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从地铺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拍灰尘。
“你们以多欺少,不跟你们玩,咱说正经的,想当年我看……那个什么东西,嗯,电影,我十多年前看大型长篇历史连续电影的时候,总听诸侯说文台勇烈,早就怀疑孙坚年轻时有战……”
“打断一下!”
王旭满脸凝重。
“你想说的……有没有可能是大型长篇历史电视剧?”
“对!对!对!就是那个东西!”
“嗯!你继续说!”
“我说到哪儿?”周智问。
王旭眉头轻皱:“应该是文台勇烈!”
“对,文台勇烈……”周智话音稍顿,突地满脸茫然。“我想说文台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想说文台什么?”
“嗯……”
周智沉凝半晌。
“要不然还是老大来说文台?”
王旭突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没好气瞪他一眼。
“历史上的孙坚先是镇压黄巾有功,后来又随张温讨伐边章和韩遂,从而得以名震天下,诸侯讨董的时候,华雄也是孙坚所杀,他是少数几个尽心尽力讨伐董卓的诸侯。
最后死因也不是什么传国玉玺,而是听从袁术调遣,跑去讨伐荆州,被黄祖的部将暗箭射杀,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说不定连刘关张都会参加诸侯讨董。”
周智显得很惊讶。
“老大这意思,历史上刘关张没有参加诸侯讨董?”
“这有什么奇怪,演义毕竟是小说,老罗若按历史写,别人不知道去看三国志或资治通鉴?”
“说得也是!”周智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徐淑看他们越扯越远,忍不住插话:“好啦,陈寿和司马光都还没出生,你们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多想想现在的事,唐周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王旭眉头轻皱,收起了玩闹心。
“你们想想看,历史上的黄巾起义会提前,是因为唐周告密,既然张角幼子已经改变这段历史,为什么还要把唐周放在颍川,他就不怕唐周如同历史上那样叛变,使得波才惨败……按理说他应该想杀掉唐周才对。”
徐淑思量着接话:“对!我觉得他把唐周弄过来,最合理的解释是借刀杀人,毕竟唐周还没有犯错,张角不可能听他说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杀掉自己徒弟!”
王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如今唐周阵亡,说明张角幼子的计划很成功,实际执行者是黄巾统帅波才,而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唐周拥有张角亲传弟子的身份,如何才能合理地让他死,使得张角发现不了端倪。”
“直接让他打头阵不就好?”徐淑疑惑地问。
“不,这么做行不通!”
王旭笑着接道:“唐周本就有反叛心,身份又高,无缘无故叫他打头阵,他怎么会愿意,哪怕他勉强答应出战,怎么保证他一定死,若是人没死,反被吓破胆,岂不是更难杀他?唐周又不是傻子,意图若是太明显,他会没有警惕?”
这话把徐淑问住,俏脸满布疑惑,倒是沉默许久的周智眼睛一亮,闪过非同寻常的精光,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引起王旭和徐淑注意。
眼见徐淑久久想不明白,王旭笑着接过话。
“我觉得很简单,完全可以想条破敌计策,然后令唐周成为计策里的弃子,如此既能取得胜利,又能杀唐周,还能向张角交差,岂不两全其美。”
徐淑恍然大悟,兴奋地问:“你能不能猜出对方的具体谋划?”
王旭含笑回应:“战场上需要弃子的计谋不多,一种是断后,一种是伪装诱敌,最后是诈败诱敌,依目前形势,你觉得是哪种?”
徐淑原本就很聪明,略微细想便明白过来。
“诈败,肯定是诈败……但这样做有个问题,唐周纵然诈败也未必会死,成功逃脱怎么办?”
“傻妞!”
王旭亲昵地笑骂一句。
“一两次死不掉,难道不能多让他去几次,反正是诈败,就让唐周败个彻底岂不是更好,唐周能说什么,他是张角的弟子,为胜利牺牲是理所当然,张角也不会多想。
这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理由要足够充分,而可以打胜仗就是最好的理由。
或许历史上有很多武将诈败无数次都安然无恙,但那些将领哪个不是武艺超群或智谋出众,唐周这种货色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挡朱儁,这是完美的借刀杀人。”
徐淑若有所悟,沉默着没吭声。
恰巧王飞的脚步声传来,王旭也没再多说。
“三弟,我已经把军中情况大致问清楚,全都记录下来。”
王飞掀开帐帘走进营帐,手里还拿着一筒竹简。
王旭接过竹简放到身旁,没有急着看。
“二哥,这段时间奔波劳累,今天就早点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好!”王飞笑着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却发现周智呆坐在原地,瞬时眉头紧皱。“走啊!你愣着干什么?”
周智满脸迷惑:“这不就是皇甫嵩为我们安排的营帐?走哪儿去?”
王飞怒道:“你不知道徐淑是女子?我三弟倒罢了,你还想在这里挤?是不是脑袋又不正常?”
周智猛然反应过来,慌忙跑到王飞身边,尴尬地干笑两声。
“飞哥!我们去哪儿睡?”
“隔壁营帐多的是空位。”王飞道。
周智哭丧着脸。
“不是吧!要跟别的士卒挤?”
“怎么?有意见?”
王飞的手隐隐摸向腰间剑柄。
周智赶紧立正,昂头肃立。
“飞哥,小弟没有意见。”
“少装模作样!”
王飞笑骂一句,大步走出营帐。
“赶紧跟我来,我刚才就给你找了个好位置!”
“谢谢飞哥!”
周智小跑着追了上去。
王旭起身拉下军帐的门帘,用大石块压好,笑着摇摇头。
“周智本性不坏,人也聪明,唯独就是脑袋容易卡壳,我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培养他。”
徐淑翻个白眼。
“你刚才不还跟着他疯疯癫癫?”
“我是整天扮演古人难受,跟他玩玩闹闹能放松心情。”
“你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上辈子,你们恐怕臭味相投,没事就厮混在一起那种。”
“有那个可能,打打游戏,看看小说,喝喝小酒,打望美……景。”
“女字呢?”徐淑追问。
“哪有什么女字,我说的是美景。”
徐淑眨眨眼睛,温柔地问:“说真的,你想不想三妻四妾,如今可是大好机会,我连反对都不敢,还不是你想娶多少就娶多少。”
“你不要烦我好不好,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金戈铁马,你跟我谈女人?”
“是吗?”
“懒得跟你说,嗯……蔡琰,还有谁来着?”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半晌。
困意袭来,两人正准备睡觉,帐帘却突然被掀开。
先是王飞铁青着脸走进营帐,紧跟着是个健壮的青年汉子,而且犹如捉小鸡那般,单手提着周智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