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始终不应我。
我急得大哭,拼命想要摘掉眼前遮挡视线黑布和牵制住我腕子的绳索,可这些却都坚如磐石,任凭我如何挣扎搓捻都挣脱不掉。
我绝望的蹲坐在车里。
我知道魏宁他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他也不会用打晕我,把我绑起来,蒙住眼睛,送上马车的方式离开魏家来保护我。
那个混蛋,那个从不会考虑我感受,总是替我做决定的混蛋,又一次把我丢下了……
不是说好了永远都不分开的吗?
不是说好了要娶我的吗?
可我们堂都没有拜完,你又怎能再一次的弃我而去?
你曾那样努力的挽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了在此时又一次的抛下我吗?
若是你就这样出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和我自己。
我脱力的依靠在身后的车壁上,咬牙看向自己。
我必须要再回去一次,回到他的身边,因为如果什么也不做,我一定会很后悔很后悔。
一路走来,赶车的人从不与我搭话,只在偶尔休息的时候递给我干粮和水。
我在心中大致计算着时间——魏宁若想送我回去凉城,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三天才行。
我必须要在马车离开郑国前下车,只有这样我才能更方便的回到魏宁的身边。
算准了又一次的休息时间,我抬眸看向眼前的人:“我要出恭。”
“来人,带姜姑娘去方便。”说话的是一道令我熟悉的男声——此人大概是魏宁安排来保护我的亲卫。
察觉到有人在碰我,我忙假意惊慌的甩开她们,惊道:“我方便时不想有人跟着!你解开我眼前的纱布,我自己去!”
那人似在犹豫,我赶忙道:“我才刚刚嫁给魏宁,连堂都未拜完,还是个姑娘,让外人跟着我去出恭,我情何以堪?更何况我的手还被你们绑着,定逃不掉的。”
“这……哎,让她自己去。派人在远处跟着,别出了什么危险。”那人细声同旁边的亲卫说着。
有人上前伸手解开我眼前的纱布。
骤然恢复光亮,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的模糊,用力眨巴了好几下,我才看清护送我的人正是魏宁手下最得力的将士和魏管家。
“多谢张统领。”我向他道谢。
此时正时值下午,郑国在姜国的东侧,魏宁若想送我回凉城,势必会命人行车一路往西,我沿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缓步向前,一颗心怦怦直跳。
我不敢回头,生怕被旁人发现了意图。
我到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此处不像是官道,更像是丛林里的小路。想来是魏宁怕我们被人发现特意安排好的。
丛林小路多崎岖,周围里尽是高树。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待调整好心态后,我玩了命似的跑向距离我最近最粗的那棵树后面。
那原本远远跟着我的人发现不对劲,立刻唤同伴去找张统领。
我躲在树后不敢动,生怕被那人发现。
我用力用树干粗糙的树皮磨手腕处的绳索——只要能解开束缚,我便能多几重回去的把握!
正专心致志摩擦着手腕上的绳索,因为心思格外紧张,我的五感出现了幻觉,变得愈发迟钝,以至那些正搜寻我的人已探查到我的踪迹出现我的身前我也没有反应。
他们看着我拼命挣开绳索,看着我的神色状态由紧张化作兴奋,看着我解开束缚后看到他们在身前时眼神一瞬变作绝望。
无数的话哽在我的喉咙里。
我说不出口,只盯着他们看。
“姜姑娘,请跟我们回去。”魏管家如是说道。
我挣扎着甩开那些人的束缚,吼道:“我不要就这样放弃!”
“我不能就这样看着魏宁去死!”
“我和他之间经历那么多那么多的误会,我们彼此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代价,我又怎能在今日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我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抛下他独自苟活!
我没有办法想象我爱的人因我而死的场景,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我知道,我现在回去或许什么也做不了,可……如果就这样离开了,什么努力也不做,什么可能也不去尝试,我一定会想要杀掉我自己。”
“我拥有过太多,也失去过太多,我的生命里有过太多太多珍视的东西,可如果一定要挑一件最重要的,那我会好不犹豫的说出魏宁的名字——他或许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可他却也真真实实的在我心中占据了最大的分量——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再豁出命去守护!”
我爱他,我爱魏宁,我真的好爱好爱他!
魏管家看向眼前发疯似的我。
作为见证我们感情始末的人,我理解我的发狂,也明白魏宁的用心。
身为看着魏宁从小长到大的老人,魏管家比任何人都希望魏宁能够幸福的活着。
可事到如今,除了完成魏宁的心愿,护住魏宁心爱的人,魏管家没有任何的法子。
年少轻狂,总以为天下事,无可不为。
岁月蹉跎,终感到天下人,力有尽头。
世间安得双全法。
魏管家缓缓的转过身去,仰天长叹道:“将人带走。”
“不要!”
惊吼声从我的喉咙里蹦出,我拿起地上树干的断枝胡乱挥打。
我彷徨的看向身旁的人,从未感受过的无助感涌上了我的心头——分明近在咫尺,可却无能为力。
我是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接下来的几日,我用尽了手段想要离开,可那些人却寸步不让。
马车一路走得飞快,我终是被他们带回了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