺他们家的火大？”
“因为他们家那场火只烧了客厅，其他房间烟熏痕迹的分界线没有这么低。”
“你这种业务水平能当上指导科的科长真是消防队之耻，”黎薇的嘴一旦开始“突突突”，那就无人能敌，“之所以林司渺家里的那起火灾烟熏痕迹和火烧痕迹集中在厨房，厨房之外的地方蔓延并不严重，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厨房门是关着的，而且厨房里的窗户被突破，火焰形成的火舌卷吸了出去。另一个原因，则是拿起火灾是明火起火，烟熏自然不会有太多。”
说完，黎薇指着这个房间继续说：“而这里，烟熏痕迹整个儿房间都比较浓重，而且烟熏痕迹分界线很低，这主要有两个原因。”
赵荣杰眨巴着大眼睛，虽然手很没骨气地想要将黎薇说的话记下来，但脑袋还是很倔强地制止了手的想行为。
“一个是起火部位——也就是那张被烧透的床，位于阳台，和客厅没有有效分割，而且卧室、厨房、卫生间等等这些大门都是敞开的，烟气自然会在顶棚形成射流之后蔓延到各个地方。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
眯了眯眼睛，黎薇走进了起火的床铺，扫了一眼上面摆放的东西：“这起火灾是阴燃起火。”
“阴燃起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