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深深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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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语薇则猛然挡在凌语芊的面前,母鸡护小鸡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不隐瞒其敌意,嘟嘴嗔道,“这位叔叔,请你离开,我们不认识你,我们不会和陌生人喝东西的!”
高峻这也看向凌语薇,眸光晃动了一下,笑得更亲切,“小妹妹,别怕,叔叔没有恶意,叔叔只是想和你姐姐交个朋友而已。”
亲切的笑容,友善的态度,温柔的嗓音,霎时在凌语芊心驰激起了一圈涟漪,他看薇薇的眼神,与别人不同,他是真实和纯粹的,没有半点歧视之意,就像在对待一个正常的十岁小女孩。
冲着这点,凌语芊警备的心不自觉地放下些许,瞧他西装革履,形象正派不似坏人,咖啡厅又是公众场合,这光天化日的,心想只要自己警惕点,应该没问题。再说,他在酒店见过自己,自己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让他有机会带来意外。
经过种种考虑和思量,凌语芊终接受他的邀请,牵住薇薇的手,朝咖啡厅走去。
优雅宁静的咖啡厅里,正播放着一首西城男孩翻唱的经典老歌“seasons—in—the—sun”,婉转伤感的旋律由他们带着爱尔兰的独特口音演唱,加上风笛的完美运用,使整首歌曲充斥着浓浓的爱尔兰味道,特别是某些歌词,令人倍感亲切和感动。
高峻的带领下,三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这个时候正好背对太阳,既不晒,又能欣赏到外面的美丽景色。
服务员呈上餐牌,高峻先不看,温柔地提醒凌语芊,“你们喜欢什么随便点。”
凌语芊翻开餐牌,快速扫了一眼,为自己和薇薇各叫了一杯奶茶。
高峻见状,微讶,“就这样?”
凌语芊抿唇,客气地颌首。
高峻于是自个翻阅起来,看得很认真,让凌语芊不禁感到愣然。
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对食物花费太多时间,譬如贺煜,据说贺煜固定喜欢一种口味,每次到咖啡厅都直接点了,哪像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那股劲儿比工作还投入和严肃。
古怪的男人……
对她来说,他确实是个古怪的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就那样对她开玩笑;而现在,第二次见面,他邀她喝咖啡。
不过话说回头,她何尝不是反常了,竟答应一个只见过两次面、不知他是谁的男人的邀请。
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有趣,很与众不同,令她好奇心顿起,忍不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凌语芊想罢,准备开口,问他尊姓大名。
孰料,他抢先一步,头从餐牌抬起,询问,“你们要不要来杯雪糕?这儿的芒果雪糕不错,都是鲜果制作,水果味道很浓。”
凌语芊还来不及拒绝,薇薇迅速答应了,兴致勃勃地欢呼,“好啊好啊,我要吃芒果雪糕。”
高峻回薇薇一个友善怜惜的浅笑,开始和服务员下单。
服务员走开后,凌语芊问出刚才被打断的话,“请问怎么称呼你。”
“高峻。”他毫不犹豫地应答出来,且礼尚往来地反问,“你呢,我有荣幸知道你的芳名不?”
“凌语芊。”凌语芊稍作沉吟,也轻声答道,还一起介绍薇薇,“这是我妹妹凌语薇。”
“高峻叔叔您好!”自小教养良好的凌语薇已经问候出来。
高峻又是勾唇一笑,“薇薇你好,芊芊你好!”
凌语芊霎时又愣了愣,思忖着要不要提醒他别这么称呼,如此亲昵的称呼,只存在关系很好的基础上,除了父母,天佑便是第三个这样叫的人,眼前这个高峻,肯定不能和天佑相提并论。不过,她刻意指出的话,会不会引来不妥?会不会给他带来坏印象?对了,自己不如先探探他的底细。
压住心中凌乱,凌语芊若无其事地问了出来,“上次在中华大酒店碰到高先生,不知高先生是刚好下榻那儿呢,又或去谈生意的?”
高峻面不改色地回答,“做生意,那天我受贺总经理的邀请初次莅临贺氏集团。哦,对了,他现在似乎已经升为总裁,我应该叫他贺总裁才对。”
凌语芊心头微漾,突然想到他是否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婚礼那天,贺家有没有宴请他呢,既然是客户,应该会请吧,那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那天发生的意外足以让大家加深印象,于他,恐怕更是绝对的。
不用凌语芊多加揣测,高峻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还继续给她带来震惊。
“你呢?我应该叫你芊芊好?或叫你贺太太?”高峻说得饶有兴味,见她诧异无比的样子,不禁眯眼淡笑,解释,“贺氏家族第一继承人的豪华大婚礼,虽然不允许任何媒体报道,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我经营的产业和贺氏集团不同,没在邀请之列,不过我知道新娘子是你。”
确实,城中首富家办喜事,一定会成为焦点,但她并不认为他是那种爱八卦的人,他为什么会关注?因为她吗?或是,因为贺家?毕竟,他刚才说过贺煜曾经约他谈合作倾向。可他又说到,他经营的领域与贺氏集团的不同。
就在凌语芊满腹思绪,各种揣摩期间,服务员再次出现,分别为大家呈上所点的食物。
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高峻瞧着,忽然道,“薇薇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何造成?”
