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之战顺利结束。
朝廷大军一战功成,斩杀两万余人,俘虏四万余人,汝南与陈国两郡黄巾几乎被连根拔除,主帅彭脱等核心将领全部殒命,战果极其丰硕。
皇甫嵩一面让大军驻守西华休整,一面派人去洛阳报捷,静待新的命令。
王旭随之空闲下来,除了履行对麾下将士的承诺,陪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其余时间都带着徐淑在西华转悠,再不然就是到城外欣赏秀丽美景,或日出、或日落、或朝霞、或晚光。
两人在西华周边留下深深的足迹。
战役结束的第十天,朝廷消息快马传来。
一是进封朱儁为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二是责令朝廷将士分别进军南阳和东郡。
两地的形势都很危急。
新任南阳太守秦颉斩杀张曼成后,始终没能彻底剿灭黄巾,贼军以赵弘为帅,又发展到十余万人,再次占领宛城。
马元义和卜己也集结起多部黄巾,攻陷东郡过半土地,目前正修整备战,意欲攻打东郡的郡府濮阳。
东郡太守桥瑁据城坚守,连续三次向朝廷递送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皇甫嵩和朱儁在与众将商议过后,决定由朱儁带三万人驰援荆州南阳,汇合荆州刺史徐璆和南阳太守秦颉,而皇甫嵩则带领其余主力奔赴东郡。
众将陷入紧张的战前准备,粮草不足的问题也再次凸显,纵然攻取西华后获得不少粮草军械,但眼下要分成两份,皇甫嵩还要赶往较远的东郡作战,根本就不够分。
祸不单行!
长水校尉赵玹传来请罪书,说他目前仅筹集到可供大军食用三天的粮食。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把皇甫嵩弄得焦头烂额,考虑到东郡形势紧迫,唯有传令赵玹有多少就带多少,先赶往陈留郡的扶沟县,等着与大军汇合,同时派遣快骑传令沿途郡县官吏,命他们筹集粮草军械,还定下最低标准,但众将都知道这些手段很不可靠。
目前黄巾未平,各郡损失大小不一,时间又仓促,指望郡县临时征集粮草来供给军队,无异于听天由命,至于洛阳朝廷调拨的补给,还早……
巨大的困难和压力没有击垮皇甫嵩,他不但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驰援东郡事宜,还让朱儁带领三万人马和足够粮草军械先行救援荆州,保证南阳那边不出差错。
将士们很钦佩皇甫嵩的决定。
毕竟朱儁带走足够粮食,皇甫嵩手里的粮食就更少,若没能顺利驰援东郡,他就要担责,动辄掉脑袋的事。
王旭也打从心底里尊敬他,尊敬这个不惜己身、全心全意为大汉付出的名将。
可是……命运,总喜欢弄人。
朱儁率军离开西华的第二天,豫州刺史王允突然带着大批粮草辎重赶到西华。
远远看到那绵延的车队,皇甫嵩罕有地激动到失态,近乎是小跑着率领众将出城迎接,隔得老远便大喊:“子师!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神采飞扬的王允迎面走来,面带微笑,轻轻拱手行礼。
“前些日子有消息报来,说赵玹在颍川等地收集粮草,我推测大军粮食不足,便赶着筹集粮食过来,没想将军如此神武,短短数日就击破彭脱,着实令人拜服。”
皇甫嵩大笑摇头。
“子师何出此言,天下各州的黄巾贼,唯独你豫州镇压最为得力,我们可都落于你身后。”
王允的神色隐有些自豪。
“哪里!哪里!豫州不过是些散兵游勇,怎么能跟黄巾主力相提并论?”
“行了!你我都不要客套,先进城再说!”
皇甫嵩热情地拉住王允,意欲携手进城,没想王允身后突然冒出个小女孩,瞬间把皇甫嵩惊到。
粉嫩的俏脸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弯,明亮的眼眸总令人感觉隐有水雾,外加圆润小巧的琼鼻,殷桃般红嫩的嘴唇,活脱脱就是个犹如瓷娃娃的小美人。
此时她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众人,面容尤其可爱,令这些厮杀无数的将领打从心底里疼惜,有些人更是目光迷离,不经意间想起自己的女儿。
皇甫嵩打量片刻,禁不住惊叹。
“好标致的女娃,今后必是倾国倾城的奇美女子。”
王允目光柔和地看看小女孩。
“我来西华的路上碰到山贼打劫难民……可惜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不幸身亡,这孩子的父母也身受重伤,她是被她父亲遮掩在身下,侥幸逃过一劫。
按她父亲死前所说,他们是并州五原郡人,由于黄巾肆虐,边关兵力空虚,匈奴人便趁机南侵,导致边郡居民惨遭屠戮,一家人为了避祸辗转南下,谁知来到豫州却遇到恶匪……哎!着实可怜!”
王允略有些伤感,右手轻抚小女孩的头。
“天下百姓的苦痛,终究是我们这些人无能所致,我就答应她父亲,收她为义女,看她生得秀丽,聪慧知礼,我打算过两年送她到宫中做女官,也算不负所托。”
众将静默无语,无不是怜惜地看着小女孩。
王旭突地觉得奇怪。
王允的义女?并州五原郡人?怎么觉得好熟?
老天!该不会是……
他急忙跨前几步询问:“王刺史,敢问这女孩怎么称呼?”
王允疑惑地望过来。
皇甫嵩笑着介绍:“子师,这位少年就是山阳王旭,本是王公……”
王允瞬时出声打断:“近来名震天下的少年英杰王旭,我可是早有耳闻,义真无需过多介绍。”
他笑着转过头来。
“当年王公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是王公的后人,又与我是本家,今后我们理当多多亲近走动。”
王旭微笑拱手:“那今后就有劳刺史大人关照。”
他没有心思跟王允过多客套,急切追问:“不知王刺史的义女叫什么名字?”
“她叫任红昌。”
王允微笑回应。
刹那间。
王旭内心“砰砰”直跳,再次认真打量这个女孩。
果然没错……任红昌,任红昌,岂不就是王允那个名扬天下的义女貂蝉?
貂蝉的传说有很多,依此刻情况看来,她应该是被送到宫中,成为执掌貂蝉冠的女官,从而改名貂蝉,直至十常侍祸乱宫廷,才又悄悄回到王允身边……
看着眼前睁大眼睛望向自己的女孩儿,想到她悲惨的命运,王旭心里有种深深的疼惜。
他这不经意间的失态令众将深感诧异,王允抬手锊锊胡须,意味深长地与皇甫嵩对望片刻,突地笑着看过来。
“据我所知,你比小女大不了几岁,观你神色似乎很喜欢小女,若不介意她的出身,我倒是可以做主,先定下亲事,待她将来行完笄礼,你就纳她为妾,唯独希望你怜惜她孤苦无依,切莫抛弃,令她有个好的归宿。”
“嗯?什么?”
王旭彻底懵了。
“王刺使要把她许给我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