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是非也不慌,用景震剑实则他也是试探,想要寻个法子真正意义上克制灵神。现在既然日光不行,他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你弄个鬼影在这,看不起谁呢?真身不到,太没诚意。”实践心中所想后,岳是非不想跟他纠缠,敛了日君法。景震剑上光芒逐渐散去。
日光刚散,岳是非指景震剑背面的北斗七星,于七个星位,各自存思北斗大圣的七个讳字,各使其入于星位。刚存思毕,以剑在地上画出圈来,围这圈所在之地,冥途黑线都被挡在圈外,进来不得。
然后岳是非脚踏罡斗,正好七步,如登天阙,一步一星,随着他最后星位踩定。以景震剑对空指去,存思头顶有七星照耀,默默祝咒:“天阙有常,北极自当,七星元照,无殃不降,无厄不解,祈福福生,禳灾灾亡。”
咒停的瞬间,景震剑上七星闪烁,与地上岳是非所立之罡步遥相辉映,竟真有七颗北斗星如勺般将岳是非扣于其中。单手持景震剑,岳是非左手掐茅山护身罡,周身隐隐围绕天罡正气。
在两层保护下,岳是非不理黑线阻挠,硬往前而去。每当撞到蛛网般的黑线,护持在周身的星斗光芒就会闪烁一下,但是当触碰到岳是非剑锋时,依旧碰触即断,而岳是非就这样朝前走去,出了石柱后,往高座走去。
儒雅老者所化黑影没有追上来,毕竟他布下重重封锁,都是为了避免岳是非逃走。既然岳是非无此意,他也没进一步阻挡的意思。高座上,他将目光投下,与岳是非遥遥相对。刚才藏匿在黑影中的形态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围绕的黑线。
刚才就有很多灵神弟子想上前捉住岳是非,现在看老者不见,都站起身朝岳是非抓来。几乎在碰到他周身星斗时,手上滚烫,仿佛贴到烙铁上。
“啊……”
冲的快的人爆发出惨叫,连忙收手。掌心已是烫的通红。
黑雾阻隔下,中年道人和鼎安越走越远,尤其鼎安道人,发觉走着走着就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其他地方,好在不光是他,灵神弟子们大多也寻不到正确的走法,完全是无头苍蝇般乱转。鼎安想去救两个师兄,帮他师父也变成了空话。
因为他根本靠近都做不到,现下倒有些后悔起来,还以为胆子大点豁出命去至少能帮师父一把,谁知连靠近都做不到。
中年道人比他稍好,有火镜照耀开路,虽同样受制于重重黑雾,总归能维系前行的大体方向,距离两个师弟和师父的距离越来越近。
宏铭道人双掌挥舞间,有风雷相随,不愧天师府法官,把一众灵神长老都打的没脾气,就连黑雾的阻隔遇到雷光也会破裂,挡不住他的道路,若非那些长老总有稀奇古怪的法术和法宝,宏铭道人早就到了两个弟子的身边把他们从十字木架上放下来。
唯一在这场中如闲庭信步前行的就是岳是非,一手茅山护身罡,一手景震剑。无论是灵神信徒还是黑雾,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他也不曾为这些人停留,唯一目的就是高座上的老者。
眼看岳是非走近,老者思索起来。其实他真的不想轻启战端,不光是不愿惹来龙虎山的报复,同样他性子慵懒好静,若非灵神旨意,他无心害人性命。
相比这些道人勤修苦练,每日诵经做课。老者的力量源于梦。那场梦前,他不过是个被不孝子背叛的孤苦老人,儿媳唆使儿子占了房子与土地将他赶出门去。大雨夜,他几乎冻死在破庙。神志模糊,几乎以为要看见去世许久的父母亲接自己时,却在梦中亲见灵神的光耀与力量。灵神传授他智慧,赐予广大法力,又让他带领宗门。醒来时就真的拥有非凡的力量。