凌语芊略略沉吟,如实相告,“一岁的时候发高烧,治疗不及,导致大脑受损,智力障碍。”
高峻颌首,再问,“她今年多少岁了?你们有没有为她求医过?”
“薇薇今年十八岁,但她的智力只在8—10岁孩童之间。一直以来我们都坚持不懈到处求医,可惜都没有结果。”凌语芊话毕,侧目,怜爱疼惜地看着薇薇。
高峻视线跟着回到凌语薇身上,迟疑地道出,“我认识一个医生朋友,专门研治这方面,我看让他试试。”
凌语芊一听,大喜,“真的?”
“嗯,不过他这人有点古怪,总喜欢躲起来独自研究,我已经两年没和他联系了,我尝试找找他,希望能尽快有好消息。”
凌语芊更加狂喜,同时,感激连连,“好,谢谢你,高峻,真的很感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朋友……凌语芊怔然。
“怎么?不想和我当朋友,对不起,冒昧了!看来是我一厢情愿。”高峻自嘲地耸了耸肩,指向她的跟前,“雪糕就要融掉了,快吃吧。”
凌语芊继续呆呆地望了他数秒,然后缓缓低头,无意识得搅动着勺子,一勺一勺地把雪糕送进嘴里。其实,她想问他更多关于那个医生的情况,可又担心唐突,毕竟和他才见过两次面,某种程度上算是陌生人。
所以,她一直踌躇着,心不在焉地吃着雪糕,到了差不多吃完时,母亲来电,问她和薇薇什么时候到家。
“是不是要回去了?那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他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辞别,撕下咖啡厅为客人准备的便签,烫金钢笔唰唰挥动几下,写出一行数字,郑重地递给她,“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凌语芊愣愣地看着,没立刻接过。
“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名片吧,是的,我身上随时备有名片,但我不想那样给你,名片是为我生意上的伙伴和客户准备,而你,是我的朋友。生意伙伴和客户我有很多,但像你这样的朋友,很少,极少!拿着吧,别让你家人等太久。”他又是朝她递了递便签,另一只手把侍应招来,买单。
凌语芊总算接过,在他买好单后,随他走出咖啡室。
他没有提出要开车送她,而是直接到路旁,为她截了一辆计程车,留下最后一句话。
“再见,后会有期”。
车子缓缓前行,凌语芊还在神思恍惚当中,直到凌语薇把她唤回神。
“姐姐,刚才那个高峻叔叔人很好哦,我很喜欢。”
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高兴模样,凌语芊不由也粲齿,高峻的友善,连薇薇都感受到了。
她于是低头,打开刚才一直握在手中的便条,反复看着那一组龙飞凤舞的数字,耳边也跟着不停回荡他温柔磁性的嗓音。
朋友……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假如能拥有像他这样一个朋友,未尝不错,只是,她真的可以和他做朋友吗?两人的友谊会长久发展下去吗?他当真没别的企图?当真只是单纯地想结识?
很多疑惑,在凌语芊脑海轮流涌现,直到回到家中,她才暂且不去想。
午饭后,她随母亲去医院探望父亲,将近黄昏才又回家。
夜幕降临,安宁静谧,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依依不舍。
明天星期一了,她的婚假正式结束,开始重返公司上班。所以,今晚她得回去贺家。本来,她下午就该回去的,但她让自己任性一回,一直留到现在。
柔和的灯光下,她静静收拾着衣服,明明只有几件,她却叠来叠去,折好又摊开,然后又折叠,就是不放进行李袋。
凌母在旁边看着,忽然上前,语重心长地道,“芊芊,记住妈的话,有什么不开心就跟妈说,知道吗?”
凌语芊侧目,迎着母亲慈爱的眼光,违心地点了点头。母亲曾经说过,相比报喜,更想她报忧。事实上她并没有照办,那兴许是一个母亲的责任,可她不希望母亲经常履行这样的责任,自己长大了,有义务和能力自我承担某些艰难,没必要样样都让母亲跟着一起纠结和悲愁。
收拾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该带的物品都让她装到了皮箱里,然后,恋恋不舍地环视一下整个房间,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拥住母亲的肩头,步出卧室。
凌母不再吭声,随她并肩往外走,到大厅时,薇薇跟上,三人一块下楼。
本来,凌语芊可以叫贺家的司机来接,但考虑到晚上了,不想打扰司机和家人团聚,便决定自行坐计程车回去。
上车之前,凌母仍忍不住再做叮嘱,“保重身体,有事给妈打电话。”
凌语芊颌首,“您也多加注意,后天我会抽时间陪您去接爸出院。”说着,她看向凌语薇,习惯性地抚摸着薇薇的头,“薇薇,记得听妈妈的话,嗯?”
