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利迦好像也从拉萨的日出日落里去学习放下执念和安住当下。
这里稀薄的氧气环境让人不想多想。
她也会常常睡着梦见他,醒来一个人坐在深夜里。
在那种苍凉的环境里想一个人,会愈发浓烈,而后是漫长的失眠,只能平静地听窗外的风呼呼作响。
没有了书店可以去,出去走动比较少,她把更多的时间留在屋里独处。
冬季的拉萨,每天都都是通透的蓝天,空气干燥又冷洌,她除了有点流鼻血,其他都还好。
她有时候会犯东想想西想想的毛病,有时候也能将自已那颗心安顿在那里。文清见她经常静坐,便送了她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用来盘下打发日子也好的。
这期间倒是宇文羽来过一次,说是来看她的,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很想问她堂哥现在怎么样了,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来。
看宇文羽支支吾吾的,她大概也知道她为难。这宇文羽刚帮哥哥装过订婚的喜糖盒,现在来到拉萨看到利迦这样的生活状态,心里很是于心不忍。
她只小住了两天,什么也没有说,临走的时候,只交代她多保重。
再后来,公司的营业制造需要做减资的处理,需要她回去签字,她回过义乌一次。事情办完后,她去了他常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发现早已被改成了一家装修设计公司了。
……
回到拉萨后,秦利迦决心放下一切,在这里久住。
这天,外面的阳光,她拿起一把老式大剪刀,对镜子自已剪头发。“咔嚓…”一缕缕头发散落在拼布的藏式床单和木地板上。
女子自已剪头,多少是一种对过去了断的感觉。
她和宇文湛的关系,不是她努力就好的。除非有一天他坚定了非她不可…
她想了想,笑了,以为演言情电视剧呢?
她尽量沉下心来,整理好自已的状态,打理民宿、读书、抄经,极力做到平静喜乐。
爱会痛苦,不爱也会痛苦,成年的世界,痛苦好像就是底色,她也没办法。有时候情绪上来,她也只能允许痛苦流过。
她要妥协的东西太多了。
打理好生意,过好当下是她当下唯一能做的。
有天,想出去转转的秦利迦和文清商量,想去建材家具市场贴点东西来改变下民宿的房间装饰。
理论上,酒店需要隔段时间就去更新内部装饰,以此来完成升级和换代。这样对于入住的客户来说既有熟悉感,又有新意。
她打算先去装饰市场看下唐卡和灯具,再去花卉市场购买些一些绿植来调整一下空间色彩搭配。
到了在拉萨的装饰市场,还在档口里随意走动浏览软装配件,不远处一名高大的男子喊了她,她驻步停留,她还在疑惑这个男人有点面熟时,对方就准确地打招呼,“秦小姐!”
大方又有磁性的声音,秦利迦忽然被唤醒了记忆。
“你是?”她迟疑着,她根本想不起在纳木措湖得相遇。
后来,他跟随她去了他们的民宿,他爱抽烟,沉默居多,家里有一个四五岁的儿子。她不反感他,也不讨厌他。大概是那年心累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她答应了随他去了墨尔本。
她坐下来,一页页地翻看他留下来的手稿,他的手稿画面干净、用笔坚定。虽然是英文字母,但是顾建丰的笔迹透着一种沉稳又温润的感觉。
一张照片滑落出来。
照片里,她身着白色藏袍,正在跟着其他的藏族信徒转湖念经祈愿。
当年,他们就是在纳木措遇见的。
那时候,初到西藏的她也听说转山转湖可以清空内心的杂念,还可以清洗一世的罪孽。便有了照片上的拍下的那一幕。
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虔诚的姿态下纤细的身影和雄浑壮美的湖景前形成剧烈的反差,构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
是的,相机的主人顾建丰在没有经过她同意下意识地按下了快门,拍了她的照片。
他们的相遇是从这张照片开始的。
好像有感应,在顾建丰按下快门的一刻,她无意识地侧身转头,看到了摄像头朝她对来。她驻步停留,他也朝他走去。
拍完照片的顾建丰也礼貌上前去和她打招呼介绍自已,并要了微信方便后面给她照片。
秦利迦又陷入了回忆,她和顾建丰的相遇很短,很快就组成了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