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利迦来说,长宇这个孩子的到来,仿佛是说好的,又好像是一意孤行的结果。
总之,这个孩子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以前只在电视剧看过,当一个女人很爱很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想为他生孩子。
秦利迦也觉得自已进入了那个执念。
她也质疑自已,是否爱他还是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不重要,转眼间,长宇已经会蹒跚走路了。
也许,自已也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她自欺欺人,“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在为这个愚蠢的决策自我开脱。
宇文湛应该会和她要个孩子的吧?她在思考。
她想起,当年他带她去南京旅行,吃了各种南京本地的美食,和他坐地铁的路上。她的肚子有点微隆,穿着针织裙很是明显。地铁上被人误认为孕妇,硬是要给她让座。
那天晚上,回到酒店的两个人躺下后,她窝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问他:“如果我们俩有小孩,怎么办?”
当时的她和所有的女子一样,爱幻想、爱提问。
他只停留小片刻,捧着她的脸亲吻了,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那就生下来,我们一起把他养大。”
她凑上去亲吻他,他咬她的嘴唇回应她,吸她的气息。炽热又真挚。
那个夜里,她像一个小女人幸福且自足,她有了不该有幻觉,她觉得他们俩后面会和所有的男男女女一样,结为小夫妻,简单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那时候的宇文湛也是这么想的,他曾经想过无非就是不要家产,和她买一个公园旁边的小两居室,过上饭后散步遛娃的日子。父母应该会同意的。
可惜,后来的故事情节走向就不是他们控制的…
现在回头想来,经历了分手和多年的隔离,再相遇,她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期望了…
这样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她终于有一丝清醒:“他的家庭太复杂了……”
当她决定留下他的孩子那一刻,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是要独立抚养这个孩子成人的。
虽然处理这个关系的思路是清晰的,但是她的思绪却很乱,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地猜测宇文湛的想法。
她的潜意识里好像特别在意他。
她这么自主主张地留下他的孩子,他会讨厌她吗?会埋怨她吗?还是与她重修于好?
她的脑子不住控制地想着…
秦利迦喝了一口水,劝自已不要胡思乱想。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人的想法?他们早已没有了任何链接。
她甚至不去想他的名字,只用“那个人”来指代他。
“五六千个日夜,小长宇就会长大成人…”她看着怀里的孩子,乐观地想着。
生活不会一直暗无天日的…
她有两个孩子,她安慰自已。
自从宇文湛找到他们母子,她的生活就注定不能平静。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轻易忘怀?
她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淡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力避免情感上出现什么波澜。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着…
这种克制下的波澜平静很快就被打破。
……
深夜里,秦利迦迷迷糊糊还没有睡着,就听到头顶的玻璃灯晃动发出的声响,床轻微震动,好像是地震。一种快被活埋的惊恐让她手脚发软忘记要跑,宇文湛跑来,和小川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将屋内的秦利迦和小长宇带出门口空地。
来到外面的长宇因为受了惊吓一直在啼哭,秦利迦也没曾经历地震,不知所措。宇文湛一手抱着长宇,另外一只手身上前把拥抱秦利迦。
这一刻,他明白,她始终是个弱女子,一个脆弱又倔强的弱女子。
地震事件后,他们之间缓和了很多。秦利迦也想和自已妥协,毕竟当时分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太多的外在因素插在里面了。
她想给彼此一点机会,既然上天让他们再相遇。
刚好一位中国的朋友送来两张演唱会的票,是哈瓦西世界巡回钢琴独奏会。
她把票递给宇文湛,他便会意了。
演唱会在邻市,需要驱车两个小时,不远不近的距离。安顿好两个小孩,他们俩单独出发了。
这是这么久来,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行。
演奏会当晚,她一袭淡紫色晚礼服,宇文湛则是黑色西装服,出席了这场演奏会。两个人对视,都有点尴尬,像是中年人约会,拘束又变扭。
从歌剧院出来,他们沿着河边走路,那一晚他们在一家江景酒店留了宿。
清晨吃过早饭,阳光撒了下来。隔着被子,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看着她的面庞,这一切看着陌生又熟悉。
十多年的分离,他对于她来说是生疏的,也是防备的。今天这样的依偎显得难能可贵。
吃过早饭,他们从酒店出来散步,路过一小片墓地。
九十点的阳光是很强烈的,阳光洒在墓碑上并不会有阴森或者可怕的感觉。路过一对伉俪的墓碑,碑上刻着:“我们曾经分离过,但是现在,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很明显,这是一对曾经走散的情侣,和他们一样。
秦利迦感性,容易动情,看到墓碑上的这一行字,心里一阵触动,眼睛都有点温润起来了。
宇文湛也被墓碑上面的话打动,他不由得上去紧紧拥抱她。
他们都在想同一件事,“我们终究是走向死亡的,如果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去爱彼此。”
也许,人生本来就没有很大的意义,为什么要和爱的人对抗和疏离呢?
“如果,可以,将来我们也要葬在一个墓穴里。”宇文湛轻抚她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他们不想错过彼此,也许人生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