“薇薇知道,姐姐请放心,姐姐保重。”
“嗯!”瞬时间,凌语芊喉咙哽咽了,对母亲和妹妹各留下深深一望,转身,钻进计程车内。
她不再回头去看,因为担心自己会哭,可事实上,她还是掉泪了,伤感的泪就那样无法克制地滑落,好一会才消停。
她脑子呈一片空白状,被泪水洗涤过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看着车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就这样一路茫然,抵达贺家。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也不惊动任何人,提着行李袋静静上楼,回到卧室。
豪华浪漫的空间,灯火通明,一片宁谧,巨大的床榻上,贺煜背靠床头而坐,正翻阅着杂志。
好像感应不到她回来似的,他头也不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凌语芊心头微微揪疼着,怔了几秒,便不去在意,把衣物拿出去,放回衣柜里,另外拿起睡衣去洗澡。
完毕后,她直接回床躺下,依然背对着他,躺在床的边缘上,用单独一件被子盖住自己。
她闭上眼,自我强迫不去留意他,不去想他,她甚至借用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用数绵羊争取尽快入睡,可惜都毫无睡意,反而身后传来了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她还没睡,他却已经睡着了,他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地沉睡过去!
其实,尽管她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可心里还是渴望他能伸手过来搂住她,安抚她,甚至跟她说对不起,说他这几天很想念她。
可惜,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不管她离开多久,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只有可怜又傻傻的她,明明带着怨恨离开,但还是停止不了想他,原谅他,继续爱着他!
悲酸委屈的泪,又一次洗涮着她的脸,洗得苍白苍白的,憔悴憔悴的,她把被子的一角紧紧塞在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也极力压抑着抽搐和颤抖,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带着泪痕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满室寂寥,到处都已无他的人影。
她先是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而后起身下床,进浴室梳洗,心里头,一直充斥着淡淡的伤痛。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提着手袋下楼,发现贺一航、季淑芬和贺燿都在,唯独她渴望的那个男人,不见踪影。
“大嫂,早上好!”贺燿已经打起招呼。
“早上好!”凌语芊连忙回应,快步走到餐桌边,分别对贺一航和季淑芬问好。
季淑芬一如既往地视若无睹,贺一航则微微颌首,示意她坐下,“快吃早餐吧,吃完司机送你回公司。”
“嗯。”凌语芊稍顿了顿,接着问,“爸您呢?您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公司?”
她知道贺一航被罢免了总裁之位后,转为负责其他职务,依然如常回公司上班。
不料,贺一航尚未回复,季淑芬冷哼出声,“他怎么回公司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身份,轮到你来问吗?”
“妈,你干嘛这样说话,大嫂也是礼貌性问问而已,大嫂又不是外人,为什么没资格问了?她这也是出于一种关心。”贺燿忍不住出面维护。
季淑芬于是更怒了,转为斥责贺燿,“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什么小孩子,什么大人,拜托,我今年24了,算起来我比大嫂还大两岁呢,那照妈您这么说,您大人不应该和我们这些小孩子说话哦!”贺燿丝毫不惧怕,半认真半玩笑地反驳。
季淑芬气得火冒三丈,自然而然又迁怒给凌语芊,凌语芊咬了咬唇,什么也不说,接过保姆呈上的早点,默默吃用,结果只吃了一碗粥,首先离席,辞别他们三人。
不过,她刚走到大门口,身后猛然传来贺燿的呼唤,“大嫂,等等我,我顺便送你。”
凌语芊回头,下意识地看向季淑芬,如期见到季淑芬那白皙的容颜青了一大片,目光于是重返贺燿身上,心里默默地道:“贺燿,你这是存心想为难我吗!”
奈何,也不知贺燿是真看不懂她的意思呢,或就喜欢和季淑芬扛上,竟然只对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她略略犹豫,唯有跟上,最终,还是坐上他的车。
“大嫂,你别跟我妈计较哦,我妈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行!”贺燿熟稔地操纵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贺家大庄园。
凌语芊坐在后座,抿了抿唇。
“我自小被我妈骂大的,起初我会难过,会生气,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可渐渐地,我当这是好事,人家说,打是爱,骂是疼,我妈这是疼我呢!”贺燿帅气的脸庞隐隐透着一抹自嘲。
凌语芊忍不住苦笑出来,而后,对贺燿郑重地说了声谢谢。是的,她要感谢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排斥她,感谢他为她维护,感谢他,给她安慰和开导。
她的道谢,倒令贺燿不自在起来,平时大大咧咧的他,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凌语芊不由更觉亲切,顺便和他聊开,“贺燿,你是做什么的?”
