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诏兵粗暴的拉扯和打骂下,所有年纪正好的女子都被拽出铁笼,站在外面被南诏兵粗暴地擦干脸上污渍,合了眼缘地就拖下去,挑剩下就在女子家人无力的哀求声中拖入自己的营帐。
布料碎裂和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司重明坐在铁笼的最角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剧痛无比,她却感觉不到。
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暴露身份,在几十万人南诏大营里根本没有她的活路,不仅救不了那些女子也会白白搭上自己。
好不容易潜进敌军大营,她必须把机会用在关键时刻。
咬着牙强迫自己把所有惨叫听进耳朵,刻在骨血里。她要自己记住此刻的无能为力,记住南诏人对百姓的暴行,将来她一定会如数将这些屈辱还给南诏!还给徐庆安!
······
是夜,白日里的战火停息,整片战场上横陈着折断的长枪短剑,泼洒在地上的鲜血早已变得干涸暗黑,四处弥漫着战火肆虐后留下的黑烟,覆盖住了这一处原本熠熠生辉的夜空。
司家军军营
安顿好受伤的战士后,司重赢顾不得自己身上布满血污的铠甲,快步赶到司昊天所在的帅帐。此刻司昊天正站在军事地图前研看,对今日的战局进行复盘和分析。
“爹!”司重赢大刀阔斧地闯了进来,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司昊天一跳,也打断了他的思考。司昊天气恼不已,回手抄起桌子上的镇纸朝大儿子掷了过去,骂道,“你个兔崽子,进来之前不会吱一声!”
司重赢连忙往一边躲,还不怕死的还嘴,“我又不是耗子,怎么‘吱’啊?”
“你!”司昊天被他噎了一下,抬手还想打,却发现桌子上的东西都很重要,不能丢,无奈只能作罢。
司重赢从怀里掏出一个卷着的纸张递给司昊天,脸上表情有些担忧,“爹,京中祖父传过来的消息,陛下驾崩了。”
“什么!?”司昊天大惊,一把抢过儿子手里的信件展开。
当他看见纸上父亲的笔迹和写着‘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几个字后,确认了这份信件的真实性,身子同时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司重赢上前扶住他,“爹,您没事吧?”
“······没事。”司昊天尽力让自己稳住,不能被外面听到动静。现在正是两方交战的关键时刻,这个消息决不能传出去扰乱军心!
他可以压低了声音,“信上说,新帝已经继位,云栈任摄政王。你祖父说,云栈已经稳定了朝局,圣都乱不起来,让咱们正常打仗,不要被影响。”
司重赢已经看过了信件,自然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本以为只是一份寻常家书,没想到里面藏着这么大的事。幸亏他拆开的时候旁边没有人,不然军营里就要大乱了!
“还有一事。”司重赢抿了抿嘴,觑着父亲的脸色,顿了顿说道,“送信的东厂探子,他送来口信,说,说云······摄政王正往这边来。”
“摄政王?云栈?”司昊天还沉浸在舜德帝的死讯里,陡然听到他的话反应了一会儿,随即眉头簇起,“他来干什么?刚当上摄政王就想插手军方的事了!”
“不是,”司重赢有点吞吞吐吐,“是小妹,她,她失踪了······”
“什么!?”司昊天彻底绷不住了,一把揪过儿子的衣领,怒目金刚般喝问,“重明出什么事了!?”
司重赢连忙解释,“没有出事没有出事,只是暂时找不到她的人了,传信的人带云栈话说,小妹她可能是单独行动去了,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把人找到的!”
“放屁!”司昊天把司重赢推了出去,“我老司家的人用得着他找!”
“······”司重赢没有接话,心里默默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话。
他的妹妹才不用云栈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找呢。
帅帐之内沉默了片刻,只剩下司昊天的逐渐平复的喘息声。
良久,司昊天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语气之中满是无奈,“叫各营将领过来议事,制定明天的作战计划。”
司重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接下来的话,有些发怔,“爹,不派人找小妹吗?”
“找什么找!”司昊天仿佛被戳到了心底最痛的地方,把所有怒火都发在了司重赢身上,偏偏碍于消息不能外传,不能大声怒喊,只能低声嘶吼,“眼下什么最重要?把南诏人打趴下才是头等要事,你要本帅现在分散兵力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司重赢从没想过会从父亲嘴里听到这四个字用在自家妹妹身上,他瞬间急了,“爹!那是明儿啊!分点人去找她怎么了?大不了我带人去······”
这句话没说完,司重赢便被司昊天一脚踹翻在地!
司昊天指着司重赢的鼻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眼下的情形下,你先是大舜的将军!大舜屏障!之后才是司重明的大哥!”
“可是······”
司重赢还想辩驳,却被司昊天不由分说地打断,“你闭嘴!你妹妹······明儿自有别人去找,云栈想找到她的心不亚于我们,就交给他吧······去叫将领们过来议事。”
说完司昊天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司重赢发愣起身,出营帐前回头看了司昊天一眼。
他刚才好像看见,父亲眼眶好像红了······
司重赢后知后觉,小妹失踪父亲才是最着急的那个,可是他作为主帅,不能只顾自己女儿的安危,而置大舜那么多百姓于不顾。
即使再担心,再心急,他都只能生生压下,强制自己不能分心。所以他就算不喜欢云栈,但也只能把找妹妹的事交给云栈,因为他知道,云栈是这世界上除他们父子之外,唯一一个会不顾一切找寻司重明的人了!
司父相信那么自己也必须相信。
想通这些,司重赢也强迫自己把心从司重明身上收回来,小跑着通知各营将领去了。
这一夜的司家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
与此同时,云栈和宋渺也在全速赶往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