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和袁术的争执很快被皇甫嵩喝止,待两人重新落座,皇甫嵩的目光再度投来。
“旁边的三位少年如何称呼?”
“回禀将军,左边这位是我叔父王谦的儿子王飞,右边是徐淑,我父亲麾下家臣的女……嗯,儿子,最后面那个……”
介绍到满眼期待的周智,王旭有些头疼,顺口捏造个身份。
“这位少年叫周智,是我收留的孤儿,早前碰见他的时候,他正被黄巾贼追杀,顺手救下。”
王旭快速环顾帐内众将,有心展露本事,便故作傲气地接道:“我二哥王飞年方十八,勇武过人,足可担任帐前先锋,必能斩将夺旗,徐淑虽然年少,但足智多谋,说是少年英雄也不为……”
“好大的口气!”
一位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话的将领突然出声。
“区区少年也敢说勇武,竟然还自荐为帐前先锋,岂不是欺辱我军中无人?”
王飞性子粗中有细,豪放刚直,哪容得别人当面戏辱。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轻看我?”
将领显然不是易与之辈,毫不示弱地挑眉怒怼。
“我是屯骑校尉鲍鸿,轻看你又如何,你若是有胆,可敢跟我真刀真枪地比划比划?”
“有什么不敢!”
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肯退让。
帐内其他将领全都没有吭声,包括袁绍和袁术两兄弟也保持沉默,各自眼观鼻,鼻观心,全然装作没看到。
端坐帅位的皇甫嵩急声训斥。
“你们都是为国效力,贼寇尚且逍遥法外,你们却在内讧,这算什么道理?”
他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最终停留在鲍鸿身上。
“鲍鸿!你身为战将,堂堂北军五校之一的屯骑校尉,怎么无故挑衅义士,若大家都是你这等态度,谁还愿意来协助剿灭黄巾?”
鲍鸿的气势略微收敛,但犹自不服地说:“皇甫将军,他们有报国心是好事,可区区几个少年有什么本事,王旭仗着出身名门,刚来军中就自吹自擂,不过是想混些功勋,谋取高职,此等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皇甫嵩微露笑意,语气逐渐放缓。
“鲍鸿,你确实小看他们,袁伯业在信中非常详尽地说过王旭才能……按信上所说,王旭前些时日曾率三千义士在山阳郡击退两千黄巾贼众,本身无一人阵亡。”
鲍鸿惊得怔住。
片刻。
他面露不屑,连连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区区几个少年怎么会有这等本事,吹嘘成分太大,摆明是袁太守碍于王家的情面才这样写!”
皇甫嵩没有反驳,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望过来。
王旭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面子,可以给!因为出身名门,功臣之后!
尊重,自己拿!还是因为出身名门,功臣之后!
王旭深深吸口气,微笑着站起身。
“久闻扶风二鲍之一的鲍鸿将军勇猛不凡,早就有心一睹风采,既然阁下有这个雅兴,不如请诸位将军一起移驾帐外,由我二哥向鲍将军讨教两招,可好?”
霎时间。
本来装作没看到的将领突地活跃起来,纷纷说出自己看法。
“我认为挺好!久闻鲍将军刀法了得,正好细细观摩!”
“王家武艺源远流长,想必也是不弱。”
“那是当然,山阳王家近几代人虽然多出文士大儒,但祖上也不缺猛将。”
“各位说得我心痒难耐,这可如何是好。”
“……”
嘈杂的议论声充斥军帐,皇甫嵩笑着看看王旭,缓缓站起身来。
“好!既然都有兴致,不如就略作比试,大家也好好观摩,看看王飞能担当什么重任!”
“诺!”
众人说说笑笑,鱼贯而出,迅速来到中军大帐前方的空地。
皇甫嵩吩咐兵士去把王飞的武器拿来,鲍鸿的亲兵也在其嘱咐下拿来长柄大刀。
周遭将士发现这边要比武,纷纷走过来围观,各自呼朋唤友,不多时已是人山人海,议论声不绝于耳。
皇甫嵩威严伫立,待两人调整好心绪,突地震声大喝:“开!”
憋着满肚子火的王飞低沉闷吼,双手握枪随意地舞个枪花,右脚发力猛蹬,身子高高跃起,手中长枪带起阵阵破风声,直直刺向鲍鸿。
王飞这一枪看似平常,实则身法舒展、速度奇快、枪势霸烈,招式或许不算精妙,但极为实用省力,明显就是适用战场的武艺,观战将领都是不由自主地暗暗点头。
鲍鸿成名已久,武艺同样不俗,眼看枪头即将临身,他匆匆跨退两步,避开长枪锋锐,贴着枪杆旋身斜劈,大刀划出优美的弧线,犹如千钧压顶,势大力沉。
王飞没有硬接,右手收枪回缩,双手握住枪杆卸开刀刃,借着枪杆传来的震力飞退,双脚连蹬,腾跃到鲍鸿左侧,抡起长枪猛劈而下。
鲍鸿怒吼一声,横刀在头顶,强行用刀把硬接。
“铛!”
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看入神的将士们被惊醒,霎时欢声雷动,一片沸腾,人人都扯开嗓门大声叫好。
王旭也长舒口气。
虽然他对王飞有信心,但对鲍鸿的武艺却不了解,后世典籍没有过多记载,只说他是扶风人,曾任北军五校之一的屯骑校尉,因为讨伐黄巾有功,后来改任西园八校尉之下军校尉,与都官从事鲍恢并称扶风“二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