“我啊,美其名,是处级干部的秘书,实际上,是个全能打杂的!”
噗嗤——
凌语芊又忍俊不禁,会心地笑了。
贺燿刚好从车内后镜看到,由衷赞美出来,“哇塞,大嫂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你得经常这样笑。”
凌语芊俏脸马上一僵,红晕即现,下意识地低下头。
贺燿则自顾说开了,“你知道吗,那天我同事在婚礼上见到你,他妈的个个都大流口水,眼神猥琐,然后羡慕妒忌恨对跟我说,贺燿,你大哥可真幸福,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简直天上有地下无。有个更夸张,说如果他是大哥,就算要他死也宁愿。我翻了翻白眼,反驳了回去,我说,你他妈的你人都死了,老婆再漂亮又有何用!”
贺燿滔滔不绝,丝毫没考虑到身后的人是自己的大嫂,即便年龄比他稍小了点,但终究辈分上比他高,反而像是把凌语芊当成他的同学或朋友。
凌语芊尽管感到咂舌和窘迫,但也暗暗为贺燿的直率真诚钦佩和喜爱,便只赧然地笑,不以评论。
接下来,贺燿还转到其他话题,都是一些轻松的,让凌语芊更加了解到他乐观、自我、叛逆和潇洒的特性,内心里暗暗对这个小叔子愈加好感和欣赏。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便过去,贺燿将凌语芊送到中华大酒店的大门口,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绅士地下车为她开门,而只是打开车门,看着凌语芊下车,然后探头到副驾驶座的车窗上,和凌语芊最后辞别。
他还忽然手握成拳,朝凌语芊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大嫂,我看好你哦,等着你把我妈收服,把我大哥那块千年冰山给融化!”
车子已然离去,凌语芊却仍出神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脑海里继续闪现出贺燿阳光般的笑脸,整个心情豁然开朗,一会才收回视线,朝酒店内迈进。
虽然结婚那天贺家已为宾客们准备了回礼,但凌语芊今天还是另外备了一些小礼物,分别送给同部门的同事们。
大家无不欢喜和兴奋,再次祝贺她新婚愉快,有些女同事还弄眉挤眼,暧昧无比地问她洞房花烛夜是否过得很愉快,总裁是否如外表一样中看中用!
凌语芊被羞红了脸,看着一个个顽皮的她们,恨不得有个地洞给钻进去,幸好,张彩蝶及时为她解了围,大伙总算放过她,然后各就各位,继续工作。
凌语芊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首先捧起紫罗兰盆栽,认真细看。休假期间,她托张彩蝶帮忙照顾,故它依然长得好好的。
看着灼灼生长的紫罗兰,她不禁想起贺煜的冷淡,想起早上的风波,然后还想起如阳光般温暖的贺燿,将近10点半才开始工作。
据说下午会举行董事会,其中一个行程是正式公开她晋升为总集团策划总监的消息,所以,她必须重温一下相关文件,以免到时给人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于是这一看,直到中午十二点。她尿急,出去小解。
正好同事们都闹哄哄地,准备去午餐。
其中一个女同事看到她,招呼道,“yolanda,我们中午准备去吃韩国烧烤,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哎呀,你以为yolanda还像以前那样单身吗?人家可是要和总裁二人世界的呢。”另一个同事则马上打趣。
“就是,你这个月之内别指望打yolanda的主意,新婚燕尔,她肯定要和总裁甜蜜幸福的。”张彩蝶也跟着附和,还鬼马地冲凌语芊眨了眨眼。
看来,她们都已经忘了当时贺煜没上门接新娘的郁闷事,她们印象里,只留有婚礼现场贺煜是如何温柔地握住凌语芊的手走地毯,如何在张家人的面前维护凌语芊,破例为凌语芊道歉等一系列爱的体现。
对于她们众说纷纭,凌语芊一直缄默不语,只淡淡地笑,稍后目送她们热热闹闹地走出办公室,她则继续去洗手间,回来后,犹豫了片刻,终拿起手机拨打给贺煜,可惜打了好几次都是没人接听状态。
这个时候,他还在忙吗?又或者,故意不接电话?思及此,她娇颜一黯,并没像以往那样发短信给她,而是呆坐了一会,拿起手袋离开办公室,走出酒店。
她神思恍惚,闷闷不乐地走在大街上,把大街的繁华尽收眼底,内心却是越发的孤独和痛楚。
“嗨!”蓦然,一声呼唤把她惊醒。
是高峻,她又和他碰上了!那英俊出色的脸庞上,依然是温柔亲切的笑。
以致,她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一抹浅笑。
“吃饭了没?一起?”他再度发出邀请。
凌语芊本能地看了看旁边的高级餐厅,稍作思忖,随他进内,然而就在她准备坐下时,全身立即僵硬。
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刚才,她不断地打贺煜的电话,但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原来,他在这儿用餐,与他一起的,是……李晓彤,那个永远都散发着一种干练利落、自信高贵的李晓彤!
