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县衙,王长青没有因为愤怒,就对进入的戴黎动拳脚。
这时候,不能逾越。
要冷静面对,尽量找出对方话语中的破绽。
戴黎进入后行礼道:“草民戴黎,拜见知县大人。”
钟正鞅道:“戴黎,你控诉王景兴勾结白莲教妖人,认为王长青和白莲教妖人也有联系,让本县把人带来。现今王长青已经带到,你的控诉,如实道来。”
“草民遵命!”
戴黎应下后,看向王长青,厉声道:“王长青,你父亲于去年,和白莲教妖人陈首山勾结,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仅如此,你父亲曾多次给陈首山资金支持,支持陈首山作乱。”
王长青说道:“戴黎,你真会咬人啊。”
戴黎道:“我所言,句句属实。”
王长青心中不屑,他父亲的为人,他非常清楚,绝不可能和白莲教搅和在一起。王长青道:“既然你说家父和陈首山勾结,而且是你亲眼所见。那好,你说一说,你见到家父和陈首山见面,是去年的哪一天?”
戴黎愣了下。
这个时间,他倒是有些不清楚了。
毕竟隔了一年多。
尤其他是污蔑王景兴,所以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戴黎也没有犹豫,随意就编造了一个时间,道:“我见到你父亲和陈首山会面,是去年的五月初五,在三福路的附近。”
王长青道:“初五什么时辰呢?”
戴黎道:“是初五下午三点左右。”
王长青继续道:“你说是五月初五,下午三点,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证明?如果没有,我完全可以认为,这是你戴黎单方面的污蔑。”
戴黎却没有回答,转身看向钟正鞅,道:“大人,虽说当时没有其余的人作证。但是,我有书信账目为证,这就是铁证。”
钟正鞅颔首,取出了戴黎递上的证据,一招手,就交给师爷,让师爷拿着书信到了王长青的面前,道:“王长青,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父亲的字迹?”
王长青往字迹上一瞅。
初略看去,的确和他父亲的字迹相差不多。
可是,王长青在北京的时候,一直和王景兴是书信往来,很熟悉王景兴的笔迹和力道。他仔细的看了一遍后,道:“回禀知县大人,这一封书信的笔记,并非家父所写,这是捏造的。”
钟正鞅冷着脸道:“王长青,你可知拒不承认,到最后,本官定要拿你问罪。纵然你和白莲教的妖人没有勾结,但你拒不配合,本官将会定罪于你。”
王长青道:“大人,家父遵法守纪,绝不可能和白莲教的妖人有勾结。”
钟正鞅点了点头,又看向戴黎,道:“戴黎,你确信举报属实?”
“是,是小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戴黎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到了这一步,戴黎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就算他是污蔑王长青和王景兴,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只能接着往下走。
钟正鞅思虑一番后,道:“关于戴黎检举王长青一事,本县会仔细查明。等查清楚后,会再度升堂提审。来人,将王长青押下去,暂时关押在牢房。”
衙役上前,押解着王长青离开。
戴黎见没有立刻给王长青定罪,连忙道:“大人,王景兴和陈首山勾结,证据确凿,没有任何的疑点,大人为何不立刻定刑呢?”
钟正鞅道:“你说什么?”
戴黎见钟正鞅面有怒色,心中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言,连忙道:“知县大人英明,单凭大人决断。草民这就回家,等候大人的提审。”
“你不能走,得留在县衙。”
钟正鞅大袖一拂,直接开口。
刷!
戴黎的脸色,登时变得难堪。
他没有想到,自己是状告的人,竟然也要被留下。
钟正鞅注意到戴黎的神情,淡淡说道:“如果是普通事情,本县倒也允许你离开,等到提审王长青时,你再到县衙来。”
“可涉及到白莲教的妖人一案,不可轻视,所以你必须留下。”
“如果你揭发属实,本县会上报知府大人,重赏于你。如果查明你恶意举报,肆意借此污蔑他人,本县定会重重惩罚。”
钟正鞅道:“来人,带戴黎下去。”
又有衙役进入,便带着戴黎下去。在戴黎走出大厅时,却皱起眉头。按照杨三余的说法,已经打点了县令钟正鞅和胡庸,只要抓了王长青,钟正鞅应当会重罚王长青的。可眼下的情况,钟正鞅似乎根本不买账,完全没有直接给王长青定罪的意思。
钟正鞅望着戴黎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他的确收了杨三余的钱。
可是,区区杨三余的一点钱,就像让他胡乱断案,这是不可能的。
钟正鞅收了钱,答应杨三余办事,是基于王景兴真和陈首山勾结。如果真有这件事,钟正鞅不介意办严厉一点,但如果没有这件事,钟正鞅不会胡乱定罪。
这是钟正鞅的为人底线。
他做事,不会留人把柄,不会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钱可以收,不会草菅人命。
帮助杨三余,也就是事实成立的情况下,他顺手施为。
所以戴黎让钟正鞅立刻裁定,但钟正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作为一方知县,虽然是七品芝麻官,但钟正鞅也有自己的坚持。
戴黎是住在客房,而王长青则被羁押在县衙的牢房中。
对于进入牢房,王长青倒也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只要江芷找到了江春,有江春坐镇,肯定会还自己一个公道,他相信父亲不会做出自误的事情。
不久后,王安和王长福来了。
两父子都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很担心王长青的安全。
王安关切道:“少爷在县衙,可有受刑?”
王长青笑了笑,道:“安伯放心,我没事儿。县令提审,处事很公允,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关于父亲勾结白莲教妖人的事情,安伯最熟悉,你知道陈首山?”
王安一听,面色陡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