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清新的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花香,微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伴随着街角处的轻微喧哗声,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
冷青泠坐在马车里不免回想起今早的情形——曹贤派人给她传话,说在院门口等她。
“冷姑娘,曹贤有话想和姑娘谈谈。”她本以为是坠子的事,没成想事实却远超她想象。
“冷姑娘喜欢月公子吗?”曹贤开门见山问道。
冷青泠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但还是笑着回答:“是。”
曹贤眼中升起一抹怜惜,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冷姑娘,他不适合你。”
后意识到自已的身份,说这话容易让人误解,马上补充道:“我不是要挑拨你们,如果你今天选择的是别人,我一定祝福你。”
冷青泠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定定地望着他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他?”
“因为……”曹贤看着冷青泠眼中的坚定,知道若不说出个缘由,她定不会放弃,当下也不顾不得许多,一口气说完:“因为他是祁王。”他终于想起自已是在随父亲进宫时远远地瞧见过月墨轩。
冷青泠没有表现出他预料中的震惊,一个荒唐的猜测出现在他脑中,曹贤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知道?”
“是。”冷青泠垂眸苦笑道。
“为什么?”曹贤眼里满是不解,“你不知道选择他前路有多难吗?你不要觉得他是皇上的弟弟就能保护你。”
“我从未想要他来保护我。”冷青泠眼神坚决,缓缓说道:“不论前路如何,我希望的是和他携手并进。”
曹贤眼里满是失落,最终化作一道苦笑。
“曹公子,多年前是我弄丢了他,现在我只想尽我所能弥补这份遗憾。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提醒,我知道前路漫漫,但至少不是死局。”冷青泠双手作揖,郑重道谢。
“姑娘言重了,曹某祝姑娘得偿所愿。”
马车一个颠簸,冷青泠蓦然回神。武沐在外提醒道:“冷姑娘,前路不平,姑娘坐稳了。”
“吁…”伴随着一阵马鸣,马车急急刹住。冷青泠堪堪拉住往前扑去的绮翠。
“还好吧?”
绮翠拍着胸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地说道:“没……没事。”
冷青泠掀开帘子,正想质问武沐为什么突然停下,却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路上整齐划一地站着排小萝卜头,有人手里拿着木剑,有人手里拿了弹弓,更甚者拿了根树枝,正面相凶狠地望着他们。
冷青泠用手肘杵杵武沐,轻声问道:“什么情况?”
武沐显然也懵了,被冷青泠一问当即反应过来:“小鬼,我没听错吧,你们说要打劫?”
为首的一个小童站出队伍,用手中的木剑指着武沐,大声说道:“打劫。”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文昭拉拉武沐的袖子,小声说道:“大老粗,对小朋友温柔一点,看我的。”
文昭收起纸扇,笑眯眯地欲往前,谁成想刚踏出一步,那边就用弹弓招呼他了。若不是他反应快,一定挂彩了。
这下文昭也摆不出好脸色,欲上前好好教训这群兔崽子。
武沐看热闹不嫌事大,学着文昭的语气说道:“对小朋友要温柔。”
对面为首的小孩再次发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冷青泠不免打趣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小朋友之间打打闹闹也就算了,可不能真的学人打家劫舍。”
为首的小孩被说得脸红耳赤,却还是挺直腰板,半分不退,继续对着众人呵斥道:“少废话,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说罢小手一挥,弹弓齐刷刷地上阵,朝前面开炮。
眼看一枚石子险险地擦着冷青泠的脸颊划过,月墨轩接住扑面而来的石子,掌风一转,石子如同长眼的精灵,纷纷朝小萝卜头攻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白发老者从天而降护在小萝卜头跟前。
刚才就强撑着一口气的小萝卜头一下子找到了靠山,纷纷上去抱住那人的大腿哭诉道:“曲哥哥,我害怕。”
“曲哥哥,他们欺负我。”
“曲哥哥,我尿裤子了。”
……
“曲先生。”冷青泠瞪圆双目,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
“欺负一群小孩,好不知耻。早知你们是这种人,给再多的诊金,我都不会出手。”曲铭鼻头微动,满是不屑。
绮翠可见不得她家小姐被冤枉,当即冲出人群怒吼道:“谁不知耻了,一个大神棍,招摇撞骗,一群小强盗,沿路抢劫,还好意思说别人不知廉耻。”
曲铭眉头紧蹙,再联想到他们出门时躲躲藏藏的神情,顿时不悦地望向底下的小萝卜头,语气冰冷地说道:“谁带的头。”
为首的小孩也不遮掩,壮着胆子说道:“是我。”
“又是你,穆琢,平常带着弟弟妹妹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抢钱了。我缺你们吃喝了吗,说,你要钱干嘛?”
“我就是想要钱。”穆琢也来了气,犟着脾气说道。
曲铭一看他这态度,当即更火了,抄起旁边的棍子狠狠朝他打去,怒斥道:“下次再让我发现,就给我滚出童院。”
男孩也是硬气,吃了几棍子也不吭声。只是在众人未留意时,偷偷抹了抹眼泪。
旁边的小孩见曲铭真的生气了,眼泪瞬时破防,一下子周边全身小孩的哭声。
另一个稍大的孩子,怕曲铭真的赶他们走,哭哭啼啼地说道:“曲哥哥你别生气,我们只是想帮你凑些银子,这样陆姐姐的爹爹就会愿意把陆姐姐嫁给你了。”
曲铭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五味杂陈,是感动的暖流,亦是无奈的心酸。
抱住那群小萝卜头,声音哽咽道:“是曲哥哥没用,配不上你们陆姐姐,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