高峻留意到了凌语芊的异常,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整个人也霎时一愣。
正好这时,贺煜看了过来,锐利的鹰眸先是一阵错愕,紧跟着,怒火即起,迸出一道道凌厉而阴冷的光芒。
相较于贺煜的横眉怒目,高峻黑蓝相间的眼眸一片平静,与贺煜对视了数秒,视线收回,体贴地对凌语芊提议道,“我们换一家餐厅?”
凌语芊满眼伤痛和责怨,仍紧盯着前方,她知道,自己确实应该离开,离开这个令她痛彻心扉的画面,可最后,她摇头,淡淡地道,“没事,我们坐下吧。”
话毕,她已经往柔软的大椅坐,美目也收了回来,垂向洁净高雅的桌面。
高峻随着坐下,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拿起菜单,边翻阅,边若无其事地道,“我今天在这附近见客,顺便到处走走,想不到会碰上你,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凌语芊脸庞缓缓抬起,冲他盈盈一笑,笑容里透着一股哀伤,令人看着生疼。
高峻胸口似被刀子轻轻刺中,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同样笑对着凌语芊,“这间餐厅我是第一次光临,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吃呢?你之前来过没有,又或者,我们叫店长推荐?”
“我也是第一次来。”凌语芊讷讷地答。
“噢,看来我们只能找店长了!”高峻将守在几米之远的侍应喊来,礼貌地问,“你们这儿有什么特别好吃的招牌菜?”
侍应听罢,不假思索地念出一大段,结果,高峻点了意大利馄饨汤、鲜肉盘、烤羊排、米兰小牛胫肉、红炖白豆牛肚、茄汁鲈鱼、提拉米苏、芒果布丁甜品,当然还少不了一瓶醇厚香浓的意大利葡萄酒。
侍应带着单子走了,凌语芊开口,“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不用点这么多菜。”
高峻笑得意味深长,“中国有句古话,化悲愤为力量,但现如今,更流行的似乎是化悲愤为食量,你等下可以用狂吃东西来冲走你的伤心,再或者,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陪你疯狂购物!”
凌语芊一怔,“我……我没有伤心。对了,你要不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和谁?贺煜吗?虽然我很想跟贺氏这个大企业合作,但对贺煜这种背着妻子出来鬼混的男人,我打心里鄙视!”高峻说着,露出不屑的神色。
凌语芊略略沉吟,下意识地为贺煜辩解,“那个女人叫李晓彤,是他的女朋友,他并非因为爱我才娶我。”
她想加个“曾经”,但最后还是没有加,只因她不清楚贺煜和李晓彤是否分过手,不清楚贺煜和李晓彤现在是何关系,身为他的妻子,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不管贺煜现在爱的是谁,既然他选择娶你,那就该负起应有的责任!人的一生当中,女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但妻子,只能一个,所以,他现在这样做根本就是混蛋所为!”高峻越说越激愤,突然作势要站起来,“行,我过去,骂他一顿。”
凌语芊花容失色,一时情急,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别,高峻,不用,别过去,别过去!”
生意场上的客套谄媚,她懂,刚才提醒他,是发自真心,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让他给贺煜留下坏印象,谁知结果弄巧成拙,这不是存心让她内疚嘛!
她咬着唇,娥眉微蹙,冲他摇了摇头,美目尽是乞求之色。
幸好,侍应开始上菜了。
高峻总算冷静下来,把注意力转到菜肴上,先是短语评论一番,随即叫凌语芊起筷,整个人已变回先前的温和,好像刚才的冲动情绪没发生过似的。
凌语芊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招呼下,便也开始享用起来。边吃,边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希望彻底消除他的怒气。
“看你的样子,不很像土生土养的中国人,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凌语芊迟疑地问着。
高峻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精芒,而后,漫不经心地道,“我是混血儿。”
“混血儿?”难怪了!
“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
“噢,那你现在跟父母一起住吗?你父母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凌语芊越发好奇。
“我由母亲养大,没有父亲,其实,在法律上那不算是我的父亲,因为他并没有和我母亲结过婚,他只提供了一颗**,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们。”
听到此,凌语芊马上道歉,“对不起,我……我……”
高峻则习惯性地耸耸肩,“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自小过得很快乐。所以有没有父亲对我来说,没啥大不了。我母亲也很坚强和独立,也过得很好!”
