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凌雪舞立刻将盒子挪到自己面前，“别暴殄天物，我很喜欢。”
“不要勉强。”墨苍云微笑，“接受不喜欢的和放弃喜欢的，都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我送你这个是表达心意，不是为了给你添堵。”
这个堵添的还小吗？
凌雪舞有些无奈，只能苦笑：“不添堵，我确实喜欢。”
墨苍云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特别适合绿色的玉石，所以亲自帮你选的，首饰的样式也是我定的，你喜欢就好。”
凌雪舞刚才的话是真的，她确实很喜欢。但这么贵的东西白白送给她，她也确实有一种无功不受禄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她也算帮了墨苍云不少忙，何况她若是不要，墨苍云就会将其毁掉，拿着就拿着吧，也别太矫情。
离开华玉轩，凌雪舞推着墨苍云往回走。可就在来到一个岔路口，准备各回各家时，她突然目光一凝：三少爷？
墨巍云居然就站在大树底下，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或许他是害怕的，否则他的身躯不会不自觉地轻轻颤了一下，甚至连瞳孔都微微缩了缩，可是他却努力把惧意压到了心底，呈现在墨苍云面前的永远是那副充满着邪气的痞子样。
墨苍云根本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小舞，你回去吧。云湛，走。”
云湛答应一声接过了轮椅，虽然不敢说什么，却很是担忧地看着墨巍云。
“别走！”墨巍云眼底划过一丝紧张不安，立刻冲过来拦在前面，努力保持着邪气的笑容，“我可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你舍得就这么走？”
墨苍云的神情并不冷，可是很淡，淡得让人心慌意乱：“等我做什么？”
“收拾我啊！”墨巍云哈哈一笑，摊了摊双手，“我违反了你定的规矩，你不打算收拾我吗？来吧，用鞭子还是用刀子，或者是拳打脚踢？要不然在我右脸上再来这么一刀？”
他指了指左脸的疤痕，又在右脸上比划了一下，仿佛以这道疤痕为荣。
墨苍云仍然不看他，仿佛他只不过是一团透明的空气：“你违反了规矩吗？我怎么不知道？哪一条？”
“我偷东西了！”墨巍云脱口而出，“沧海王府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偷盗，我偷了那么多，你不打算惩罚我？这不像你的风格！”
墨苍云终于看了他一眼，唇角一抹浅笑：“可是有人刚才说并没有偷，只不过是先把喜欢的首饰放在一起，等我去付钱的，我已经帮你付完钱了，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然后他示意云湛继续往前走。
“你站住！不要！”墨巍云居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发自内心的焦急和恐惧，“我偷了！我就是去偷的！你罚我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我求你！”
“把最后一句话收回去。”墨苍云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着，“你对任何人都用不到这个求字，尤其是对我。”
看他又要离开，墨巍云越发焦急，再次扑过来想去抓他的手：“不！我……”
刷！墨苍云衣袖一挥，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通的一声摔在了很远的地方，远到他已看不清墨苍云的脸，只有那双写满淡漠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晰！
他浑身颤抖，不自觉地抓紧了心口的衣服，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一些他极力想要抓住、其实从来没有抓住过的东西，脑中也不停地轰鸣：他不理我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理我了！就连我偷了东西他都不闻不问，他终于彻底放弃我了！
好！是你要放弃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突然爬起身，一边飞奔一边大叫：“沉星！”
“哎哎！”沉星赶忙答应一声凑了过来，“三少爷，怎么了？”
“跟少爷去寻欢作乐！”墨巍云恶狠狠地说着，都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把这些珠宝提着，咱们去找笑柳姑娘和丹心姑娘，她们一准喜欢！”
沉星顿时眼泪汪汪：“不要吧三少爷？你刚闯的这个祸还没完……”
“少爷哪里闯祸了？”墨巍云根本不理他，很快就窜出去老远，“沧海王都说了，这是他花钱给我买回来的，谁让我喜欢呢？走！”
沉星认命地跟上，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跟着他，寸步不离，他要是有任何差池，后果你懂！”
沉星连连点头：“是是！”
墨苍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回头。
我对你的狠，好像没有起到我预想中的作用。我是要让你恨我的，可你为什么不恨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狠吗？那么，我们不妨换一种方式。或许，真正能让你恨我的不是狠，而是漠视。
“恭喜你，找到对付三少爷最好的法子了。”凌雪舞叹了口气，“真正伤人最深的不是狠，是冷漠。”
墨苍云看她一眼，居然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也不费那力气了。”
凌雪舞也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对我的戒备心不再那么重。何况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墨苍云点了点头：“说来听听。合适我就采纳，不合适我就当没听到。”
“注意把握一个度。”凌雪舞诚恳地说着，“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你希望三少爷恨你，所以刚才你应该是发现对三少爷下狠手并没有起到你预想中的作用，才想干脆换一种方式。我刚才说了，伤人最深的其实是冷漠，所以你小心伤他过了头，会无可挽回！”
墨苍云沉默下去，许久之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跟他之间，早就无可挽回了。”
凌雪舞侧头看着他，突然笑得贼兮兮：“你知道的，三少爷故意装出一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俱全的样子，不过是为了确定，其实你还是在乎他的，你会为他担心，为他生气。”
墨苍云看着她，眸子清锐：“然后？”
凌雪舞突然打个哆嗦，一脸诚恳：“没了。”
“不可能。”墨苍云冷笑，指缝间黑芒闪烁，“明明还有下文。”
凌雪舞叹口气：“本来是有，不过被你满脸的杀气给咔嚓，切掉了。”
墨苍云沉默片刻，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小舞，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不是我的敌人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