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明的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来，紧蹙者眉头道：“立诚，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你怎么……，若不是你去南门街诊所，我绝不会这么快推动这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
吴兆明出任中医院的一把手后，第一把火烧的就是科室革新，将三个诊所承包出去则是重要举措之一。
秦立诚看着对方一脸着急的神色，心中暗想：“你越是让我承包，我越不松口，你能奈我何？”
到目前为止，秦立诚并不确定吴兆明是否在诊所承包这事上给他挖坑，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答应这事的。
“师父，我谢谢您的一片好心，但我对这事真一点兴趣也没有。”秦立诚出声道，“谁愿意承包，您就让谁去，我保证没有任何意见。”
秦立诚将话说的很死，一点余地也没不留。
吴兆明轻叹一声道：“立诚，你是不是想，别人承包诊所以后，你再回中医院？”
秦立诚虽未考虑过这事，但这是理所应当的。
就拿南门街诊所来说，秦立诚、黄娟和方雪柔的人事关系都在中医院。如果有人承包诊所，他们自然得回中医院。
“师父。怎么，难道有人将诊所承包下来，我们还在那待着？”秦立诚一脸好奇的问。
吴兆明心中暗道：“臭小子，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把这条后路断掉，我怎么会和你谈呢？”
“立诚，这事医院做不了主，得听董事长的。”吴兆明出声道，“前两天，我向莫总汇报时，他的意思是诊所现有员工原封不动，以后，医院只负责发放基本工资，绩效由诊所自行承担。”
略作停顿后，吴兆明继续道：“莫总的意思很简单，诊所的效益好，发十万、八万，医院不管；效益不好，发一千、两千，也和医院无关。”
秦立诚听到这话后，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以南门街诊所的病人数量，他和黄娟、方雪柔得去喝西北风。
作为私立医院，南州中医院最吸引人的就是绩效奖励，单说工资的话，与公立医院相差无几。
如果真按吴兆明所说，秦立诚等人不如去公立医院了。
“师父，这么做有点太那啥了吧？”秦立诚冷声道，“我们在诊所工作，并非主动要求，而是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一做法对我们这些人太不公平了！”
吴兆明面露难色，出声道：“立诚，我也帮你们据理力争了，但莫总不松口，我也无能无力。”
南州中医院是莫家的私有产业，莫家人说的话便是“圣旨”，谁也无法更改。
“立诚，为了弥补你们，我竭力争取，莫总同意，诊所负责人优先承包，而且条件非常优厚，可以说稳赚不赔！”吴兆明扫了秦立诚一眼，继续说。
“哦，条件怎么优厚？”
吴兆明听到这话，心中稍定，沉声道：“你们只需每年上交医院两万承包费就行，诊所所需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可由医院代购，一律按照进价计算。”
正如吴兆明所言，这一条件非常优厚，秦立诚暗有几分动心，不过并未放松警惕。
天上不会馅饼，只会掉陷阱。
“师父，每年向医院上交两万承包费，其他两家诊所肯定没问题，但我们那可就有点够呛了！”秦立诚沉声道。
另外两家诊所地处闹市区，生意很好，每年两万承包费，闭着眼睛也能完成。
吴兆明听到秦立诚的话后，心中一喜，但脸上却并无任何异常。
“立诚，你是我徒弟，这事我怎么会不为你考虑呢？”吴兆明煞有介事道，“这是集团给出的方案，经过医院研究决定，另两家诊所的承包费为三万，你们南门街一万，这下没问题了吧？”
南门街只需支付其他诊所三分之一的承包金，不得不说，吴兆明的这个条件非常有吸引力。
“师父，我之前一直不想承包诊所，根本没好好考虑这事，你让我想一想。”秦立诚出声道。
吴兆明轻点一下头，出声道：“不着急，你慢慢想，我将会议时间推辞，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权衡一下。你要是拿捏不准，给小胡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秦立诚和胡媚是夫妻俩，这不算小事，两口子商量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用！”秦立诚一口回绝吴兆明的提议，“我抽支烟考虑一下，就行！”
“行，你考虑吧，我去一下卫生间！”吴兆明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吴兆明出门后，贴心的帮秦立诚关上了门。
秦立诚重又点上一支烟，站起身来向着窗口走去。
看着门诊楼人来人往，秦立诚头脑高速运转，思绪万千。
吴兆明在莫锦隆意外去世这事上坑了他一把，眼前这事他会挖什么坑呢？
将中医院下属的三个诊所全都承包出去，并不单单针对南门街。
就算吴兆明想要搞事，针对的也是三家诊所，并不单单是他，如此一想，似乎并无任何风险。
秦立诚推开窗户，热气当即涌了进来，他将手伸出窗外，轻弹两下，烟灰随风飘落下去。
秦立诚的注视下，烟灰飘飘悠悠向着楼下落去，如同在无根的浮萍在水中一般。
烟灰落地后，再难觅踪影。
秦立诚将目光收回来，仰头看向苍穹。
天空如同水洗过一般碧蓝，白云飘飘悠悠，无拘无束。
吴兆明之前所说的话在头脑中仔细过了一遍，秦立诚没找到任何可以挖坑的地方。
首先，诊所里的人黄娟、方雪柔，和凌枫的关系都不错，她们不可能坑害他；其次，诊所所需的医疗设备和药品按进价从医院拿，这也做不了文章；最后，诊所的门脸是租的，只要按时支付租金，也不会有问题。
一番思索之后，秦立诚排除了吴兆明能挖坑的所有条件，得出结论，这事有百益，而无一害。
如此一来，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这么好的事，吴兆明为什么非上杆子让他做？
在外人眼里，他是吴兆明的铁杆，胳膊肘往里拐，人之常情。
秦立诚心里很清楚，吴兆明和他之间的关系绝不像看上去那么融洽，这是最大的问题。
“我该怎么回复他，承包，还是不包？”秦立诚没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