凌语芊释然,绽出一抹会心的笑。常听说美国女人很独立,想不到是真的,且看他母亲把他抚养教育得这么好便知那个男人似乎真的没有给他们母子带来很大的打击和影响。
“我母亲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坚强开朗的,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认识。”高峻指了一下桌面的东西,“我们先用餐。”
“好!”凌语芊点头,继续默默吃起来。
高峻也悠然享用,一会又开口,把话题转到食物上,对凌语芊展现出他幽默风趣的一面,好几次都逗得凌语芊忍禁不俊,娇笑连连,先前悲伤的心情已不知不觉中消退,变得彻彻底底的泰然自若,把不远处的那一桌也暂且忘却了。
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这快乐欢笑的一面,一直被某人看在眼中,引致某人怒火中烧,鹰眸暴戾冰冷,那一道道射来的锋芒,简直可以把她毁掉。
整顿饭,凌语芊吃得很快乐,竟然真的把所有食物都吃光,当然并非化悲愤为食量,而是因为高峻!彼此见面虽然仅有三次,可他带给她太多太多的惊喜、感动和快乐!越和他交谈,她越是发现他的好,同时也越觉得他神秘,因为,她根本猜不到他接下来还会表现出什么!
不过,这美好的心情,待她吃完饭去洗手间时,正式结束。
她刚小解完毕,准备走向洗手台洗手,猛见李晓彤已站在那,正对着镜子梳理着利落的头发,精明敏锐的眼眸泛着诡异的神情。
凌语芊稍作停顿,还是走了上去,停在另一个洗手盆前。
“终于如愿嫁到豪门,是不是感到很幸福很快乐?”李晓彤忽然做声,嗓音里充满嘲讽。
凌语芊刚碰到水龙头开关的手,一停。
李晓彤转为冷笑,“只可惜,你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还记得我那次跟你说过的话吗,他只是犯了一般男人的风流毛病,贪恋的只是你的身体,等时间久了,那股新鲜味过去了,你就会像被处理垃圾一样被扔掉。”
凌语芊手指重新动了动,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中,继续响着李晓彤的侮辱,“目前,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发泄**的工具,哪天你身上这股味不‘骚’了,这段婚姻也就没啥意义!但,你不值得同情,因为这是你咎由自取,既然你要当第三者,那就得受到惩罚,这样的后果便是对你的惩罚!不过我看,你似乎也不会要人同情,你很懂得发挥资本呢,迷惑一个又一个,但你似乎忘了,身为一个豪门媳妇,大庭广众之下与另一个男人暧昧娇喘,嘻哈戏耍,你难道就不怕把贺家的名声给败坏了?你不要脸,贺家还要!”
凌语芊心房已被悲愤填满,但依然不吭声,两手机械性地相互轻擦着。
“当然,像你这种出身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正如我先前和你说,无知下贱的你,根本配不上贺煜,永远都不配!”李晓彤义正辞严,做出最后的批判,然后走了,留下一记鄙夷的蔑视,高傲地离去。
而凌语芊,低垂着的脸庞已经一片惨白,在水花中的手不停地颤抖,哆嗦。
不,我不是第三者,绝不是!我和天佑的刻骨之爱,你根本不了解,你不会明白,不会懂!假如我从没认识过贺煜,那我就算再喜欢再爱他,也不会“横刀夺爱”。但我原本就已认识他,在你之前我已和他在一起,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我想不仅是对我,对贺煜同样非常深刻的,只不过,当年我们受到阻拦,受到拆散!现在我之所以不明说和解释,因为事有隐情。
我也没有伤风败德,我和高峻是朋友相聚,我们或许谈笑风生,但绝非你所污蔑的什么暧昧娇喘和嘻哈戏耍!没机会在豪门长大的我,兴许不懂豪门某些规则,但也清楚,豪门并不阻止或不许正常的友谊交际!
还有,我身上的味道,不是“骚”,我和你一样,同样是女人,假如一定要用味道,那么,你是什么味道,我也是什么味道!我没有你想象的不堪和无耻,即便我深爱贺煜,但我从没想过如何去诱惑他,反而,都是他折磨我,假如你知道他是怎么伤害我,你还会这么理直气壮地侮辱吗?
李晓彤,曾经你是那么的正义,让我感觉很温暖,很钦佩,可现在呢,为什么就不能容我?
我理解,你有你的痛,而我,其实比你更痛!事情发展成这样,冥冥中自有安排。我接受你恨我,怒我,但是,请别想当然地污蔑和诽谤好吗?
绝色精致的脸儿,依然很苍白,两眼却异常透亮,亮得有点空洞。凌语芊掬起清水拼命扑打着面颊,希望能够恢复红润,可惜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如愿,她于是作罢,离开洗手台,步履沉重地走出女厕。
回到餐厅大堂时,她下意识地往右看,不过,那儿已人去桌空。
“芊芊,你没什么吧?”高峻迎上前来,关切询问。刚才凌语芊去厕所时,他发现李晓彤也去,便心头一惊,想不到她们真的交火了,相比李晓彤的趾高气扬,面色苍白的凌语芊恐怕是处于下风了。
凌语芊不答,低声反问了一句,“单买好了吗?我们走吧。”
高峻微怔,便也应一声嗯,见她已经自个朝餐厅外走,他赶忙跟上,出到门口时,体贴地问她,“你要回公司了吗?”