凡夫俗子哪里能体会他的心?大厅里的这些道人,讲着清静,在他看来却是满心嗔怒,神的心不是人类思想所理解揣测的,也不因以人的善恶定夺。世人愚昧太久,看来他要展现真正的神力,才能让那些错信者知错。
儒雅老者自高座上站立起来,俯瞰下方,黑雾弥漫大厅,他站在高座上便如神灵伫立乌云顶端,浑身都透出威严。
黑雾没有散去,但他身后隐约有金光凝聚,仿佛从两首神的巨口中吐出,金光环绕,当他展露光芒时,要比刚刚虚假的阳光更炽烈明亮才是。
除了纠缠宏铭道人的几位长老,其他人看见老者起身时都是愣神,又在见到老者内蕴的金光后,几乎都倒头拜在地上。尤其有个年老的信徒更是眼含热泪,在此处有些人心中,高座上的老者就是灵神在此的化身,在此所有长老,分坛宗师的力量加起来也不如老者。
向前伸手,儒雅老者手上有黑雾凭空凝聚,没一会就化作紫黑色的长柄镰刀。看在岳是非眼中,那完全是由冥途构成,寻常人被稍微碰上,都会极迅速的被抽走生命。
忽然间,岳是非隐隐觉得太阳穴作痛。就像是某种危险的警告。他停下脚步,周身七颗北斗大星的光芒更明亮。
跟岳是非隔着约莫五六十米的距离,真正走下去,也就一两分钟就能到老者面前。但对于攻击来说,这五六十米的距离还很远。儒雅老者手中黑色的镰刀虽然大,但也不过一个半人那么高,与这距离比差太远。
但儒雅老者似乎就能跨越空间般,就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对岳是非轻轻挥动起手上镰刀。
镰刀舞动,静默下来,上一秒还无事发生。鼎安道人几乎要以为这老者是在故弄玄虚玩的都是障眼法。下一秒,岳是非身边凭空裂开冥途空隙,漆黑的阴阳渡口直接打开,朝着岳是非身体割截,黑暗中有不属于人间的鬼泣声、哀嚎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嘣!!!”
巨响一声,比起宏铭道人的雷鸣还响,震得溶洞顶上悬挂数万年的石钟乳掉落下来砸在地上。
是黑色冥途撞上了岳是非护身的星斗与罡气,就在冥途空隙显现的刹那,岳是非以景震剑与之相撞,硬生生吃了一招。
“好啊!”中年道人见岳是非无事,欢呼起来。
面上平淡如常,岳是非保持安静。景震剑上天权、开阳、摇光三颗星的光芒明显黯淡许多。但以中年道人的修为,几乎看不出差异。
“就这样吗?”岳是非似不屑的说道,继续向前走,脚上步伐更快了几步。
对此情景儒雅老者似乎也不意外,他同样面色平和:“算是最后的警告,我不想在此开战。”
“不想?战争早已开始。”岳是非嗤笑。
三步并做两步,岳是非离老者越发的近,他左手不再维持罡诀,而是暗自摸出符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刚刚吃了老者一招,总得还点什么。
抬手间,蓝底赤字的符已然飞起。眨眼就能让老者知道玄门神将的厉害。
可这眼偏偏没有眨下,就在符腾空的瞬间,大厅里忽地黑了下来,就像突然拉闸,光源顿时消失,所有都隐没在黑暗中。
岳是非周身的七星光芒仍在,可只能照亮周身不远处,更远些便同样隐在黑暗里。中年道人的火镜和宏铭道人的雷光,同样只能照亮不远处,更远便是无垠的黑暗。
睁大眼,岳是非冷静的看着突然降临的黑暗。他能看透冥途的双眼清晰的认出这片黑暗就是冥途,是阴阳渡口无边业海的阻隔,何等伟力突然便把自己困入其中?刚刚的老者有这等力量?他倒是不信。
唯一让他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是他们崇信的那什么灵神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