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坐在床沿,外衣披在她身上,房门已经又关上了,屋内一片狼藉还未收拾,幸好这张床没有被他们拆散架。
宋祈远不在屋内,大概是抓人去了。
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每件事对她来说都太过刺激了。得罪过的人找上门来,还是以那样的姿态,她稍微怂了些又有什么问题?谁知道宋祈远竟然回来了,还正好被他撞见……弄得她今晚一直都焦头烂额的。
阮软抬手撑住额头,无声叹了口气,但经过那件事——她发现情况也不算是太过糟糕。至少她知道了某个人没办法绝情的对待她,另一个则明显的还对她抱有那方面的期待。
宋祈远推门进来,她抬头望过去,知道自己也该拿出些认错的态度,乖顺站起来等他走过来。
“看来是已经想好要对我说什么了。”
他拿着沾湿的巾布过来,示意她坐下,抬起她的脚缓缓擦去她赤足跑出去时踩上的脏污。他低着头,乌黑圆润的眼珠专注地盯着她的踝足,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确认将每一寸肌肤都擦干净了才抬起头。一撮柔软的发丝贴到他脸颊上。
空出的那只手被阮软抓住,他收紧掌心,手指不容拒绝地钻入她的指缝,视线却仍未从她脸上移开,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抱歉哦,如果是欺骗的话我想还是暂时不要说的好,面对那一幕我也是会伤心的。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听不出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其实我有东西要送给你。等我一下。”
宋祈远松开她,走开片刻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一个木头盒子,塞到她手里,很是期待的样子,“打开看看。”
阮软没抱什么希望,那盒子看上去就粗制滥造的,里头能放着什么好东西,不会是什么他亲手做的手工制品吧?不过她已经计划好一会儿一脸高兴地收下了,毕竟今晚刚发生了这种事,也是该“哄哄”他了。
她打开木盒。
空的???
手指好像被木头刺了下,她下意识丢出去,果然还是太粗糙了。
检查了下并未在手上发现什么伤口,阮软捏着手指,不解地看着他。
宋祈远把她丢出去的木盒捡起来,重新关上,他苦笑道,“扎到手了吗?果然我的手艺还是不行啊!不过盒子不是什么重点,因为实在做不出什么好看的东西所以才就这样拿过来了,至于里面的东西……就由你来告诉我想要什么吧。”
[这算是承诺吗?]
“也可以这样说。”
……
阮软觉得他挺奇怪的,明明抓到了那种场面也没有对着她生气,现在还对她说这种话,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很喜欢她?
她觉得自己实在看不懂他。
“别发呆了,”他起身凑近她的脸,漂亮精致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他眨了眨眼,“来帮我上药吧。”
-
阮喻喉咙涌上一口血,他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没有让它暴露自己的踪迹。
他受了内伤,气息有些混乱,躲藏时注意着没有让身上的血滴在地上,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被他反手擦去。
他没有打算下山,不把人带走,他绝对不会离开。
何况还是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阮喻想到方才她被宋祈远挡在身后,完全遮住了那些人看向她的视线。他当然也不会想让那些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所以他并未在那时做什么。
加上外面那些人他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赢的,再者之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过来,他还已经受了伤,但……或许能找到机会带着她一起逃跑也说不定。他才没法就那样放弃!
可是——
他自嘲的笑了笑,阮软示意他翻窗离开时眼中出现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他不愿深想,就当作是不想让他死好了。
前方有火光接近,他快速回身折回去,才走了一段又神色凝重地退回来,闻到什么,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扇门,侧身闪进去,几近无声。
看到坐在桌前忙碌的身影,阮喻从身后用力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把短匕抵在她的脖颈动脉处,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出声!”
第一时间下意识说出口,“好汉饶命!”她停下配药的动作,被刀锋抵住的脖子被迫仰着,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过了片刻,试探地说道,“你受伤了……我可以帮你包扎。”她还算冷静。
她惊呼一声又被迫往后仰了些身子,短匕在她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线,“别做多余的事。”
……
大概战局还是有点紧张的,宋祈远没待多久就又走了,带走了一批人,也没有和她说如今的情况。虽然占了地形复杂的优势,她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还记得宋祈远说的那句‘或许他是为了你来的’,万一裴时郁实在是恨死她了,无论如何都要打过来报仇,那她还是得早作打算。
可问题是如果他能找到她在这里,也能找到她在其他地方。她快要头痛死了。
还有一件麻烦的事,阮喻也在这里。那天殷眠过来找她她才知道阮喻那天闯进她的屋子挟持了她,她想给他下毒,被他避开了不说还让他害得自己中了招,解药也被他抢走了,短时间内她没法再做出来一份,只能暂时先施针压制。被迫答应不能对别人透露自己见过他。
殷眠对着阮软骂了他整整两刻钟,说的口都干了,她很肯定他人绝对还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又藏去哪儿了,“总之你多注意些,我总觉得他肯定还会来找你!”至于为什么,宋祈远在房里抓到奸夫并与之大打出手的消息早就私下传开了,据说当时那个动静大的!
“不过你竟然这么厉害。”带了些惊叹语气。
阮软:[……]
要不是她提供了一些消息阮软早都不想听她说话了。
阮喻的信当晚就出现在她床头,睡醒之后突然看到让她吓了一跳,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自己出现,但在她做出决定之前还是暂时先拖住他吧。
她写下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