凌语芊望着他,不语,美目随即转看向四周。大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周围人来人来,各种广告牌闪烁不断,处处一片繁华的景象,她却还是感到分外孤独和冷寂。
“来,我送你……”
“高峻,你等下还有事情忙吗?”凌语芊目光回到他的身上,猛然发问,见他摇头,又马上请求,“那能不能陪我走走?就在这附近走走!”
高峻继续沉吟数秒,点了点头。
凌语芊重新迈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耳边无法克制地回响起李晓彤在厕所的那些辱骂,渐渐地,她笑了起来,干涸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凄然的笑,然后是冷笑。
李晓彤,不仅你会冷笑,我也会,我也会!
一直紧跟在她身边的高峻,瞧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底下却依然隐不去的辛酸和痛楚,煞是心疼,很想问到底李晓彤跟她说过什么。他甚至想搂住她,给她安慰和呵护。然而他又清楚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做,自己已经做出很多反常的行为,不能再破例,不能到头来让整个计划毁掉。
所以,他忍住内心那股陌生的感觉,继续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她提出告辞。
“高峻,谢谢你,真的很感谢!”凌语芊美目盈满感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高峻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抚向她的脸庞,不过只抬到一半便停止了,温柔地笑道,“我送你回公司。”
凌语芊摇头,“不用了,我懂得回去,你去忙吧,对不起,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
高峻也摇了摇头,笑容依旧。
凌语芊再深望一眼,转身,但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呐喊,“高峻,谢谢你!”
她彻底地离去,纤细娇小的倩影在热闹人群中显得很渺小;同时,又显得很坚韧,蕴藏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力量。
“芊芊,祝你快乐!”高峻默默地说出六个字,继续目不转睛地送着她,直到她小小的身影没入人潮……
凌语芊回到办公室后,刚好下午2点15分,她稍作休息,喝了几口水,将那钻心的余痛一并压在心底,继而带起文件,来到会议室。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贺氏集团最高级的会议室,这儿专门为董事会设立,装潢得相当富丽堂皇和豪华气派。
由于她早到,偌大的会议室此刻只有她一人,幸好每个座位前都放有牌号,她很快便找到自己的位子,不远不近,在中间位。
她把文件放在桌面上,再次打量起整个空间,直到其他人抵达。
她回头,准备跟他们一一问好,不料首先碰到的人,是贺煜。
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冷冷的王者气势,俊美绝伦的面容毫无表情,即便对她,也吝于给予一丝笑容。
凌语芊于是咬了咬唇,不再看他,待他走过去,对紧跟而来的池振峯露出笑靥。
池振峯也温和笑了,“yolanda,你来得很早哦。”
凌语芊来不及接话,只继续抿唇浅笑,迎接其他股东,那些人看到她,皆微愣,继而回以客套的表情,只除了大伯贺一然视若无睹,贺炜则满眼猥琐和轻蔑。令她高兴惊喜的是,爷爷贺云清也来了!
不过,今天的会议爷爷并没坐在中间的主席位上,而是由贺煜主持,大家的目光也就围着贺煜转。
以前,她也看过贺煜施号令下的一面,但当时只是他和她,偶尔还有其他一些同事,并不像现在这样,在座的全是公司的股东和高层,是能在董事会起到一定抉择作用的人群。
尽管如此,丝毫没影响到他的魄力,他依然一代帝王似的,冷傲自信,利眸淡扫众人,巧舌如簧地说出各种宏韬伟略,语惊四座,那些股东听得频频点头,赞许四出。
凌语芊也不例外,还情不自禁地又为他沉沦,原先对他的怨恨,这一刻已然消失。
她满眼崇拜地看着他,津津有味地聆听着他的每个计划和策略,当他视线忽然扫向她时,她还情不自禁地冲他笑。可惜,他似乎没见到她?竟然面无表情地转开了。她于是,嘟了嘟小嘴。
会议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包括大家的提问和讨论,那些股东个个面带喜色,很明显,对这未来的发展方案和策略非常满意与期待。
贺煜并不由此沾沾自喜,那张宛如希腊神像般俊美的容颜冷酷淡漠依旧,他忽然转开话题,公布出某件事,“经爷爷的决定,我太太yolanda即将担任策划部总监,在此跟大家说一声。”
他低沉的语音不卑不亢,不带半点征求意味,就像他所说的:说一声!
因而,众人尽管感到意外,但也没人反对。追随贺一然的那派人马,见贺一然没任何动静,便也不吱声。至于别的股东,仍沉浸在贺煜发表的那些美好未来中,心想这是贺家的产业,大股东是贺家,他们只占了一小份,算起来不过是打酱油的,某些事关重大的决策直接关乎到利益方面的,他们兴许会参与,但这下面的人事,倒是不参与也罢,反正,这贺氏集团就是他们贺家的天下,看那些重要部门,哪个不是他们贺家的人!
