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凌雪舞挑了六楼一个房间,各方面都令人十分满意。苏如玉当然没意见,请她把所需物品一一列了清单,表示会在三天之内准备妥当。
等她走了之后,苏如玉也不敢耽搁,立刻命人按清单采购所需物品,而且必须秘密进行,他则负责按照凌雪舞的要求重新布置房中的一切。
正忙得不亦乐乎,墨行云推着墨苍云出现在门口:“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可以!”苏如玉抹了把汗,“凌姑娘一看就是能治好你的,她要的这些东西,我在神医凤无极那里都没见到过。”
墨苍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苏如玉跟墨行云对视一眼,小心地说道:“王爷,你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凌姑娘只不过是说你委屈……”
墨苍云摇头,满脸一本正经:“那不叫反应大,那叫恼羞成怒。她快把我的老底看穿了,我能不怒吗?”
苏如玉乐了:“哪有那么严重?她又不知道你的秘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人如果为皇上所用,对我们可是相当不妙……”
墨苍云沉默许久才开口:“如果她真的为墨远江所用,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杀。”
墨行云皱眉:“原来你并没有完全相信凌姑娘?那你为什么当众点她为妃?”
墨苍云眼里划过一点锐芒,宛如流星划过天际:“我不当众点她为妃,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值得我相信?”
墨行云又与苏如玉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摇头:“没听懂!”
“正合我意。”墨苍云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笑容有些奇怪,“聪明往往是因为积累了太多次被骗的经验,所以我宁肯你们笨一点,至少不用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背叛和欺骗。”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却并不意外地同时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抹深沉的冷意和恨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凌雪舞一边往回走,一边暗中叹气。
她刚才那句“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委屈”其实没有太多含义,因为她一直认为,付出就应该有回馈,一份只求付出不求回馈的爱,注定不会走得太长远——纯属个人观点,不代表大多数。
所以她只是想告诉墨苍云,她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墨苍云为她做的一切她会记住,并且会找机会回馈。结果这句话还没说,就被轰出来了,是不是太悲摧了点?
结论:沧海王果然骄傲自负,别说是轻慢,连一句话都受不得。
正走着,她突然感到身侧传来一股异样,猛一回头,一只白生生的手已经伸到了眼前,简直快逾闪电!
凌雪舞吃了一惊,本能地举手格挡,却瞬间被对方捏住脉门一用力,半天身子立刻发了麻,哪里还有半点力气?
通的一声,凌雪舞已被推得后背撞上了墙,来人左手捏着她的脉门,右手抓着她的肩膀,小臂横压在她胸前,整个身体几乎跟她贴在了一起,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凌雪舞皱眉,心里却不得不写个服字:高手,居然一招就把她这个顶级雇佣兵治得服服帖帖了?
可他也太过分了吧?不但毫不避讳地紧贴着她的身体,手臂竟然还直接贴着她胸,到底有没有拿她当女人?
然而当她看到来人的眼睛,另一只手立刻做了个手势,阻止暗处的云卫出手——
来人居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虽然衣衫破烂、满脸泥污,眸子却如千年古潭,幽深漆黑,但又透着高山积雪一般的冰冷和纯净!
一个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少年,即便此刻的姿势暧昧了些,心中也绝对不藏污垢。
少年紧盯着她的眼睛,抓着她肩膀的手也很用力,丝毫不管她会不会疼:“你认识我吗?”
凭着擅长解读眼睛的本事,凌雪舞敏锐地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迷茫,便淡淡地笑了笑:“找不到家了?”
少年默然点头。他的目光很冷,但那种冷不是故意装酷做作,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生来就是如此。
凌雪舞干脆放松了身体,无声地传达自己的善意:“你可以放手了,我不认识你。”
少年抿了抿唇:“可我觉得,你能帮我找到回家的路。能不能带着我?”
凌雪舞微怔,随即反过来紧紧锁定了他的眼睛,却发现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恶意,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许久,她抿唇:“你找错了人……”
“我没有。”少年摇头,晶亮的目光依然冰冷,连声音都透着冷意,“我走了很多地方,见了无数男男女女,直到你来,我才知道我等的就是你。”
这么玄吗?
凌雪舞挠了挠眉心:“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摇头,慢慢放开了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凌雪舞皱眉,伸出了一只手:“手给我。”
少年毫不犹疑地把手伸了过去,凌雪舞三指搭上他的手腕,许久之后却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扫描结果显示他脑中也没有淤血、肿块之类,这就奇怪了!
大凡失忆,总是有原因、也有迹可循的,这少年如此,难道是因为某种不属于医学和科学范畴的原因?
收回手,她眉头微皱:“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回去,等你发现找错了人,自然就会离开。但是咱们有言在先,我修为已废,自保都成问题……”
“我保护你。”少年点头,“而且我有银子,不会花你的钱。”
凌雪舞乐了:“丞相府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多养一个人还不成问题,走吧。”
秀锦跟在后面,目瞪口呆:小姐没事吧?这就带一个陌生人回府了?胆儿真大。
少顷,两名云卫嗖的现身,其中一人摆了摆手:“你跟上去,我去禀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