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上的乌云越聚越拢。
心急如焚的王旭不断抬头望天,却只能干瞪眼,远处高顺和王飞也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时不时就看向这边,只是出于信任,始终没有多问。
好在因为即将下雨的关系,天色黑下来的速度远比预期要快。
徐淑焦虑地说:“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但已经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火要燃烧起来需要时间,如果刚点着就下雨,岂不是更惨?”
“不行!如果现在点火,恐怕火势还没有起来,黄巾就能扑灭……再等等!”
王旭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紧张得内心狂跳,连铠甲里面的贴身衣物都被汗水浸透。
此时的他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压力。
几万条人命压在心里,近百双迷茫的眼睛盯着自己,着实令人发慌,但他知道自己是主将,必须克制情绪,保持镇定。
命运总是喜欢跟每个人开玩笑,没有任何人能逃脱命运偶尔的回眸,或是让人痛不欲生,或是让人惊喜难当。
翻腾的黑云飘来飘去,却始终没有下雨的意思,而夜幕已经完全张开。
王旭连续轻拍好几个巴掌,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大家都戴好黄巾,检查引火物,每人再握一簇干草!要快!”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众勇士迅速做好准备,王旭来不及挨个检查,举起右手重重挥下。
“按原定计划……动手。”
早就急不可耐的高顺和王飞二话没说,各自带着三十多个勇士躬身前进,快速向黄巾大营的左右两侧潜伏。
王旭心里默默计算时间,感觉他们已经就位,便率先抱起一簇干草,躬身冲向黄巾大营。
“弟兄们!跟我来!”
此时天色已经很黑,呼啸的北风也吹得杂草剧烈摆动,成为最好的掩护,他们在草丛里躬身前进,轻轻松松就靠近黄巾大营,沿途遇到几个查探的斥候,也悄无声息地干掉。
抵达辕门百步开外,王旭略微观察箭塔上昏昏欲睡的哨兵,二话不说,猛打火石,用火绒引燃一簇干草,然后抓住干草的另一头,焚烧周遭草丛。
眼见火势蔓延得不够快,他急声低喊:“谁负责带黑油,快!快往点燃的地方洒!”
“噗!噗!噗!”
众人通力合作,草丛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远处箭塔上的哨兵发现这边动静,瞬时惊恐大喊:“有人!有人!草丛里有人放火!”
霎时间。
黄巾哨兵的瞌睡醒了,慌忙拉动铜铃。
“铛!铛!铛……”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眼见行迹已经暴露,王旭蹿起身来,抓起燃烧的杂草向着右边狂奔,一边引燃草丛,一边高声大叫:“起火了!起火了!汉军烧大营了!朝廷大军杀过来了,大家快跑!”
众勇士跟着大呼小叫,边跑边引燃杂草,茂密的草丛几个眨眼就蹿起火墙。
很快。
黄巾大营的东方和西方也燃起熊熊烈焰,炫目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显然是高顺和王飞也成功纵火。
营内迅速骚动,越来越多的火把和油灯点亮,黄巾将领嘶吼着集结兵士,试图扑灭大火。
远方长社县城的反应更快,望眼欲穿的皇甫嵩令兵士搬出三十面大鼓猛敲,雄壮的鼓声惊天动地,无数火把升起,朝廷精兵倾巢而出,蜂拥杀向黄巾营寨。
几万人的咆哮震耳欲聋,黄巾大营瞬间就炸开了锅,别说普通士卒,好些将领都慌不择路。
鲍鸿等人率领的先锋骑兵率先赶到,没有急着发起冲锋,而是绕着绵延数里的营寨奔射,铺天盖地的火箭绵延不断,犹如火雨洒落到黄巾大营。
许多军帐被引燃,火借风势,风助火力,熊熊烈火照亮夜空,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哭喊声、惨叫声、怒吼声……遍布在每个角落,但黄巾军人数众多,营寨辽阔,不是这么容易就崩溃,许多黄巾将领集结起精锐,拼命稳住局面,带动更多士卒恢复秩序。
皇甫嵩观察到这种局面,果断命令身旁近卫齐声震吼。
“先锋骑兵从敌营东面发动突袭,率先冲进敌营者,赏千金,赐良田五十亩,官升一级,攻破敌营将士尽皆添赏千钱!”
传令兵策马飞奔,嘶吼着把话传到每个角落,将士们也纷纷大声传递。
霎时间。
各部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嘶喊,咆哮着向黄巾大营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