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的目光令他芒刺在背。
“你想找女朋友?”
赵陌白:“别说我没想,就算我想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上她清凌凌的目光,赵陌白又觉得不是滋味,又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辛晚叹了一口气。
“有人约了我。”
“你的编辑?”
女人似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视线稍稍一偏,掠过他的身体,“我等的人来了。”
赵陌白跟着转头望去。
无论如何没想到,竟然是吴娣。
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可约的?
赵陌白眼底的轻松缓缓收了起来,目光微凛,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可能性。
可都敌不过吴娣一眼就看见他,随即双眼放光:“赵警官你也在这里,那就正好了!”
她穿着貂,背着一个橙红色H型锁扣的包,眼妆画得很夸张,走过来的时候带来一股浓重的香水味。
吴娣就近要做到赵陌白身边,说时迟那时快,赵陌白利落地起身,风度翩翩的将位置让给了她,自己顺势坐在辛晚旁边,跟吴娣坐了最远距离的对角线。
吴娣撇撇嘴,倒也不在意。
她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递给赵陌白:“对了,你让我帮你的忙……我正好带来了。”
赵陌白眼疾手快地收了起来。
“谢——”
赵陌白甚至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吴娣已经进入了状态。
吴娣半个身子跨过桌子,拉住辛晚的手,尖细、悠长、连绵地哭着,絮絮叨叨的,一直在骂着钱家父子。
赵陌白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她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赵陌白揣摩着:“所以,钱大业要跟你离婚?”
“他不敢,就他家那点丑事,他怕我说出去。”吴娣从包里掏出手帕纸抹着眼泪,还不忘将手中的包展示给他们,“好看吧,马家的新款呢。”
赵陌白语塞。
他又问:“那就是对孩子不好?”
吴娣噙着泪冷笑一声:“两个孩子也没事,都是他们钱家的,爸爸和爷爷有什么区别?”
赵陌白:“那你哭成这样是?”
吴娣声音颤着:“钱大业打我……原本这两年他已经不怎么动手了,可是从揽山小下来之后,他一气不顺,就打我。”
她撸起袖子,上面青青紫紫,凭借经验,赵陌白辨认出,那都是老伤夹杂着新伤。
赵陌白面色一沉:“钱大业也太过分了,这是家暴!你需不需要一会儿我陪你去报警?对了,那你今天来找辛晚,是为了一吐苦水对吧?”
说着,他落在自己膝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点了一下。
吴娣:“嗯,我……”
忽然——
赵陌白腿上的手被一只轻柔的掌心覆盖。
赵陌白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出,可辛晚反应也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女人纤细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腕,克制地压下。
女人睫毛轻颤,藏着叹息:“警察不是万能的,这是吴娣的家事,她自己没有这个意思的话,没人能帮到她。”
说完,女人很快就松开了手。
赵陌白垂眼。
手心发烫,被触碰的那一小片皮肤
辛晚已经望向了吴娣:“直说吧,钱家让你来说什么?”
吴娣似顿了一下,很快又面色如常,“那我就直说了,那对父子让我来找辛小姐善后,因为她的书已经给徐氏地产造成了困扰,这次揽山小的事,不能再成为素材。”
辛晚:“所以你是来封我的口的。”
“算是吧,你要多少钱就直说,钱家答应你的扶持也会做到,但是希望你懂得闭嘴,毕竟他们不好惹,”
说话的时候,吴娣看着赵陌白,这时候还不忘加上自己的委屈:“我也不想来自找没趣儿,但没办法,看钱朗对小冉的狠劲儿,我就害怕,虽然我给他们生了儿子,不能轻易把我赶出家,但是万一今后我哪里做的不让他们满意了,更加折磨我,或者停了我的卡怎么办?”
说着“折磨”之类的话语,吴娣语气却满不在乎,只有在提及“卡”的时候,才少有波动。
赵陌白是真心想带她报警的。
但是估计吴娣是不会去的。
赵陌白心思一转,顺着她的话问:“小冉?她不是钱朗的女朋友吗?两个人有矛盾?”
话音一落,不光是吴娣,就连辛晚也一脸无语。
“嘬嘬。”吴娣摇摇头,哂笑道,“赵警官也太纯情了吧,你还真以为睡了一个被窝,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吴娣:“也不瞒你说,下山那天,钱朗的确把小冉带回钱家了,两个人在卧室里呆了……二十分钟?钱朗就出来了,还要打发那个女服务员走。”
“那人家哪能干啊,非让钱朗帮她做什么工作调动。”
“钱朗把她打了,然后往她身上砸了钱,告诉她要么捡起来滚,要么身无分文地滚,所以她捡起来就走了。”
赵陌白冷声问:“就这样?”
吴娣耸耸肩,“就这样啊,那些钱大概有四五千块?她一个月工资呢,四天就赚到了,谁会不要啊。”
赵陌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娣也好,小冉也罢,她们自己都做出了选择,困苦之人有舟欲渡,可人行至岸边,却被淤泥蒙住了双眼,绊住了双脚。
心口憋闷间,赵陌白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低下头,孙柔发来了一条消息。
【队长,相亲结束了吗……】
自动略过前半部分。
【人找到了。】
赵陌白收起手机,出其不意地问:“对了,你知道袁秋最近过得怎么样吗?”
吴娣一时没绷住:“你说谁?袁秋?”
确定了,这表情确实像是知道点什么。
吴娣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诈了,翻了个白眼:“有时候真讨厌你们当警察的,怎么这么敏感啊。”
“这跟敏感没什么关系,我同事跟那小姑娘聊了几句,她提起你这个旧相识了,我才顺便问问你。”赵陌白满嘴跑火车。
吴娣突然不说话了。
她看着赵陌白,隐约带上了点笑模样,嘴角缓缓扩大。
“聊了几句?怎么聊的,托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