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景眼眸微闪,斜睨兴致勃勃的女人一眼,也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刘源七拐八怪,最后来到了一间低矮的瓦房。随着少年轻敲房门,从屋内走出个脸色煞白的瘦弱女人。
她穿着洗到褪色的家居服,乌黑的长发披散,更显得皮肤苍白,身体消瘦。
直到此时,宁汐才真正相信了刘源所说的话。
原来,他真的是捡药材给母亲熬药,想来医馆打工也只是想补贴家用而已。
宁汐心里轻轻地咯噔了一下,按照疗程来算,上次的药应该已经吃光了。剩下的这段时间,刘源又是怎么弄到的钱买药?
身旁,顾淮景神色也忍不住严峻起来,“要不过去看看?”
宁汐摇头,“小源性格要强,应该不希望我们贸然进去打扰。我已经给饭馆店主留下电话号,如果有事,她一定会联系我的。”
说着,她抬眸看向顾淮景,淡淡道:“时间不早了,顾总也快点回去处理公司的事吧。今天谢谢你了。”
顾总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突然唇角一扬,“你还会道谢?”
宁汐嘴角抽搐,就不该搭理这狗东西!
几分钟后,两人抵达医馆门口。
宁汐开门下车,才刚走了几步,顾淮景兜里的手机蓦地响起。
接通电话后,对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淮景你在哪?奶奶情况不是很好!”
“我马上回去。”
顾淮景眼神一沉,眉峰凛冽地弯起。
放下手机,他淡淡瞥了眼已经走进医馆的宁汐,径直驱车离开。
医馆内,温墨尘邮过来的快递已经送货上门。
宁汐忐忑地打开包裹,只见里面装着瓶已经用了一大半的青绿色香水。
她拿起香水喷了几喷,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浓的雪松气味,带着丝丝缕缕出不出来的香气。
只要拿着这瓶香水去实验室分析化验成分,过不了多久,暗害舅舅的凶手就能找到了。
想到这,宁汐刚要给纪云序发消息,突然胃里一片翻滚。
她赶忙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干呕了好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宁汐揉着肚子,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刚才香水味道太冲了,中午又吃多了,才会导致头晕想吐?
因症状较轻,她也没放在心上,收好香水,直接钻进档案室里整理药材名录了。
另一边,顾淮景匆匆赶往医院。
只见奶奶神色恹恹地倚靠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打了一半吊瓶。
见他赶来,院长擦去额头冷汗,“顾先生,我们明明已经按照疗程进行治疗,但老夫人还会出现全身酸痛肿胀,心悸头晕的毛病。”
“而且患者对止痛药过敏,暂时只能打一些葡萄糖补充营养。”
院长心里七上八下,小声道:“院方建议,最好将患者转移至中医馆,检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听了这番话,一旁的沈云烟赶紧掏出手机,“我马上给馆主打电话。”
顾淮景眼神异常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左手却昭示他心底的紧张,“手机给我,我亲自来说。”
“好。”沈云烟忙不迭点头,将手机递过去。
不多时,电话接通,对面传来老中医浑厚的声音。
“嘟嘟嘟——喂,请问哪位?”
“七天前在医馆里针灸过的刘曼香患者,现在身体又出现了肿胀酸痛,心悸头晕的症状。请馆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会去医馆治疗。”
“抱歉,可能今天不行。”话筒对面的娄大夫一脸为难,“我们馆主现在不方便。”
顾淮景剑眉紧蹙,眸中墨色涌动,陡然间爆发凶厉怒意,“馆长不是承诺过,只要患者有需要,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治疗。现在他收了好处,就想要食言?”
“今天,你们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话音刚落,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沉声安排医生将奶奶抬到车上。
医馆里,娄大夫呆滞地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欲哭无泪。
他们馆主两只手都断了,是真的没办法治疗啊!
赶往医馆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沈云烟默默抬眸,瞥了眼坐在后车座悉心照顾奶奶的顾淮景,柔声开口道:“淮景,你也不要太生气了。三木馆长医术高超,整个S市也找不出几个像她一样厉害的中医大夫。”
“她甚至不用亲自上手把脉,仅仅通过望、闻、问,都能将患者的情况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等到了医馆,三木馆长一定能治好奶奶的病。”
沈云烟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顾淮景半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他小心扶着奶奶的肩膀,面容疏离冷淡,眼底除了担忧便是止不住的愤怒。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戏耍他,拿了好处就玩消失?!
如果今天三木馆长治不好奶奶,他保证,明天过后,S市再也不会有蒺藜医馆!
一路上车速飞快,短短半个小时就抵达医馆。
顾淮景将奶奶搀扶到轮椅上,眸光幽沉,冷冷望着门口的娄大夫,“馆主呢?”
娄大夫看这架势,也吓了一跳!
他抬手擦去额角冷汗,冲着屋内大喊一声,“馆主,有患者,快出来!”
下一秒,屋内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女声,“什么?我不是说今天不方便治疗患者吗?”
话音刚落,身穿白大褂的纤细女子便从医馆内缓缓走出。
待看清女人正脸的一刹那,顾淮景瞳孔猛缩,俊美无滔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