所以,结果顺理成章!
凌语芊也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她还以为至少会有那么点反对声吧,害她还担心着如何更好地展现自己去说服大家呢!
于是,她更把这一切归功于贺煜,对他更是打心里迷恋和深爱,自我介绍的时候,自信了很多,以致说完后,迎来一股响亮的掌声!
然后,气氛放松开来,大家自行讨论和闲聊,这会议结束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钟。
众股东开始离去,他们还谄媚地带走了贺云清和贺煜等人,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很快就安静下来,只剩凌语芊和贺炜的妻子李妮娜。
“有个大靠山果然不同啊!”李妮娜边收拾文件,边嗤哼,语气尽是不甘和鄙夷。
凌语芊怔了怔,选择缄默,快速收拾一下文件,起身。
李妮娜也跟着站起,诡异的眼神对着凌语芊玲珑有致的身子打量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继续努力,好好发挥你的资本,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前途等着你!”
凌语芊蹙眉,看着李妮娜怫然而去的背影,心头不觉窜起一丝纳闷,她总觉得,李妮娜刚才是话中有话,但具体怎么意思,她又不懂。
沉思了一会,她便把这当做李妮娜妒忌不甘的表现,不再多想,也抱着文件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由于她暂时还兼任着公关部高级职员,因而还是在此办公。消息灵通的同事们个个都雀跃不已,纷纷冲上来恭喜她升职,她欣然感动,与他们欢呼成一团。
不久,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去,由于没什么特别急的工作,凌语芊也收好东西,准备下班。她拿着手机,来回翻阅着贺煜的电话号码,思忖着要不要打给他,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回家。
然而,当她想起中午打给他好几次都不接,然后在意大利餐厅看到他和李晓彤亲密共餐,还有李晓彤那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语时,她便打住了。
碰巧,贺云清给她打了电话,“语芊,可以走了没,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回去?”
我们?是指谁呢?除了爷爷,还有谁?有没有贺煜?
“语芊?”得不到她的回应,贺云清再唤一下。
凌语芊连忙回神,爽快地应道,“好,爷爷请等我一下,对了,你们在哪?”
“我们在阿煜的办公室。”
在贺煜的办公室,那就是,他也会一起回去喽!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去。”凌语芊兴奋不已,迅速拎起手袋,边收线边往外面冲,不到一分钟便抵达贺煜的办公室。
“呵呵,丫头不用急,我们会等你的!”贺云清笑吟吟地看着她,打趣道。
凌语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急着跑,此刻气喘吁吁的,不由更觉窘迫,脸儿更热更红了。
“走吧。”贺云清又道,魁伟的身躯已朝外面走。
贺一航紧跟上,凌语芊下意识地看向贺煜,却见他还是稳稳坐在椅子上,无半点离开的迹象。
“彤彤今晚开party邀请大家庆祝她公干回来,阿煜会去参加。”耳畔,响起贺一航的嗓音,看着她的眼神,饱含深意。
凌语芊立即浑身僵硬,再一次扭头看向贺煜,可惜,回应她的还是他低首案前,冷漠平静的模样。
贺煜!贺煜!贺煜!
她抱着一丝希望,在心里默默呐喊着他,希望他能抬头看她一眼,跟她解释他只是去应酬一下,无别的用意。
然而,结果仍是令她心碎。
硬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掐在一块,指甲深陷入娇嫩的指尖,引发强烈的剧痛。
“丫头……语芊……”
又一阵呼唤传来,这次,是贺云清。
迎着他疑惑关切的眼神,凌语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终不再看那冷酷无情的人影,低垂着头,无比吃力地走了出去。
随着几道不同脚步声渐远,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贺煜这才抬眸,看向门口,眼中波光暗涌闪烁,俊颜也一片复杂。
他不知所思地呆愣了一会,随即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拿出里面的相片,还有那只录音笔。
他先是凝视着相片,越看,面色越沉,眸光越冷,继而,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我……我想嫁给贺煜。”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呢,你今后得听我的话……”
“……我还是喜欢你……你只要记住,将来你身为贺家的媳妇……”
“……丫头,不枉我喜欢你,那就这么定,你等着当阿煜的新娘子……”
——
怒火愈加的旺盛,他幽冷锋利的鹰眸死死盯着相中清纯绝美的人儿,大手则紧拽住录音笔,那断断续续的录音当中,渐渐传出了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狂风暴雨只维持了一分钟,他大手猛地松开,眼里的怒气也被困惑所取代。他仔细端详着相片,然后反复播放那段录音,心里冷不丁地迸出一个念头:这录音,有问题!
可惜他还来不及细想,他的手机忽然有来电,清脆响亮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沉思中震醒。
他关掉录音,接通电话。
“煜,还在忙吗?能走了没?”李晓彤温柔动听的嗓音,透过电波徐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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