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溪吃完饭,仍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毕竟被人嫌弃至此的情况,他也没有遇到过,没有可供参考的经验。
手上一空,习惯性点开她的朋友圈,看到一条刚刚才新发的:“今天也是神经像钢筋一样粗的钢铁直女呀,被人喜欢了三年,完全没有一点感觉,甚至知道以后只觉得烦。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我至今没能正经谈一场恋爱了,别人的暗恋我感觉不到,别人的明恋我又讨厌,丘比特和月老加一起都拿我没辙……”
下面配了一张猫猫扶额的表情:认真地扶额烦恼ing~
“被人喜欢了三年完全没有一点感觉”这句话像一把锥子直接扎进了他的心脏,疼得他当即就差点伏在桌上。
“萧哥哥。”付文琪见他忽然捂住心口,担心地问,“胃疼吗?我就说盒饭不好吃嘛,米硬得崩牙,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杯热水。”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这下彻底把手机丢开了:不能看,对我的寿命不友好。
付文琪见他在乖乖地喝水,勤快地把饭盒、汤碗、香蕉皮之类的垃圾都收拾好拿去丢掉,又用纸巾擦了两遍桌子,再把开会要用的电脑和资料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才坐下来,拿起他没吃的圣女果啃了一口,说:“萧哥哥,这个很甜,不酸的,你吃一个就知道了。”
“我不吃生番茄。”
他倒不介意酸甜,主要是生番茄的味道很奇怪,脆脆的,有没有太多水份,皮硬,还会粘在上颚上,不够甜也不够酸,难吃。
“这是樱桃圣女果啦,长得这么漂亮,什么番茄……番茄才两三块一斤,这个卖八块钱一斤的啦!”
萧清溪淡声科普道:“圣女果是小番茄的别名,小番茄是番茄的变种,它们都是茄科番茄属的草本植物,圣女果和番茄的关系就像红花藕和白花藕一样都是藕,口感略有不同,但是是同一种东西。我以前查过资料,现在都还记得。”
付文琪边听边连着吃完了那几个圣女果,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就喜欢听,待到他停了,她马上认可地说:“你说得对!”
“对了,萧哥哥,我听谢明峰说你做饭可好吃了?等你吃了我做的饭,给点指导意见哈~”
他明明拒绝了,她却说得好像两人已经说定了似的,只能再次委婉地拒绝:“我做饭是只有自己吃得下的水平,没资格指导别人……”
付文琪打断他说:“别谦虚啊,谢明峰说你还会烤羊腿呢,什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了,欺负我本地人不能住公司宿舍,没办法蹭你的饭吃呗。”
萧清溪转脸,认真地望着她说:“我对他的评价需要改一改:嘴上漏风,办事不牢,建议公司不予录用。”
“哈哈哈……”付文琪捂着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她开心地说,“谁说萧哥哥不苟言笑了,是他们不懂你的幽默。”
同事们吃完饭回来准备接着开会,远远看见那俩人有说有笑的,走近了便打趣道:“文琪又来找你的萧哥哥啦。”
“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付文琪当即起身,把椅子还给同事说:“我们在说工作上的事。”
同事开她玩笑:“跟萧哥哥谈工作也这么高兴啊。”
“萧哥哥应该经常回来看文琪妹妹嘛。”
“哎呀~不要胡说!”付文琪跺了下脚,害羞地跑走了。
两个同事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嘿,小姑娘害羞了。”
“我刚才拿饭的时候看见她拿着吃的喝的进来,就知道她是来找萧经理的。”
“小姑娘还挺会心疼人,萧经理难得来公司一回,她还知道把饭菜送到手上,不是像那些个小公主,帮不上忙还要添乱。”
“我们常年在外忙碌,就是得有个贤内助持家。”
“我也觉得文琪妹妹很合适,你说是吧?萧经理。”
“啊?”萧清溪刚才赶着把谢明峰骂了一顿,让他不要什么事都跟别人说。
一个大小伙子,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背后议论师父,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他的私生活,都不应该跟同事分享,怎么可能把师父当成谈资呢?
他根本就没有听同事们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此刻一脸懵地望着俩人。
“我们说文琪妹妹是个好姑娘,知道心疼人,是个贤内助,谁娶了她就有福了!”同事不死心地又讲了一遍。
萧清溪认可地说:“是挺好的,她还会做饭。”
那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流:原来这俩人真的有戏啊!
萧清溪完全读不懂同事们眼神里的内容,但是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讨论队伍:“你们要给她介绍对象?是我们单位的人?我认识吗?”
两个同事:??她对象不就是你吗?
三人还没来得及达成共识,薛部长已经就位,继续开会。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七点多,还有不少内容待讨论,薛部长让大家先去吃饭,八点在会议室集合,继续搞。
萧清溪被临近的几个同事邀请,大家一起去吃饭。
付文琪听见动静就跑出来站在门口,大家远远看见了,就跟她打招呼:“文琪妹妹加班呢?”
“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付文琪微笑应对,然后很自然地走在萧清溪身侧说:“我一会儿要去买菜,你有喜欢吃的菜吗?”
萧清溪再次拒绝:“不用麻烦……”
“那我就做自己的拿手菜。”付文琪打断他,抢话道,“我早就下班了,等你等到现在,就是想问你爱吃什么,你再拒绝就太不领情了哦。”
她这次勇敢地看着他,双眼明亮,眼神执拗。
萧清溪忽然觉得,他一直追求的、想要的那个人,像镜中月水中花,一个闪失,就消失不见了。
而真正的,切实地在他身边的人,是付文琪这样的姑娘。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他拒绝了她三次,她却只是说:你领我的情好吧?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不厌其烦地,执拗地,只是希望她能领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